灰暗的天色,飘着蒙蒙细雨,天地间似是弥漫着一片愁云惨雾。
四匹长程健马,踏着溅飞的泥浆,奔驰在风雨中。这四人竟就是肖无濑他们!
肖无濑坐在当先一骑马上,虎目含着泪光,方脸上交错着四条刀疤,两条创痕犹新,显然是最近所伤;
与肖无濑并肩的是秦蟒,全身似是在泥浆中浸过一般,已然看不出他穿的衣服颜色。
紧跟在后面的两个是天欲一点红与秦莺!一个紧迸着双眼,满眼的杀气与怒火;一个双眉愁锁,满脸悲戚,左手臂上包了一圈白纱,血色鲜艳,显是受伤不久。
这是幅凄凉的画面,逃亡者的狼狈、忧伤尽形于这活动的景象之中。
秋风苦雨,愁云惨雾,四骑疲累的马,四个衣衫不整的人,绘制成人间逃亡的凄凉、悲苦,纵是世间第一丹青妙笔,也无法描绘出这幅黯然断肠的画面!
阴云更浓,天色也更灰暗,雨势渐渐渐的大了起来。
肖无濑环顾了四周的形势一眼,一提马缰,疲累的健马马,长叹一声,道:“咱们休息一全再赶路吧!秦姑娘的伤势不轻……”两行泪水,滚下了面颊,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出是雨水、是泪珠。
谁说丈夫不弹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秦莺急急接道:“肖大哥,我很好!”暗咬玉牙,举起左臂,摇了两摇,道:“肖大哥,瞧瞧,一点也不疼了!”
那一阵摇,震动了伤口,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别过头去,双腿暗用内劲,一夹马月复,向前奔去。
肖无濑目光何等锐利,早已瞧出了秦莺伤势奇重,如不早作疗治,拖延下去,一条左臂,可能要成破废,顿感心如刀绞,仰天一声长叹,道:“真没有想到,竟会让我的朋友们陪着我亡命天涯……”
一点红一带马缰,靠近了肖无濑,缓缓伸出右手,拍着他的肩膀,厉声道:“我们也没有让他们白来啊!肖兄,是不?”
肖无濑点点头,秦蟒却接过话道:“一点红,你说的不错!他娘的,真没有想到他们竟畜生都不如,竟然来个屠村?妈妈的,下次我一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一点红笑了笑道:“蟒儿,说的不错!那些自以为是明门正派的人竟然也干出这等丑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蟒儿,你还记得我们接了多少次他们吗?”
秦蟒豪迈的大笑着道:“八次了吧!你看,我们四人还是冲出来了,他们呢?却不知道有多少人玩完了!特别是那江南十三路绿林好汉,我呸,简直不堪一击啊,还有那什么飞沙帮、神拳门、三江帮、巫山帮、五凤刀,都丢人现眼啊!哈哈哈!”
“蟒儿,你不要忘记了,还有峨嵋、昆仑、衡山等高手啊,还有那个丐帮!”
“妈妈的,下次我捉到那个叫什么无阳子的臭道士,一定要割下他的手来!妈妈的,竟敢伤我姐姐?”
“你们快走啊,不要再托了,他们快追来了!”秦莺在远处急急地道。
一点红对秦蟒说道:“蟒儿,你先跟上去,我有句话想跟肖兄说!”
秦蟒点点头,打马跟了上去,却与他姐姐并排站着看着一点红与肖无濑!
一点红道:“肖兄,我知道你不忍心乱杀无辜的人,但是,你可要看清楚啊,他们是在要我们的命,你都看到了,他们哪里算是什么正派人物?为了我们四个人,竟有这么多人来追杀我们!嗯,我知道你习得了传说中的‘霸者刀法’,可是,你为什么不使出来?到了现在这时候,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是拼命的时候啊!”
肖无濑点点头,咬牙切齿地道:“他们不仁,休怪我不义!”
一点红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道:“不错,他们不仁,我们不义!这是他们无理在先!我们快赶上去吧!”
肖无濑双腿暗用内劲,一夹马月复,向前奔去。
秦蟒抬头长长吁一口气,道:“那边似是一座小庙,咱们暂且到那里避避风雨吧。”
一带马,当先向前冲去。四骑键马,振奋余力,奔向西北。
雨势骤急,天色也更觉阴暗,远山如烟,似是和云天接在一起。
这一段路程虽然不远,但四匹健马都已如强弩之末,足足顿饭时间,才到那小庙前面。
这是座荒凉的山神庙,只不过一间房子大小,但却墙壁粉白,门瓦完好,似是重新修缮不久。
四个人下的马来,跳进小庙里先检查一遍,然后围坐在荒凉的小庙中,一点红解开腰间的油布袋子,取出干粮,道:“吃点东西,也好留点力气对付下一批他妈的正派人物。”
他缓缓放下食物,又取出一个白玉瓶来。启开瓶塞,望了秦莺一眼,苦笑道:“莺儿,过来让我瞧瞧你臂上的伤势。”
秦莺解开臂上白纱,走了过来,她这伤口,已有数日,末得敷药治疗,再经风雨吹浸,已然有些溃烂。
一点红一皱眉头,叹道:“莺儿,若是再晚上两天,伤口全部溃烂,你这条左臂,是非得残废不可了。”尽倾玉瓶中的药粉,敷在秦莺的臂上伤处,挥手抛去玉瓶。
秦莺笑了笑,道:“其实,只要有你们在我的身边,我就已经足够了!”她虽然这样的说,眼睛却是看着一点红!她这个样子,谁人看不出来?
肖无濑笑着对秦蟒道:“怎么样?要不要出去看看……”
话至此处,遥闻一声大喝传来,肖无濑顾不得再说下去,虎躯一闪,冲出了小庙。厉声喝道:“出来吧!不要命的人就出来吧!”
谁知,秦莺一式“巧燕穿帘”,由肖无濑身侧飞过,已和一个身躯高大的和尚动上了手,那和尚手施一柄月牙方便铲,铲头大如轮月,风雨中闪闪生光,金风呼啸,把那秦莺困在一片铲光之中。
一点红与秦蟒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大喝一声,双双纵身一跃,直掠出一丈四五尺远近,右手金刀横里闪出,竟然硬封那和尚九尺八寸的方便月牙铲。
就这一阵工夫,已有十条人影,冲了上来,但却为秦氏姐弟下一点红联手挡住,那一点红手中的长剑幻起了一片剑光寒芒,硬打巧袭,一出手不是伤一敌就是刺死一个敌人,合以那秦氏姐弟手中两支长剑,竟然把七八尺宽的一条小道封住,对方十几个人兵刃交击,强攻硬袭,仍是难越雷池一步。
蓦然,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喝道:“一点红,你还不放下兵刃,束手就缚,难道真要战至横尸荒山不成吗?”
一点红长剑一紧,封开了那和尚的月牙铲,说道:“我们兄弟四人已被你铁蹄紧迫,逃亡近月的时间了,难道诸位就不肯放松一步么?”
那身躯高大的和尚,冷笑一声,说道:“谁让你们自甘坠落,甘心情愿与魔教余孽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