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膳的时间,往常本该是十足烟火气息,如今确黑沉沉的鸦雀无声,宫里每个人的都是紧张的,只不过这场风暴比起后宫权利交汇的那个漩涡,实在不算什么。至少,电闪雷鸣虽是可怖确不会轻易要了人命,而那慈宁宫里的风暴确是挨着便是死路一条。
可是,偏偏就有人这样不要命,硬生生的还往里跳。
何止是宫人想不明白,就连皇太后也不明白了。这苏珈蓝居然真的是为了帮皇后。那么她从前种种算计又是为什么?还记得当初自己侄女顾月贞初初提起这个人时,那一份高兴就像捡了元宝,仿佛只要她在郁锦定然是必死无疑的。确不想每每关键时刻确成了空,这才让人开始怀疑。为此,她也是着实下了功夫去查了一番,奈何这人实在神秘,身籍有关的亲眷相关,居然在进宫之后全没了踪影,虽是如此,确也更证明了这丫头进宫的用心。为这着她也是费了些心思想要以绝后患,只是苏珈蓝居然比顾月贞说的还要狠辣狡猾,到叫她差点漏了马脚。后来几次三番下来,她虽没占到便宜,但郁锦也因为她吃了几次暗亏,到叫她实在不好分辨这其中的缘由,也对这个人模棱两可的态度无奈,索性便放了手,不想今日,她确肯做出这样的举动,那么她和郁锦究竟有何恩怨?她又是什么人?
想来,以郁锦村姑身份绝不会招惹到这样的是非,那么便也就剩下夏宫中一节了。想至此,皇太后冷了眼直直看向还在和郁锦说话的珈蓝。那眉宇间的尊贵骄傲到真不像等闲人家的女儿,即便在场的妃嫔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这份气度,若说是夏宫中妃嫔也到有此可能,但是高墙深院内的一个嫔妃怎会又有这样的神通进她宋宫?莫非……她是西夏王室子嗣?哼,不论真假,有一点到是可以肯定,苏珈蓝绝非她大周子民,更可以肯定她必定身怀绝技。
否则,那沾满了毒药的糕点为何现在还迟迟没有发作?很好,想不到郁锦不只机谋过人,连运气都比旁人好上几分,这样都能不死,这样都能让她逃了过去,他日若真让她得了机会,自己岂是还有活路?当下,那凌厉的眼风扫过,端的是破釜沉舟。
“皇后……”
话还未完,懿轩凉凉的声音响起“母后可是还要皇后继续吃这点心?还是说,母后笃定这点心必定有毒?不死不休?”
皇太后不介意的薄笑,微微扫了他一眼“哀家可没有这样说过,哀家也从未咬定是皇后所为,只不过是因着前头皇后那番传奇,谨慎了些而已。毕竟咱们这在座的,也唯有她是来自村野,这样的人咱们也接触不多,难保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稀奇,若不然皇后又如何能够有那些九死一生的经历呢?”
懿轩冷笑,她到是会为自己找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那话里确只字未提承认点心无毒,那么接下来呢,她还要做什么?
不出所料,皇太后只是微微顿了顿,话语又传进耳里“所以,即便是苏珈蓝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也不代表什么,哀家还记得,前头路德海和张小宝也说过,吃了那点心也不是一时三刻便显了出来,咱们何妨也等上一等?”
此话一出,原本已经开始疑心皇后是清白的一众妃嫔又提了心,就连郁锦也焦急的蹙了眉头,即便珈蓝有绝学傍身,也难以在这里施展自救,而从皇太后这一路的精密算计也可想而知那点心里的毒药必定是霸道无比,她即使张下这样大的一张网,又怎么还会给她留下半点的生机?
珈蓝的脸色已经不是刚进来时候的瓷白,那光泽退去之后的死灰配上猩红的唇直如地狱上来的恶鬼,旁人也许会觉得她是因为不耐烦变了脸色,但懿轩自幼习武又在几番生死中被人暗算,焉有不知道毒发之状?眼底一沉想了想趁着众人议论的功夫便使了眼色给近前的李卫,几番耳语便交代了下去。
这边他的动作太后自然一点不拉的看在了眼睛里,只是他都在这里坐着,这世上还有谁能保的住苏珈蓝。更何况她已经想好更绝的了。
“哀家从前也见你舞过,端的是翩若惊鸿飘飘欲仙,刚才你前头擅闯宫殿虽是奴才们欺上瞒下不得以为之,但毕竟不和规矩冲撞了这满堂的人,依着哀家看,也就不罚你旁的了,只罚你好好的在这里为众人舞上一曲,今日的事情便就这样作罢了,如何?”
郁锦听见这话蓦然心惊,皇太后这是要逼着珈蓝发作啊,珈蓝即便是这样跪着那脸色也已经开始不对劲,若是再有动作岂不是加剧毒药散发,到时候死的便不只是她一人,她们两个人都终是难逃厄运。更绝的是,她若只是叫众人等着看的话,她和懿轩还有办法推诿,偏偏珈蓝是舞姬不假,私闯宫殿也不假,皇太后体恤叫她舞一曲赔罪,这样的要求也无可挑剔……至此,刚刚升上来的几分希望忽然破灭,念及珈蓝这样一场,心头痛楚忍不住握了她的手“珈蓝……”
珈蓝瞧着她那张苦楚的脸,有心挑衅她几句,说出来的声音确是已经带了不足之气“舞就舞罢,珈蓝……舞一曲算什么?既有……太后这样宽恕,珈蓝岂还能不知好歹?”
那声音不大,敲在郁锦耳里确是惊心,何时珈蓝话语有这样软弱的时候,哪一次她的声音不是骄横清脆,那毒当真就这样厉害,连珈蓝都受不住了么?心里焦急,电光火石间转过了无数法子,眼睛一沉便转了身子“母后,儿臣也觉得这提议甚好,珈蓝舞姿出尘的确是能化解不少姐妹们今日所受惊扰,只是儿臣往日因着颇爱惜她这番才华与她也算是熟络,知道她若舞蹈必定是要情境符合才能有佳作,既然母后让她舞一曲,那便只等着她换过衣服叫来掌乐才好,否则依着这丫头的刁钻脾性还未必能肯将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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