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着一抹笑,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你你你……”鬼差看出她的想法,惊叫着欲想补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慕即离来到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挥手洒下一片阴暗便挡住了那道强光,桃夭夭已失了意识直直的往地上栽了下去,触地之时他接住了她。凝着她,他的眸幽深晦涩。
这是他第二次见她,却不想她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原来地狱并不是她要的最终归缩,灰飞烟来魂飞魄散才是她的目的!
她在三界无名,她前生遇到怎样的创伤才会造就如今的想法,他查不出来所以不了解。
此事消停不久,本以为她会有所收敛,却不想她变本加厉。
那日他刚从天庭回来,怎知前脚刚沾地,就听到鬼差在报。
“大人,您得为我等鬼差们做主啊,若王回看到此情形,受苦受难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可怜的小差。”
“她又在搞什么鬼?”
“大人,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迈步入殿,吩咐:“判官,你随鬼差去看看。”
判官闻言,看着自家王一脸无奈,只得道:“走吧。”
待他们走后,他启动了前生镜将地狱的情形尽收眼里。
火海许是被鬼差施了法术,像篝火一样在燃烧,一群鬼差还有合着地狱的鬼魂手牵着手,转着篝火跳着舞,笑的正欢。
油锅移至一边,两个鬼差在捣鼓着什么,细看之下才知在学着凡人炒菜。刀山被她整成一排,只需拿着一个细细的木棒轻轻的带过,便发出当当当响声,极有节奏,再加之鬼差的伴奏,平日阴森让众鬼惧怕的地狱显得热闹纷纷,欢声笑语。
看到此情形,他抚额甚是无奈。
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出的。
若不知她的目的,他定然以界规处罚她,如今知她想法,反而不知拿她该怎么办!
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摩梭上仙来了。”判官知他在想着桃夭夭,本不愿打扰,只不过……
慕即离的眸中蒙着一层雾气,敛了敛思绪,沉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了轮回道。
正殿中,唐泽负手而立,神色淡然,心中却沉重的很。
“摩梭。”慕即离信步走来,沉着脸色,语气冷寒。
唐泽转身望着他,轻声一叹:“我今日来是给你出气的。”在他心中定是还在为那日封住他法力而恼怒着。
慕即离漠然的走近他,眸中闪过肃杀之气,抡起的拳头朝着他的脸上揍了过去,却在碰到他时垂了下来。
“她不在了,我找不到她,三界无她,我还有何意义。”
此时的他就如失了心的人,一脸颓废的说着,神色哀伤。
唐泽准备了挨他一拳,痛意未到却听到他无力的自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喝酒吧。”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壶酒,仰头喝了一口再递到慕即离的手中。
慕即离接过仰头猛灌自己一口,酒水洒了他一脸,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两个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沉默着。
“我相信她活着。”喝完最后一口,慕即离突然安静下来,平静的说着。
唐泽微微一顿,温和一笑,笑意未达到眼底:“他不会轻率的做出这等决定。”
……
三界有界线,这界线便是一处崖缝,若不慎跌入这缝隙中便是越出了三界之外。
“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开叶落永不见……黄泉路上摘一朵,前尘往事随风去。”粉红长裙的女子临空而立念叨着,不消片刻兴奋的叫着。“公子,竟然在这三界夹缝中看到了这彼岸花。”
一道人影落到缝隙边,他低着便瞧见一朵开的正艳的彼岸花,红如血,妖绕而显的那么孤傲。他眸光微闪,似在思索着什么。
“这彼岸花不是长在黄泉路上吗?”女子好奇的嚷着:“公子,这夹缝中能长彼岸花,不如我们移摘回去?”
男子瞧着那彼岸花,一双桃花眼染着丝许的笑意,若有所思的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女子嘟着小嘴甚是为难:“这夹缝深不可测,听说还有一股吸力能将人吸至三界之外。”
“这是个难题。”男子很是为难,惋惜的道:“如此冒险,还是算了。”
“不行不行。”女子咬着牙狠下心来:“我去摘。”
“落尘,你确定要去冒险?”男子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落尘瞪了一眼男子:“公子,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他是主,我是仆,不去难不成让自家主子去冒这个险。
再说了,公子的花圃中什么花都有,唯独缺少传说中的彼岸花。
男子只不过逗逗她,见她真打算跳下取那彼岸花,在她跳下去之时,他红袍一扬,眨眼工夫便将那彼岸花摘到手中,旋身飞转稳稳站到落尘的前:“好生照顾着。”
落尘是个惜花之人,小心翼翼的捧着这来之不易的花,眉开眼笑。余光瞟了眼自家公子,挽唇一笑。
“公子,咱们快些回去吧。”
男子撇撇嘴甚是无奈:“真是个花痴。”
虽这般说,却不再做停留,挥手一扬,空中开启一道门,两人一同进入了这个门后,门自动合上恢复如常,仿若这三界界线处从未来过人一般。
待入了门后,落尘撇下自家公子往花圃中跑去。男子似是司空见惯了她的行为,无所谓的耸肩迈着优雅的步子往一另侧而去。
这里如同进了世外桃源,鸟语花香,绿树林荫,玉石砌成的小路,每隔一处都有一座三角亭,小方圆桌供人歇息。
“王,您回来了。”
男子不是别人,妖界之王,幽煜。他身姿卓越,俊美的颜透着男性的刚毅女子的柔美,一身红袍更衬托出他的妖绕和放荡不羁。
“王,您回来了。”
一声接着一声传来,幽煜含着浅浅的笑意点头示意。而这些打着招呼的下属皆是女子,且资色都长的不错。
“啊啊啊……”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尖叫,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抱着彼岸花去了花圃的落尘。
幽煜脚步一脚,俊美的容一沉,转身消失在过道上。
花圃中,落尘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瞧着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女子。
明明带回来的是朵彼岸花,种在土里的也是一朵花,只不过是浇了一勺水,眨眼间花就变成了女子。
“你是花妖?”
“我是花妖?”女子指着自己很是吃惊。
“落尘,发生何事?”幽煜突然出现在花圃中,蹙着一双好看的眉沉声而问。
落尘轻移步子走到幽煜前,指着坐在地上的女子苦着脸道:“王,这花是你摘的,可我种下去后就变成她了。”
幽冥的目光落在女子脸上,若论长相眼前的女子在妖界只能算平平,心中倒是生起疑惑。三界之中并未听过彼岸花也能修炼成人的。
传闻说,彼岸花是带着诅咒着,生不能爱,死不相见。所以见叶不见花,见花不见叶。
“这是哪里?”女子瞧着两人微微蹙眉。
落尘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女子张嘴眉头一皱,自喃:“我叫什么名字。”
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很多,她却没一个画面能捕捉的清楚,整个人如同抽空了一样,头突然痛的厉害。抚着额她极为痛苦的皱眉。
幽冥眉头一皱并未找算出手相救,薄情的道:“妖界不收留无名的妖,你从哪来便回哪里去。”
“王,是让她回夹缝吗?”落尘柳眉一拧甚是不赞成他的话。
女子虽不知自己是谁,倒是有着一股傲气,似是用着全力站了起来,她紧蹙着眉头看了一眼幽煜:“大门在哪?”
“左转。”幽煜面无表情的道。
女子轻按着太阳穴摇摇晃晃的照着他所说的路往大门而去。
“王。”落尘皱眉不满的瞪他一眼,遂追了上去:“姑娘,你等等。”
“有事?”女子只觉头很重,皱着眉头瞧着落尘。
“不如在此休养几日再离开。”
女子晃着沉重的头,张嘴想要说什么,眼前一黑往前一栽,好在落尘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王,不管她是何妖,也是妖族中人,怎能见死不救呢?”
幽煜敌不过落尘哀怨的眼神,无奈的从她手中抱起女子,轻声一叹:“落尘,太过好心不是好事。”
落尘是幽煜的贴身Y环,与他同住一个宫院里,这院子里百花齐放,香气怡人。屋子里面,每日都有她新鲜采滴的花朵,屋子里都散发着一种花香的味道,所以不管在院子里还是在屋里,常常见到成群的蝴蝶蟢戏着。
起初将陌生的女子带入这院子里幽煜是不同意的,只不过落尘说,这花是王所摘,自己所带进来的,总要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
倒不是幽煜听从落尘的说,而是在医治女子的过程中,他发现,女子的记忆被封,如今的她就如同一张白纸。留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在身边也无妨。
隔日,落尘一边喂着女吃药一边问道:“还记得自己叫什么?”
女子吞下苦口的药汁狠狠的皱眉,想了很久终是摇了摇头。
“不如,我就叫你彼岸吧。”
“彼岸。”女子轻喃,微微一笑:“也好。”
“彼岸,日后你并和我一起伺候我们的王,可好?”
“我们的王?”彼岸眉头一皱,忽尔问道:“就是那日和你一起的男子?”
“是啊。”落尘撇嘴:“平日里,王太过挑剔,我一人忙不过来。”
想着那日他薄情的话,彼岸摇了摇头:“你还是让我做别的事吧。”
“你不愿意?”落尘显然很吃惊,她不知道想要伺候王的人多的不可数,如今有个机会摆在面前,若换成其他人早已点头如蒜鼓,她倒好一口拒绝的干脆。
“他救我,我很感激,也不能代表我要做牛做马的报答他。人情我记住了,若有时机我定会还给他的。”
幽冥正好过来帮她复查,所以刚踏入这小屋子时就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他眉梢一挑的走了进去,双手抱胸好似整暇的看着她,他问:“你毫无缚鸡之力如何还本王的人情债?”
落尘放下药碗微微福身施了个礼退至一边。
彼岸仰着头望眼前的幽煜,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他话中的意思。许久,她淡淡一笑:“以命来还。”
幽煜表情微微一动,未曾想过她会是这样的回答。
若换成其他妖界的女子,定会答:小妖愿以身相许,为奴为婢。
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女子他是第一次遇见,想着第一日见到她时,让她离开。她明知自己身子不适硬撑着想要离去。如此看来,她倒是有一颗与普通女子不一样的心。
或许,留着她在妖界也不是什么坏事,身边倒多了一件趣事。
“其他事,本王担心你这白纸做不来,再说你身份不明,本王不放心把你安排在别处。有落尘在,本王也放心。”
这什么理由?彼岸思索着,良久恍然过来,他这是要落尘监视自己。
“那就这样吧。”他有他的用意,就随他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彼岸的身子慢慢复原,对这陌生的地方也熟悉了不少。
所在的地方是妖界中的王宫,这是一座自然而落成的宫殿。这些日子若不是落尘的照顾,她兴许好的没这么快。
落尘是个花痴,一旦有空闲便钻入了花圃中照顾她的花花草草。于是,自己对着那阴阳怪气的幽煜时间慢慢多了起来。
这不,午时一过就是他的点心时间。
端着他爱吃的酸枣糕一壶上好的清酒,彼岸不卑不亢的走进他的正殿。
这宫殿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倒像一座普通的院落,唯一与普通院落不同的是奇花异草众多,到处都是阵阵的花香味,入眼的是五彩缤纷的花世界。穿插着衣饰不同的宫女们,偶尔落尘以法术幻出新的环境,很是舒适。
“幽煜,你的茶点。”一声王她怎么也叫不出来,所以就直呼其名了
幽煜眸光闪了一下,起身净手方坐到摆好点心的方桌前。
他第一次听到叫时眉头拧的很深,问她为何不唤自己一声王。
她坦坦荡荡的回着自己:“不习惯,而且直呼其名顺口中。”
落尘纠正了几次,见她改不过来也就做罢,重要的是王不在意,她一个Y环急什么。
他优雅的吃着糕点,一边问:“落尘呢?”
“花圃。”
幽煜有些受不了的瞅了一眼她,身为妖界之王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Y环。问她一句回一句,绝不会多一句,然后如同空气般的站在一旁,一时念起竟惹来冰山Y环。
“让她教你打理花圃,日后你帮她看花,让她来伺候。”
“好。”
他暗暗翻白眼,再吃上一口糕点已是索然无味,挥了挥手:“下去吧。”
她将清酒留下,收拾好桌上的残渣转身离开。
幽煜嘴角一抽,决定出去晒晒太阳。
花圃中,落尘忙的不亦乐乎。彼岸托着盘站在她身后。
“落尘,幽煜让你教我打理花圃,你伺候她。”
“为何?”
“他说的。”
“王不过是说说,这花圃我要亲力亲为,交给谁都不放心。”
彼岸还想说什么,却见落尘忙的连头都肯抬一下便做罢。想着这些日来,自己就如一个木偶,毫无思想毫无感情,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几晚,她每日都会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的人有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柔和的目光总是看着自己,久久不散。
他一直在呼唤着……呼唤着什么?
低着头想着那呼唤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嘭”一声,然后再当的一声响,彼岸手中的托盘掉落地,碟子碎了一地,她撞到了一个坚实的墙。茫然的抬头望着眼前的“墙”,触到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光,她嘴角一抽:“幽煜,你怎么在这?”
“我是这里的主人为何不能在这?”
“你不是在正殿吗?”
“……”幽煜准备了一堆数落她的话,结果反而被她给带过了。
“没事不要瞎晃悠。”她捡起地上碎瓷,抱怨的道。
“……”明明是她撞的自己,走神的也是她自己,为何结果倒变成自己瞎晃悠了!她是不是忘了这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吧!
幽煜一脸幽深的看了她一样,转身回了正殿。
正殿内,笔墨安然的躺在案台上,他置身当中微微思索片刻,唤道:“清影。”
“王。”案台下陡然出现一名男子单膝跪地,恭敬的道。
“查一查冥界中是否有修行的彼岸花。”
“是。”男子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正殿中。
幽煜从案台中走出来,负手立在窗前,透着窗正好可以看到花圃中的人影。
她置身花海中,白色长裙与那千姿万态的花海怎么都不能溶为一体。那日去夹缝并不是偶然,而是去之前的两日,他看到空中划过一道白光,掉落之处正是三界界线的范围内,所以他说带着落尘说出去走走,只不过是借口去看看那夹缝。
因为那道白光是从九天上掉落的。
(为嘛都潜水,至少有个留言的,至少给个推荐什么滴……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