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盛况之日,本王岂能错过。”容色安然儒雅,荆无忧微一上前,朝着那大殿高位上正坐的明楼烟施于一礼,便立定在了一旁。
这行礼他不是不愿,但在这众人面前,这礼节却也必须做足了。
“哦!”明楼烟开口意味不明。正坐在那高位上,气势下冰冷,整个人巍峨不动,气息容色间也不见丝毫的波动。
轩眉一挑,明楼烟目光缓缓地俯视着下方的荆无忧,极缓的道:“凡是来祝贺观礼的,朕都欢迎。”
这话一落,那大臣们心中瞬间就明了了过来,这话里的警告意如此明显,如此的针锋相对,这政王怕是与陛下之间有什么过节,而这过节的关键八成就是在那神秘无比的新后身上,众人不禁猜测着,心底对新后的身份却是更回的好奇了。
身后纳兰楚看了看天际,一抬着向着一旁的太临递了个眼色。
“吉时到,新后入殿,大礼开始。”尖细而嘹亮的声音响起,
朝堂之上百官低首,一身娇艳绝伦的红衣嫁纱,凤冠束髻。
秦月目光望着那大殿高位上下正坐的俊美男子,清眸微凝,清瘦玲珑的身形步履款款而来,红唇边若有若无的噙着一抹笑意,唇边微微浮现一笑,清滟风华间带着一股吸人晶魄间的魅惑。
“来了。”明楼烟上前,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润的柔柔开口。
那紫眸深邃中透着浓浓的怜爱,他目光瞧着面前这一袭红衣清丽绝美的女人,那眸光中突的一抹惊艳一闪而过。
她的美他历来是知道的,清冷绝艳,狂傲寒雅但此刻的她,是如此的美,美到让人惊心动魄。
明楼烟眸光定定的凝着他,相握的手一瞬间紧了紧,朝着那礼官一挥手,“行礼!”
大殿之上,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二人身上,那深紫色的镶金龙袍与那艳丽火红的嫁纱映衬在一起,那并肩而立的二人如多此般配的一对碧人。
狭长的凤目神色悠的一冷,燕泽极惧惊鄂的瞧着站在明楼烟身旁的秦月,那眼底的含着惊天的讶然。
头脑一轰,一瞬间他好似有些转不过思绪一般,他目光死死的盯着秦月,那心底好似有翻江倒海的思绪在滚动着,
“喂,燕泽,我告诉你啊!这扳指是我爹爹从天漠国的巨商那里,花了好几万俩的重金买下来的。爹爹还说呀,这东西以后只能给我秦家未来的男主人。现在,我想要给你了!”
那记忆中如此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记忆中那少年一身张扬的清艳红衣,散着墨发静静的立在花海中,眸光带着丝丝狡猾的笑意。瞧着他神色坚定的开口,带着几分霸道、几分傲气。
“这东西给你了,我们一人一个!你给本将军好好收着,将来你便是我秦家的男主人了。若丢了,可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清灵如铃的声音响在耳边,他望着那少年如玉般的侧脸,竟潋滟夺目的像个出尘的少女。
燕泽一瞬间心神有些恍惚,心底的震惊无言到难以复加。
她是女子……
她是女子!
燕泽身形有些颤抖的向后退了退,尽管来之前他隐隐知道了一些,但是当一切真正横亘在眼前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一切竟是如此的让人难以置信。
七年,他爱了念了七年,他原以为自己断袖,他无数次纠结犹疑着的顾虑,原来竟是如此的可笑。
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燕泽痛苦的闭了闭眼,他一直都不敢想信的可能,他一直都在心底挣扎,原来都是这么的可笑。
她是女子?
她是女子……
燕泽脑海中嗡嗡的只徘徊着这四个字,他呆呆的望着面前正在行在帝后婚礼的二人,神情发怔。
“等等,慢着!”陡然间,他好似清醒过来了一样,身形急急上前,高声阻止道。
不行!
他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亲,看着她嫁给别人。
她是他的,是他的秦月。
不可以!
少时的那七年,竹马青梅,他们一路相伴,跌跌撞撞的成长过来。
那曾经,他们一同闯过来的风风雨雨,他是帝王,她是将军,一路他们生死而行。
那曾经,他是不得宠的二皇子,她是集尽万千宠爱的秦家少主。
从朝堂,到沙场,再转至朝堂。
七年的时间,那是他们相伴的两万多个日日夜夜,那曾经她都一直相伴在他身侧。
从当年的邻国入侵,逆臣作乱,那一具具的森森白骨之下,是他们并肩杀出的一条血路。
这些,这些记忆,这一切赌都不是作假的。
燕泽目光紧紧的盯着秦月,面色从方才的震惊陡然间转为祈求,深痛到难以复加,又好似有凝聚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期待隐在眸底。
“月,不要!不要嫁给他!当初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开口,那语气中已然没有一贯的那股锯傲,而是暗着一种卑微的恳求极其明显,极其的鲜明,又似乎透着一股重重的后悔。“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女子……我真的不知道。”
“你……你不知道?”清眸望着面前这突然拦在身前的大手,秦月面色突然紧了紧,她目光瞧着那张少时无数次追逐着的熟悉面庞,他的眼底是那么深那么深的祈求,那凤目之下是如此深的忏悔。
秦月的心底一瞬间就酸涩无比,苦苦的感觉无尽的蔓延在胸腔,她鼻间一酸,陡然间那眼底的温润差点就喷涌了出来。
“我不知道,月,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你是男子,我以为你是男子,我没有想到,没有!”燕泽容色哀戚而绝望的开了口。
“月,你是爱我的!是爱我的!是的吗?不然当初你也不会送这血玉扳指。”燕泽眸光死死的盯视着秦月,一抬手伸出那指间戴着的血玉扳指,容色一瞬间紧了下来,带着浓浓的希翼。
“血玉扳指,你可还记得?”他开口,目光突的就定格在了秦月戴着血玉扳指着纤手上,眸光瞬间就亮了起来。
“月,你还戴着它,你还戴着它。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你说过这扳指是秦家未来的男主人象征。你说过的……”燕泽语气中陡然间就带上了无尽难言的悦色。
“泽哥哥,你这又是何必?你我之间早已是过去,当日在皇陵外,一切都早已说得很清楚。”秦月眸光定了定,清眸望着那双满是担忧的紫眸,心底瞬间暖了暖,望着燕泽的目光间陡然间就多了几分难言的苦涩。
燕泽定定的立在她面前,那熟悉的称呼,那“泽哥哥”三个字无疑就是一道惊雷,响在他心底。
他目光触及到她淡漠而疏离的眸光时,心里微不可见的痛了起来,曾以何时,她是爱他的,是那么爱他的。燕泽心底无比的确定。
可是如今呢?
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风华如厮的男人,而她也早已不再爱他。
为什么?
为什么她明明是女儿身,而他竟然在最后才知道,燕泽痛苦的痛了痛眼,那拦在秦月身形的手却仍旧定定有,没有半点收回之意。
“燕皇,请自重。她是朕的新后!”冰冷的声音满是威严,明楼烟淡淡的开口,那话里的寒意却是如此的明显,紫眸渐深,他目光瞥到秦月手上戴着的血玉扳指,又望到燕泽手上的血玉扳指时,眸光陡然就深了,复加无比的有些暗沉的低落,突然就排山倒海的袭了过来。
她与他之间,一直都是自己来不及参与的过往,当初秦月对燕泽的感情,对燕泽所付出来一切,那当日麒麟峰顶,秦月与燕泽对战,甚至是不惜以自己的命来保全一切,她之所以会以那么绝然激烈的方式,其其中的原因至少有一半是因为燕泽。
明楼烟心底黯然,那纤手上血玉扳指如一道利光般,陡然间就刺痛了他的双眼。
“泽哥哥,你回去吧!你我早已是过去,今日是月的大婚,若能得你的祝福我会很开心。”清眸一转,秦月回握着那紧紧拥着自己的大手,抬眸与明楼烟对视一眼,那神色定定定的开口。
“不行!月你是我的,跟我回去,嫁给我。”燕泽看着满身冰冷肃杀的明楼烟,缓缓的开口道:“当初你我早已定情,月,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相信我,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让这一切重新来过可好?”
“做梦!她是朕的皇后。”明楼烟勾唇扬眉回应燕泽,那容色间妖魅天生,但是那眼底的冷让人胆寒。
燕泽听言眉色一寒,对上锋芒毕露的明楼烟,眉色沉了沉,一挥袖袍,“她是朕的,她爱的人是我!”
“明楼烟该放手的人是你。”
话音落下,大殿上的人脸色都变了。
明楼烟眼神冰冷。
他一袖子挥去,那完全碎裂成粉末的铁木灰,被燕泽一袖子挥散,散发去空中,一阵铁木的香气。
木箱上层毁尽,里面的东西立刻露了出来。
一块四四方方看起来透明无色,银光毕露,散发着丝丝寒气有点像是冰晶的东西展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