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有事吗?”
“你在哪里上课?”
我愣了一会儿,赶紧答道:“呃,综合楼413,有什么事吗?”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忙音,我愣住,叶湘云,你搞什么鬼?
“谁啊?叶大帅哥?”Kali的头凑了过来,贼笑着,“我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Hi,兰兰,Kali。”叶湘云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伸手递给我一盒牛女乃,“我知道你绝对没有吃饭…牛女乃还是热的,你趁热喝。”
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我笑笑,“谢了。”
“叶大帅哥,我也没有吃早饭,为什么没有我的份呢?”Kali故作委屈的搽眼泪,“俗话说得好,爱屋及乌。虽然我只是一只乌鸦,但你也得给我准备干粮啊。”
叶湘云愣住,只能干笑两声,“要不,我再去买点吃的?”
“不用了!”Kali见好就收,“爱心早餐还是留给水妖吧,我们这些苦命人还是只有吃食堂的命。”
“那我回去了。”叶湘云看着我浅笑,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青草香,“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点头,目送他离开。这种情景,在我的梦里不知道幻想了几百次几千次了,可惜,心已经不是那时的心了。
“好幸福哦。”前排的一个女生转过头来,“校学生会主席耶,比照片上的帅多了。”
“水妖,你好幸福哦,你终于修成正果了。”
我扯开唇角淡淡的笑着,心里却止不住的悲凉,一股罪恶感渐渐填满心房。我不想,更不能让他泥足深陷了。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曾经在我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也是这样烟雨朦朦的雨天,也是在这个种满鸢尾的天台,也是撑着一把蓝色的伞,也是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的场景不同的心境…
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我喜欢他时他不喜欢我,当我爱上别人时,他却爱上了我
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云,我曾经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我紧紧盯着他的茶色眼眸,不放过任何一个神色。
“曾经?”云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神色一暗。
沉默半晌,我的手腕忽然被他紧紧抓住,“那现在,你已经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喜欢的人?那个我深爱的男子,那个我伤害的男子,那个我想忘记却忘不掉的男子,至今,我还爱着他吗?
我无意识的捂住胸前的紫玉。他好吗?他会不会忘了我?还是他已经左拥右抱,取了一屋子女人,已将我抛诸脑后?!
我在奢望什么?帝王的情,帝王的爱吗?
略微苦涩的扯扯嘴角,用陌生的口吻认真的说道:“云,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不是吗?”
云,怔忡片刻,清澈的眼眸里有淡淡的痛,“是,最好的朋友!”
“水妖!”Kali挥舞着她的魔掌,怒气冲冲的冲上天台,“你忘了吗?今晚我们几个准备在KTV为你接风洗尘的,等了你好久,居然…”
Kali噼里啪啦的说着,直到她的眼睛定格在叶湘云身上,她才闭上嘴,一副了然的冲我挤眉弄眼的,一脸坏笑,“哦?我明白了!我们又没说不能带家属,干嘛在这里依依惜别?走啦,一起去!要是让姐妹淘等久了,有你受的。”
“可是…好啊!”我挽住Kali的手臂,“不过说好了,今晚AA制,谁都不准宰我。”
有些事情想要忘记,就是要投入的去做另外的事情。我必须做回没有去过雪英大陆的水若兰,必须忘记那里的一切一切,那么,还有什么比融入这个社会更简单的方法呢?
“兰兰…”叶湘云唤住我,最后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
从来散之必有其统也,分之必有其合也,以故天壤间四面八方,纷纷者各有所属,千头万绪,攘攘者自有其源。盖一本散为万殊,而万殊咸归于一本,事有必然者。
齐万历七百四十一年,齐国国主年仅三十八岁的桓帝离奇驾崩于一场恶疾。各方诸侯纷纷蠢蠢欲动。
齐万历七百四十二年,华东王逼年仅五岁的庄帝让位,拉开了各路诸侯争取天下的序幕。
齐万历七百四十四年,刚即位不到两年的华东帝,因谋反被各路诸侯绞死于东华宫中,不日就被曝尸与城楼之上。
自此之后,诸侯们纷纷觊觎齐国这块肥肉,可又怕成为众矢之的,一时之间,齐国无主。经过众人商议之后,领土被这些怀有狼子野心的人瓜分了。
在这动-乱的几百年间,许许多多的小国被融合,又独立,周而复始。在此期间,不乏有经天纬地之才,颠倒乾坤之力的人,可惜,生不逢时,不但没有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反而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终于,在苦难的四百年间,形成了以紫云,百岛,北辰三个最为稳定的国家。同时,也拉开了本文的序幕。
紫荆帝黄初三年,紫荆帝离奇驾崩。由于没有子嗣,由九皇叔长乘王宇印凌轩即位。
紫銮帝初年一月,即位不足三日的紫銮帝御驾亲征,带领浩浩荡荡的三万人马,剿杀叛军。
紫銮帝初年二月,紫銮帝成功剿灭叛军,叛军首领欧阳致远及其军师水凌宇自刎于昆山落日崖。但由于刚刚即位,于是大赦天下,参与反叛之事的各路人马,小惩大诫。
紫銮帝初年三月,传闻中貌似天仙的兰萱皇后病逝,紫銮帝悲痛欲绝,发誓绝不再立后
“皇上。”慕容宏恭恭敬敬的上前,作揖。
“还未找到她的尸体吗?”宇印凌轩手握木簪,一遍一遍的摩挲着。
“属下无能。”慕容宏单膝跪地,现在的他,开始怀疑当初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若非他执意要杀她,红儿就不会死,他们之间就会少一点阻碍,或许,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现在的皇上,很苦。
“下去吧。”一声低叹自宇印凌轩唇角溢出,语气虽然冷冷的,却包含了无尽的苍凉。
“皇上,今天下雨了,不如叫御医在外面侯着吧,如果”
“下去!”
慕容宏轻叹,缓缓退了出去。
宇印凌轩重新将视线调回到木簪上,上面还沾有他的血迹,那样暗红的颜色,让他禁不住会想起那个失去她的夜晚。为什么,他们偏偏是敌人?为什么,她宁可死也不愿回到他的身边?为什么?她不爱他?!
水若兰,你以为除了你,我就无法爱其他的女人了吗?你以为除了你,我就不能拥有其他的女人了吗?我是皇帝,天下的女子何其多,我会为你放弃那些绝色美人吗?不会!
突然,他眉目紧锁,脸有些发白,手紧紧的捂住胸口。眼底柔情万种,隐忍的相似与层叠的爱恋纠缠在一处,浓的化不开。
水若兰,这样的伤痛,我宁可它伴随我一生,令我永远也无法忘怀你的背叛,令我永远也无法忘怀我对你的爱
窗外透出的光线开始变白的时候,宇印凌轩犹如从梦中猛醒.就象换了一个人一样,昨夜里的宇印凌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沉入意识的最底层,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强悍,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一贯的他。
“我的家乡在温暖的南方,四季如春,很少下雪的。”
幽幽的绿光从他眼眸深处溢出,发出野兽的光。南方吗?
呵呵,就让我亲手毁了你的家乡,杀光所有与你有关的人!让这个世界给你陪葬!
这就作为你离开我的惩罚吧!
紫銮帝初年六月,紫銮帝不顾众人的反对,亲自领兵,挥军南下,一路长驱直入,所向披靡。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万里朱殷。
紫銮帝初年九月,百岛国不堪附属国重压,向紫云国正式开战。北辰国早已对紫銮帝不满,趁机宣战。
自此,雪影大陆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同年十二月,由于战线过长,粮草不足,紫銮帝被困返程途中。
“皇上,”慕容宏作揖,“粮草已不足五日,可我们还有七日的路程。”
宇印凌轩认真的看着摊在桌上的地图,头也不抬,“活埋俘虏。”
“皇上,万万不可,若是这样,微臣担心会落下话柄的。”
“难道要用仅有的粮草来养活那却废物吗?”宇印凌轩抬眸,手有意无意的扫过腰间的鸾凤,“再则,若在返程途中他们反叛,我们岂不是雪上加霜?!”
“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全。”慕容宏拜的更深,“不过——”
“朕夜观天象,不日将有一场大雨临盆,若是他们死于泥石流,那关朕何事?”
“是,微臣明白了。”
“还有,吩咐下去,若实在粮草不够,就斩杀马匹,饮马血,决不可收刮民脂民膏!”
“是,微臣明白。”慕容宏心里一阵激动,原来,皇上还是没有变;原来,皇上还是像往常一样体恤百姓。
只希望,皇上能够早日走出失去她的痛苦。
次年二月,紫銮帝带领五万大军返回帝都。同月,向百岛,北辰二国宣战。
三月,紫銮帝下令甄选秀女充实后宫。
四月,兵部尚书之女玉娥姿色过人,德才兼备,被赐封为贵妃,从此执掌后印,管理六宫。
五月,玉娥怀上龙子,其父更是平步青云。
六月,贵妃玉娥离奇病逝。
九月,北辰国君驾崩,年仅四岁的小儿即位。丞相休库为顾命大臣。一纸盟约结束了两国之间的冷战。
“姐”我抱着枕头钻进表姐的被窝,将头埋进她深深地颈项中。
“怎么呢?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姐,爱过吗?”我将被子紧了紧,有些寒意。
“呵呵呵”一串低笑,随即敛去一脸的戏谑,“你还想着叶湘云吗?”
叶湘云?!那双忧伤的茶色眼眸,我曾经深深的迷恋过
“没有。”我低语,翻转身平躺下,望着天花板上交错的光影,“今天,云向我告白了。”
“然后呢?你答应了!”表姐兴奋的大叫,随即捂住嘴,鬼鬼祟祟的瞄瞄门,满脸憧憬的说道,“然后是不是就‘噗嗤’,亲亲呢?”说着,还做了个接吻的模样。
“可惜,生活里没有童话。”
“啊?怎么呢?不会是怀疑云对你的感情吧?!我可告诉你哦,你失踪的这四十几天,他的焦虑我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表姐给你打包票,他对你,绝对绝对是认真的。你就把心放进肚皮吧!”
看着表姐的信誓旦旦,突然觉得很好笑。曾几何时,说我会受伤的人似乎也是她吧?!
“我拒绝了。”
“你没发烧吧?!”表姐猛地坐起身来,仔仔细细的把我看了个遍,拧眉,然后又“砰”的一声躺下,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也对!决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家伙,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我笑笑,不想过多的解释,侧身像无尾熊一样攀着她。
“姐,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锥心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梦见亲如兄长的人为我而死,我梦见视我为全世界的男子因我的死而绝望,我还梦见,梦见我杀了我爱的人我还梦见”
“好了,傻丫头,那只是梦!”
偶尔还是会想起,想起那些曾经遇见,未必能在遇见,甚至用不可见的人。像季风过境,午夜梦醒,记忆芬菲。带着思念,穿越漫长的冬季,拥抱春花烂漫。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突然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慌忙支起身子,别过头去干呕起来,吐得满嘴苦涩。
“怎么?胃不舒服?!”表姐侧身扯出纸巾,似是责备似是担心。
“没有,兴许感冒了。”我捂住头,确实晕呼呼的,最近一直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在那边呆久了,回来之后居然水土不服!怎一个衰字了得?!
头晕目眩也就算了,每次看到山珍海味都想吐,还冒酸水!看到满桌的美食不能吃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那就早点睡,别闹了。”
“嗯。”
“医生,怎么样?”我穿上衣服,从病床上下来,坐在医生面前。
眼前是为四五十岁的女医生,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厚厚的镜片遮掩了她的神色,眼角和嘴角处有了淡淡的纹路,却为她平添了一丝成熟稳重之感。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她的眼底掠过一丝惋惜之色。
“多少岁?”
她刚刚不是问过了吗?还问!莫非是老年痴呆?!
“20岁。”其实已经21岁了,暗自吐了吐舌头,嘿嘿,捡了一年青春岁月。
“还是学生吧。”她低叹一口气,抬眼又看了我一眼。
“嗯。”我点头。
怎么?难道我得了什么绝症?还是穿梭时空对身体造成了影响?!
勉强笑一下,我在心里默默念叨,我是小强我是小强我是小强…风也吹不跑,雨也刮不倒的小强…
“生理期多久没来了?”
What?我顿时一僵,不祥的预感萦绕在脑中,身子不由得轻颤起来。手死死的捏着衣角,手心进出一圈又一圈的冷汗。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嘴角不自觉地抽搐,“好像有一个多月了。”
“你怀孕了。”她的声音很轻,我却觉得如雷贯耳,晴天霹雳。
我怀孕了?开什么玩笑?
咬唇,我连手都在发抖,怀孕是什么概念?我的月复中有了新的生命?!
这简单几个字仿佛判了我死刑一般,只是短短的
几秒,就好像过了几个世界那么漫长。我艰难的深呼吸几下,才勉强稳住神智。脚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半分。
我扶住墙,慢慢的向屋外移动。
“现在的大学生真是的,长得一副清纯可爱的样子…”
“就是啊,一点也不自爱!”
天空飘起了小雨,路上皆是行色匆匆的行人。我失魂落魄的游荡在街头,有些怔忡看着手里鸾凤。
我怀孕了?!而且,是他的孩子!
多么讽刺,处心积虑的想要摆月兑他的影子,刻意的想要忘记彼此之间发生的种种,却在这个当口上,有了他的孩子!
留下他,只会让我的一生都背负他的影子,那样的痛,我承受不了。
既然已经决定忘记那个世界的一切,既然决定离开他,既然决定用死来报复他,就绝对绝对不能生下他。
况且——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在那个保守的家庭,是绝对不容许他的存在。世俗的眼光会怎么看待他,会怎么看待我,会怎么看待我的家庭?!
还有,一个星期后我就要答辩了,如果成功,我就可以以交换学生的身份,去英国伦敦留学,那是我的梦想,追逐了一生的梦想!我怎么会为了他的孩子放弃?!
对不起,孩子,不要怨妈妈。妈妈也不想抹杀你的存在,妈妈也很希望亲眼见你健康快乐长大,妈妈也希望听你唤我一声“妈妈”。可是,不可以,妈妈还是一个学生。妈妈还要从政,在妈妈的一生中,是不可以有任何污点的——包括你,孩子。
孩子,妈妈很自私,对不起。
但愿下一世,我们再续母子情愿。下一世,妈妈一定会加倍疼爱你。
宝贝,我的宝贝…
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间者,使敌自相疑忌也;反间者,因敌之间而间之也。
紫銮帝二年九月,北辰国君病逝,享年七十一岁。同月,年仅四岁的欧阳俊甫即位,由太后、丞相辅政。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北辰国如今国事动荡,何不趁此机会挥军北上,除此心月复大患。”
“皇上,微臣认为不妥。先前北辰国丞相已送来盟约,如果撕毁和约,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皇上,礼部尚书说的是,臣认为,去年皇上攻打南方小国,已耗去大量存粮,如今国库空虚,恐难承担此次大战。”
“皇上…”
…
宇印凌轩幽幽的看着争做一团的群臣,冷冷的勾起一抹笑容。这些老头子,该告老还乡了。
“韩绝,你认为呢?”宇印凌轩注意到一旁沉默寡言的韩绝,开口问答。
大殿里瞬时间安静来,众人都向身后的角落里不屑的望去,切,不就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摆什么谱,还不是拿钱买来的。
就连宇印凌轩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在意他,或许,是那双与她一样的异色眼眸吧?!
韩绝上前,作揖,“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先前的同僚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如今正是北辰内部动-乱之时,若我们不趁此机会削弱他们的军事力量,恐养虎为患。”
“削弱?”宇印凌轩微眯眼睛,
“是的,皇上。”韩绝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微臣听闻,北辰丞相休库与大将军南宫剑南素来不和,此时休库掌权,必定会加倍为难南宫剑南。南宫剑南乃一介武夫,一定不会咽下这口恶气。我们只需挑拨他们的关系,令他们不和。”
线条分明的薄唇微微扬起一个幅度,似是赞同的颔首。修长的指尖滑过衣角,眼眸中折射出摄人的光芒。
这个韩绝绝非泛泛之辈,他居然能想到不撕毁盟约,又可趁此机会打击北辰的法子,如是此人真心效力紫云便好,如若不是,他才是我紫云的心月复大患。
“哦?怎么挑拨两人的关系?”似是漫不经心的一问,令慕容宏猛地一僵,皇上从来的不问他人的意见,只是下达命令而已,如今…
“微臣认为,皇上可修书一封,秘密交给休库,此事若是被南宫将军知晓,必定怀疑休库与外敌私通,此后对休库更加不满。”
“如此甚好,不过——”宇印凌轩微微垂眸,王冠上的珠帘恰好挡住他变化莫测的神情,“这一计只会让他们心存嫌隙,要从根本上瓦解他们,恐怕并非易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微臣以为…”
“够了!”宇印凌轩从皇位上猛地站起,脸色泛白,眼眸深处流落出罕见的柔情,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就按你的方法去做,朕累了,退朝。”
美人计吗?兰儿,你也用美人计来迷惑我吗?还是…原来,至始至终,你真的没有爱过我!
“宏。”
“是,皇上。”
“传惠妃侍寝。”
“你听说没有,将军与丞相为一烟花女子闹翻了。”
“怎么会呢,为了一烟花女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女子生的花容月貌,绝色倾城,若是能一亲芳泽,死也甘愿。”
“你这个色鬼!
“我还听说,那女子本被南宫将军包了,昨日,却被丞相占了去。你说,给你带顶绿帽子你愿意吗?更别说是南宫将军了。将军直接就冲到丞相府,差点就剁了丞相的鼻子。”
“我还听说,南宫将军要辞官了。”
“你听谁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邻居的隔壁的叔叔的弟媳就在将军府当差。这还有假?!”
一大清早,在北辰国的帝都——雪城的街头巷尾,这条消息就被讨论了无数次,搞得人尽皆知。人人见面的第一句话都离不开这个话题,可见,八卦不但没有地域之分,更加没有年代之分。
一辆普通的商队马车里,韩绝正幽幽的品着茶,微微拧眉,“柳儿,茶叶放多了。”
身着柳色衣衫的蒙面女子微微扬眉,“是,韩公子。”
韩绝挑起紫色的帷幔,冬日的阳光迅速的照进车里,有些刺目。韩绝眯缝着眼睛,唇边荡起一个迷人的微笑,仿佛能滋生出一种能融化冰川的温暖。
那年的冬天,可是比今年温暖多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韩绝才想起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委屈你了。”
“不,柳儿不委屈。柳儿的命是公子救得,任凭公子差遣。只要,只要能够永远留在公子身边,柳儿可以…”
“柳儿,你僭越了。”
柳衣女子微微垂眸,紧咬下唇,有些时候她觉得公子很亲切,仿若阳光一般;可是有些时候,却难以靠近,周身都被寒冰凝结着,令人心疼。
“柳儿,我卜了一卦,南宫剑南不日就会辞官归隐,你先呆在他身边。往后,我就以你兄长的身份与他结为好友。他日,必定…”
韩绝发觉自己的失态,啜了一口茶,棕色的眼眸望着远方,似是陷入无尽的回忆当中。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公子,这只是绝为你报仇的第一步。
“叭叭”刺耳的喇叭声,我抬眸,透过朦胧的视线看见一辆保时捷。
“上车!”熟悉的女音透着股不可反抗的韧劲。我擦干眼泪,定睛一看,“珍姐,你什么时候从法国回来的?”
“上车!”有些不耐,见我呆愣在原地,干脆下车将我推进车里。珍姐就是这样,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她是那种很时尚的女性,长得很欧化,大眼睛,高鼻梁,白皙的皮肤,还有一头令人羡慕的长卷发。一年前结婚前夕,她居然背着双方父母办了出国手续,大大咧咧的直接从婚礼现场落跑,而那个倒霉的新郎,正是鄙人的哥哥——水凌宇。
不过蹊跷的是,两人不但没有就此断绝联系,反而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没有了以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两人比之前相处的更融洽。只是我爸爸有些古板,至今还不许珍姐踏进我们家一步。
“珍姐,法国好玩吗?”坐在副驾驶位上,我牢牢的扎着安全带,她连开车都那么猛!
“嗯,学到了不少东西。”珍姐转头看我,“还有,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律师事务所快很就要开业了。”
我惊讶的抬头,这不是明摆着与我哥抢饭碗吗?
不过,我真的好佩服她,为了自己的梦想义无反顾。这才是我水若兰的奋斗目标!而不是为了情情爱爱在那里自怨自艾!
“你呢?刚刚哭得那么伤心。怎么?被男友甩呢?还是没拿到什么什么考试第一呀?”她偏转头,眼里满是戏谑,从兜里掏出香烟,我连忙上前为她点着,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命丢在点烟这几秒上。
不过,珍姐是我在这世界唯一不反感抽烟的人。
看着外面呼啸而过的车辆,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象有什么东西被生生的从心里剜了去。
“珍姐,后悔吗?”手不自觉地捂上尚且平坦的月复部。
“什么?”她吃惊的转过脸来,随即爽朗的一笑,“我尹时珍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二字。”
“我是指,离开我哥的那件事。”我扰扰短发,扯扯唇角,“其实我是问着玩的,没与其他的意思。”
良久,也不见回答,神思恍惚之间,我们的车已被堵在市中心,进退维谷。
“不后悔是假的。”珍姐吐了一口烟雾,靠在座背上,眼神飘渺而苍茫,似是回到了他们的大学时光,那段纯洁欢乐的岁月。
“他是个好男人。”
我浅笑,曾几何时,我是多么的羡慕他们这一对,共同的事业,共同的爱好,共同的性格,共同的生活背景…可是正是有这么多的共同,葬送了他们的爱情,葬送了他们的婚姻。
他们都太好强了,谁都不愿妥协。
“可是,他不是个好丈夫。”
珍姐诧异的看着我,可我分明从中看到了赞同。
“学外交的就是不一样,看来,我以后要少给你接触。”
我无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的习惯了察言观色,就连我最亲近的人,我也会不自主的去查看他们的内心。这样的习惯,我觉得很恐怖。因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
“珍姐,我是说如果,”我垂眸,不想外泄自己紧张的情绪,“如果你怀上了敌人的孩子,可偏偏你又很爱很爱他,那该怎么办?”
“我和凌宇只是事业上的竞争对手,不是敌人。”显然,她曲解了我的意思,不过,我的情况又有几人会明白?!
“我会生下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慌忙转头,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颤抖的,小心翼翼的,央求的,“再说一遍。”
“我会生下他。”那双琥珀色的美目满满的自信,“无论他的父亲是谁,无论我有没有能力,无论将来会遭到多少唾骂,我都要生下他。”那样赤-果果的陈述,仿佛一道力量的源泉缓缓注入我的心底。“因为他只有我,我是他妈妈。”
因为我是他妈妈,他只有我!我怔忡片刻,手紧紧捂住月复部,孩子,他本应该幸福的,因为我的懦弱,如今他什么也没有了!就连存在的权力,也没有了!
“小丫头,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不过——”她故作神秘的将我拉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属于女人之间的秘密。”
我应和着点头,做贼心虚。
“还有,如果,如果一年前,你有了我哥的孩子,那你还会…”
“不会!“斩钉截铁,她重新启动车子,“我会为了他们留下,为了我的爱,为了我的孩子。”
“即便是放弃梦想?”
“傻瓜,真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笑着摇摇头,“一年前的自己太冲动了。”
“你可以和我哥再在一起啊!”我拉住她的袖子,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眸。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不是吗?”珍姐苦涩的一笑,“到家了。”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不错,我已经回不去了!我连后悔的资本都没有了。
“珍姐,”我皱着眉头,深呼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可不可以借我一千块?”
珍姐先是一愣,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多块,没有多问。我扯开嘴角,“我很快会还你的。还有,下周六,我们学校有一个答辩会,若是我通过了,就可以去伦敦留学了,希望你能来。”
她点点头,目送我下车,开车离去。
远远地看着车的尾灯,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一千多块,我的心从未如此挣扎过,但唯一可以决定一点。
这个孩子——我不能留。
四子夺嫡
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童蒙之吉,顺以巽也。
紫銮帝二年十二月,北辰国太尉南宫剑南愤然辞官,携红颜隐居大漠,从此不再过问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