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犬情缘 5.第五节 铁证面前真贼现出原形

作者 : 常 江

第5节第五节铁证面前真贼现出原形

方色子这几天脸阴得都能拧出水来。老婆跑回娘家小半年了,前些日子去请了几次好容易答应上秋回来,方色子这边队长又给撸了。巴继忠托人捎过话,巴金凤要是回哈拉罕就不是老巴家的闺女。吓得方色子连狼牙坝的边都不敢碰,就别说是到老丈人家接媳妇了。

日头刚刚偏西,屋外的柳树趟子里大肚子蝈蝈叫个不停。方色子气呼呼地走出屋门,站在自家当院里发起邪门气。

“叫叫叫!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叫!妈了个巴子的!想睡会儿觉都不让,真他妈的丧气……”

一抬头看见王有财正从院墙外走过,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加快了脚步。方色子来气了,这个用着人超前用不着朝后的小人,看我不当队长了就连招呼都不打了。不行!我得教训教训他。

“有财!王有财!”方色子厉声喝道,“干啥呀这是?头不抬眼不睁的?是忙着去下生啊还是枪孝帽子啊?”

“啊……是……妹夫呀。”王有财装作才看见方色子,急忙辩解说,“瞧你说的,刚才光顾着走路了,没看见是妹夫您呀。干啥呢?咋这么闲着呐。”

“少跟我打马虎眼!我他妈的算是看透了,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的狗眼看人低!”

“你看你看!咋说发火就发火……哎?妹夫!你还不知道吧,大白梨在南洼地让武老二扒了裤子,现在正在队部里舞了嚎疯地闹腾呐!你不想去看看热闹?”

“啥?能有这事?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哪能呢?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啊……听说大白梨提拎着裤子可地打滚……嘿嘿嘿……肚皮都露出来了……”

方色子心里比谁都清楚,武老二绝对不敢去扒大白梨的裤子,这个骚娘们不知道又在耍啥花心眼。转而又一想,这件事出的太是时候了。闹吧!闹得越大扯越好。哼!说我流氓成性,说我乱搞破鞋,把我整了个茄皮子色。眼下出的这事跟我那事有啥区别,我倒要看看他们咋处理?如果不收拾武老二,就得给我平反。哈哈!真是人不该死总有救,老天爷开眼了。

“走!”方色子兴奋地说,“看看去!”

“那就麻溜地吧!”王有财不知就里,催着方色子快走,“去晚了就看不着西洋景啦。”

南洼地头。一行人顺着林带向屯子东头移动。

李向东和艾华紧跑了几步赶上了走在前面的赵来福。

“行啊!向东兄弟!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呀。”赵来福说,“三叔!还有你一个,串通好了就唬弄我一个老傻子。啊?”

梁三叔窃笑,一言不发。

“不是!赵队长!”李向东急忙辩白说,“我们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有真凭实据谁敢随便下定论啊?”

“这回有真凭实据啦?”

“到地方就知道了。”

说话间一帮人来到南洼地东头。只见杨光独自一人早已等在那里。李向东与杨光对视了一下,杨光胸有成竹地点点头。

“赵队长!”李向东笑着说,“下面的事就交给我们吧!你跟梁三叔、赵会计还有众乡亲压住阵脚就行。”

“行!那就看看你们有啥本事。”

杨光走的武老二面前。

“武老二!我问你!”杨光问,“是这旮耷吗?”

“是!”武老二回答,“就是这旮耷往里走,不远。”

“你说说,当时是咋回事?”

“当时我听见地里有动静……”

“啥动静?”

“稀稀落落——人走动的声音……还有劈里啪啦像是掰苞米的声音……”

“武老二!放你娘的罗圈屁!”大白梨听武老二说到她的痛处,立刻大声骂道,“谁掰苞米啦?啊?你说谁掰啦?”

“别着急,这回该问你了。”杨光平静地说,“当时,你在哪个位置呢?”

“就在这旮耷呗!”大白梨回答。

“在这旮耷干啥呢?”

“在……尿尿啊。咋的?”

“你是正在小便啊还是正准备小便呢?”

“正……在尿尿啊。”大白梨不耐烦地说,“你问这些个没用的干啥?老娘愿意啥时候尿就啥时候尿,你管得着吗?”

“那就是说裤子是你自己月兑的啦?”

“啊……咋的?尿尿不月兑裤子你让我尿裤兜子啊……”

“那你为啥说裤子是武老二扒的呐?”

“啊……啊……就算不是他扒的,可也让他看了个够啊……我大白梨就是再犯贱也不能让他白看了啊……哎呀……我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让我可咋活啊……”

大白梨像变戏法似的,说着说着竟又放声大哭,只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干打雷不下雨。

就在大白梨舞闹喊叫的功夫,方色子跟王有财从人群外面挤进来。

“赵来福!你现在大小也算个代理队长,咋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往后捎呢?”方色子舞舞扎扎地说,“他杨光一不是队长二不是队委三不是坐地户凭啥三堂会审似的当起法官来了?我看呀,你要是当不起家做不起主不如他妈的回家抱孩子算啦!”

“方色子!”梁宝祥厉声喝道,“让集体户的小青年跟乡亲们一起公开评断是我们队委会的决定,也是乡亲们的意见!对不对呀乡亲们?”

“对!”周围的人群发出一个肯定的声音。

“就打是你们队委会的主意,可也不能黑白不分呐!”方色子气势汹汹地说,“别人偷着看老娘们尿尿都是耍流氓,他武老二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明着看啊,难道还不是耍流氓吗?我知道你们下不了这个手,不就是因为武老二有个干爹护着吗?想当初你们整我的时候那个劲头哪去了?今儿个咋的啦?啊?”

“方色子!你咋呼啥?”赵来福气愤地说,“武老二的问题谁说不管了,这不是正在处理吗?杨光!继续进行!”

“好!大白梨!我再问你。”杨光仍旧心平气和地说,“你家离这旮耷有多远?”

“不知道。谁还拿尺约约。”大白梨嘟嘟哝哝地说。

“我约了,从这旮耷到你家院里足足能有一百五十米。你为了小泡便来来回回跑这么老远,这合乎情理吗。”

“我……我愿意!你管着着吗?”

“是啊!人家上哪旮耷尿尿还得向你报告啊?”方色子在一旁帮腔说,“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上哪旮耷小便我们管不着。”杨光瞥了方色子一眼,说,“可是你做了亏心事我们就不能不管了。”

“啥?亏心事?”大白梨心里有鬼嘴上却硬得很,“你别拿大喳喳吓唬小孩子,我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

杨光没有说话,手搭唇边打了一个尖利的口哨,科尔沁随即来到身边。

“乡亲们!我带你们看一样东西!科尔沁!带路!”

科尔沁越过几个垄沟,停在不远处轻轻地叫了几声。紧随其后的众人随即看见了那个掩盖在苞米叶子下面的大布口袋。艾华上前拉起口袋,把赫然写着一个硕大的“周”字的那一面朝上放倒。

人们立刻发出一阵惊呼。

“这不就是大白梨家的吗……”

“可不咋的!年年发救济粮都排在最前头,谁不认识……”

“还说到地里尿尿呐,闹了半天是来做贼呀……”

“谁不说呢,还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装得挺像啊……”

“大白梨!”杨光厉声喝道,“这个口袋是不是你家的?”

“不是!”大白梨矢口否认,说,“我家没有这种口袋。”

“大白梨!”赵来顺说,“你敢说这不是你家的?”

“不是!不是!不是!”大白梨说,“我都说一百遍啦,不是!”

“人家都说不是了,咋还一个劲儿地问呢?”方色子说,“咋的?你还想私立公堂搞逼供信咋的?”

杨光没理方色子,他把科尔沁叫到身边,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又摘下自己的帽子。

“乡亲们!”杨光严肃地说,“这个口袋的主人跑不出咱们屯子。大伙原地站着别动,是谁的马上就见分晓!”

杨光把帽子蒙在科尔沁的眼睛上,又用手绢系紧。

“为了防止有人说三道四,我把科尔沁的眼睛蒙上了。”说完杨光让科尔沁闻闻那个口袋,然后拍拍它的脑袋说,“科尔沁!开始!”

科尔沁在苞米地里磕磕碰碰地转了几圈,径直向大白梨跑去。大白梨吓得“妈呀”一声瘫倒在地。

“哎呀我的妈呀!这人要是不走字连狗都欺负你呀!”大白梨又使出看家本领,搓着脚大哭大闹,“哎呀!谁都不咬就偏偏咬我呀……哎呀……”

“大白梨!”赵来福厉声喝道,“这下你还有啥说的?”

“哎,我说赵来福!一个畜生乱咬一阵就能认准口袋是人家大白梨家的?你这不是昏官乱断案吗?”方色子看了大白梨一眼,接着说,“就算这口袋是大白梨家的,可光凭一个口袋能说明啥问题啊?有人拿了你赵来福家的刀杀了人,是不是就得你赵来福去偿命呀?打酱油的管拎瓶子的要钱,没凭没据的就赖人家偷掰苞米能行吗?啊?!”

“方色子!”杨光接过话头说,“你不是要证据吗?好!我马上就让你看到证据!乡亲们!经过初步查证大白梨偷庄稼不是一天两天了,偷的苞米也不止这些。咱们现在就让科尔沁带路,到她的贼窝去看看她到底偷了多少苞米!咋样?”

“好!好……看看去!看看……”义愤填膺地乡亲们呼喊着。

科尔沁领着人们穿过一片厚实的青纱帐,来到屯子东头的大白梨家西仓房,轻轻地叫了几声,静静地蹲坐在门前。

赵来福从破败的窗口往里一望,顿时惊呆了。

“大白梨呢?”赵来福问。

“在后面呐。”赵来顺说。

“把她给我押过来!”

梁三婶跟几个妇女拽着大白梨走过来。

“赵队长!我错了!我错了!”大白梨此刻完全崩溃了,“我给你磕头赔罪!我磕头赔罪……”

方色子见此情景,拽着王有财溜了。

赵来福派人进仓房查点,囤子里有二百零三穗,加上口袋里的二十八穗,一共二百三十一穗。当即决定没收充公,并按一穗罚一分的比例,罚大白梨二百三十一个工分。另外,武老二抓贼心切,本无大错,撤销原来处罚五十工分的决定。

武老二哭了,骂人的本事又来了。

“大白梨!你个死不要脸的养汉老婆!诬赖我扒你的裤子!呸!你就是在场院撅着等三天也没一个靠前的!还拿自己个当好玩意呐!呸……”

周瘸子听说后也哭了,拿出了背后骂皇帝的惯用招数。

“败家的老娘们儿!让你别偷你偏偷,这下好了,一个月的牲口白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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