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暴雨仿似宫廷中这场阴谋的背景,随着它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再到如今的绵绵忧郁,直愁煞了郁锦的心。也不知道珈蓝在后面是何光景,也不知道齐雯又会用什么刁钻的手法去加害她。那丫头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心思又是那样城府,换一个人她也不会这样担心,偏偏确是她。
这样的坐立不安倒比自己身处险境时还要直露,惹的一众妃嫔又冷了眼看她,曹淑华更是耐不住的落井下石“姐姐,难得看你面色忧郁,可是担心苏珈蓝呢?也是,若是这会儿听见她身子不适,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一语道出众妃的疑心也让郁锦不得不提了精神,再没有尘埃落地之前她若自己露了马脚,岂不是白白费了珈蓝这番心思。轻轻呼了气抿了丝笑容就对上曹淑华。“曹贵妃,本宫倒的确是有件忧心的事情,只是让贵妃失望,确并不未珈蓝。都是这个时辰了,曹贵妃也不担心康儿吃喝?看来日常康儿身边跟随的嬷嬷到是让你这样放心。只可怜了太子,连番身边的人被提的被提,被下放的下放,就连那两个稍微还能指事的丫头也在这里,真不知道,这会儿身边是谁伺候着,真是叫本宫这做母后的焦心”
曹淑华冷哼一声提了眉毛瞪她,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到说的好像她对康儿不甚在意般,忍不住嘲讽“妹妹可是听说太子此时应该在御书房的,难道姐姐连皇上身边人都信不过么”
郁锦不慌不忙的斜睨了她一眼,浅浅笑了笑“妹妹,本宫不在内廷的时日,你也掌管了不少时候的事情,怎么确连这样的道理也不懂了。这底下人瞒上不瞒下可是你也不知道?如今连皇上和本宫都在这里坐着,他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有多大的威风让他们怕着?太子又是淘气,他们即便肯尽心伺候着他的膳食,可也难保他脾气上来任性胡闹,此时谁又敢管?届时在惹出什么祸事来,少不得还要本宫担上一个教子无方的名头来,这做母亲的难处,妹妹也不懂了?”
曹淑华眼见着话语上占不到便宜,心底怒气翻滚只重重的哼了一声遮掩着去端了茶碗,确再也不肯轻易开口。左不过是些口头上的威风,若是苏珈蓝真显出来,那时才有你哭的时候。
她懂的,众人都懂,郁锦更懂,所以此时延熹殿除了宫人们陆续乘上膳食外,一时间再无旁的声音。
夜幕浓黑,雨丝越来越淡,潮湿的空气被进进出出的太监宫女搅乱了带进殿堂内,一时间彷佛真如家宴似的热闹,就连桌椅也被并成了宴台的模样,这样的变动到是乘了懿轩的心,因为在太后下首,他和郁锦终于并排坐在了一起。
又是半刻,见司音局的掌乐来的差不多,各色乐器也都安顿妥当,太后一声吩咐,便有悠扬的音乐陡然打破这沉闷的气忿。
“嗯,很好,哀家这延熹殿也怕有几年的光景没这样热闹过了,你们也别拘着,闹腾了这半日怕都是早饿了,咱们就先用着听着,茉莉你去后面传一声,准备整齐了就叫了她出来”
百福椅上的话语直直的传进了郁锦的耳朵里,刚刚夹着的一片竹笋眼看着就要掉了下去,确被懿轩用筷头点住放进了她面前的磁碟中,侧脸,便瞧见他递上来的一抹安慰笑容。
蓦然间,她又记起来时他所说,“不怕……总还有我在”。是了,她没想到他想到便好,总还有他在她身边呐。心里陡然平静下来,浅浅一笑,她便稳稳的夹了他爱吃的翡翠虾仁给他,不管等会结局如何,只这一刻他还在她身边,她就该是高兴的。
悠扬的音乐冲淡了这场风暴堵在众人心口的阴磬,宫廷的繁华喧闹仿佛在被暂停了之后重新播放过来,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天家气象富贵奢侈,不怪天下人都如此羡艳这宫廷的生活,只不过他们谁能想到在这富贵奢靡之前的那一番黑暗角斗呢?
谁又能想到这阵安稳之后的结局呢?
该来的总是会来,即便郁锦用心的不去想那结果,只珍惜着这眼前的每一分光景,与懿轩用着她臆想出来的最后一顿晚膳,可终究逃不过去,随着皇太后的声音缓缓响起,一切安稳的假象都停顿在了原地。
“都停了罢,苏珈蓝已经准备妥当,咱们今日就好好的赏一赏,平时皇上御用,咱们都难得一见呢”
郁锦忍不住蹙了眉毛,再抬头已经看见大门处,盛装华服的珈蓝。
珈蓝是喜欢红色的,自相见那日,她身上的衣服总是艳如烈火,配上她那因为玩弄毒物变的瓷白的脸色,爱憎分明的如同那颜色一般鲜明。今日她依然是大红色的华服,逶迤的裙裾拖出去那样长,水袖细腰,胸前一抹灰白被刺眼的红色叠绕的宝石项链映衬的更加诱人,那乌云似的头发,鲜少的看见她放了下来,直拖的下了腰际,只两侧头发挑了起来在头顶独独簪着一个镂空的两头垂珠的金冠,那眉目颜色更比先前惨白,确又偏偏在额中间点了菱形的朱红记。一身的傲气凌厉在这一刻算是尽着显了出来,直叫后宫10几嫔妃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苏珈蓝居然是这样的霸气尊贵。
唯有郁锦确是心痛凄凉,那番艳丽绝伦的装扮在她眼里是那样像是用尽性命怒放着花朵,最美,也只不过是因着它知道即将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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