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如果不是蛇毒……
褚瑞放下手中的书册,揉了揉酸疼的额头,看着窗外,轻叹口气,起身去了厨房。
刚做好简单的早点正准备给沐九儿送过去,褚瑞立在门口,让刚生产完的沐九儿吃清粥小菜,他心里也有些不安,可药堂那边还有病人等着。
“哇……哇哇”,一声稚女敕的啼哭传出门外,褚瑞也顾不得,端了托盘进去,沐九儿正抱着孩子半躺着倚在床头喂女乃。
“啊,那个”,无意间撇到沐九儿胸前的那片雪白,褚瑞有些慌张,“我做了点早饭你记得吃,我先去药堂了!”
看着褚瑞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沐九儿唇角微勾,看着怀中的婴孩,心里竟不自觉地生出一股惆怅。
“啊,啊”,婴孩吃饱了,打了个饱嗝,粉女敕女敕的小手紧紧抓着沐九儿的衣襟,沐九儿轻咬下唇,这孩子像谁都好,为什么偏偏要像那个负心人。
虽然明明知道云岫中了绝情蛊,但人可以忘掉、记忆可以忘掉,一个人的感觉忘得掉吗?
“你以后要是敢跟那负心人一般,我现在就掐死你”,沐九儿看着怀中的婴孩,面色严肃,声音狠戾。那婴孩看着沐九儿,跟云岫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沐九儿,“啊,啊……”
明明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为什么全身上下竟没有半点像她。
整理好衣衫,将婴孩放在床内侧,他刚生下来,吃饱之后,很快就睡着了。看着不远处的桌子的托盘上摆着早餐,虽然很简单,但她知道,这已经是他用心了。
也不知道豆子爹他们的蛇毒解了没。
沐九儿这才回想起来,自己那药瓶好似没有来得及交给褚瑞,她下意识往怀中一模,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了衣衫,而之前沾染了血迹的,已经被扔到了房间的犄角旮旯里。
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毕竟褚瑞的医术可不是吹出来的。
“豆子娘,豆子爹他一直都这样?”,褚瑞替豆子爹把了脉,脸色有些沉。
“啊,瑞大夫是有什么不对吗”,豆子娘一听急了,连声音都忘了控制,“他没事吧,也没有发热什么的啊,瑞大夫!”
褚瑞看了看旁边打着盹的其他人,豆子娘这才讪讪的。
“没事”,他脸上有些疲惫,虽然情况没有恶化,但也没有丝毫好转,这不符合常理,照理说他昨天已经运用内劲将他体内大部分毒素都通过体液排了出来,怎么不过短短一夜,他体内的毒素又增加了。
褚瑞又看了其他几名伤者,却都没有这个情况,难道他们中的不是一种毒?
可明明之前七个人的症状都一模一样,现在除了豆子爹其他几个人的情况也都一样,他之前配的没有天心花的那剂药,虽然不能解毒,但却能暂时压制毒性,延缓毒性的蔓延。
“瑞大夫,这药还需要吗?”,夏杏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整个晚上她都只能靠在墙角的木凳上稍稍打盹,每隔一个时辰就得给那些人煎一次药,她现在真的好累、好饿、好困啊。
褚瑞看了眼旁边的夏蒙,又睨了眼夏杏,“你先回去休息吧!”
“呃,还是算了,他们又该用药了,我先把药煎上”,夏杏看了眼那药炉,虽然心里老大的不情愿,但想想好不容易沐九儿不在,她不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好好表现更待何时,虽然她真的好困、好困。
她这样说褚瑞也不勉强,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低下头,替一个伤员检查起伤口的情况来。
夏杏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将堵住火炉风口的盖子挨个取下,很快火势渐旺。
巫山的冬日虽然不如云州那般寒冷,但人们都已经穿上了棉衣。
“药堂的药材已经不够了”,夏杏突然转头看着褚瑞,嗫嗫嚅嚅。
昨天夜里她因为迷糊打翻了好几盅汤药,现在有几种药材已经没有了。
褚瑞抬头,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冬季山上药材本就稀少,再加上这样淅淅沥沥的阴雨天气,连那些动物都已经冬眠……
他脑中突然清晰起来,自己一直抓不住的重点呢。
这大冬日的,看来他们都是已经被吓晕了头,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那个常识性问题。蛇类是冷血动物,在这样的冬日,就算是巫山还算暖和的冬日,蛇也是不会出来活动的。
他快速蹲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伤员,掀开被子露出被咬的伤处,仔细地比划着伤口的大小和距离。如果不仔细分辨,晃眼望去,的确跟蛇咬的没什么两样。
两个半个筷子头大小泛着黑血的小洞,距离不过两个指节宽,看起来就是一条稍大的毒蛇,但如果不是蛇类呢?如果这样他一晚上都没有想通的问题就有解释了。
既然不是蛇类,那蛇毒克星的天心花自然就无法解毒,但如果不是蛇又是什么呢?
“瑞,瑞大夫”,看着褚瑞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夏杏嗫嗫嚅嚅,带着点点怯意。
褚瑞瞬间抬头,夏杏被惊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嗯”,褚瑞冷冷地应了一声,“先将配齐的药煎好!”,话音落,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
夏杏大松了口气,原本的困意因为惊吓竟然全部散去,蹲在火炉边,开始认真的煎药。
豆子娘咬着牙,“菊花她娘,我们去给大家准备些吃的吧”,她的声音不小,但因为刚才的事情大家都已经渐渐醒转,听到豆子娘的话,其他几个大娘也都点点头。
“这里就麻烦你们了”,豆子娘看着同村的几个人,眼角还带着泪。
“说什么麻烦,大家都邻里乡间的”,一个侥幸逃过一劫的汉子挥了挥手,看着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那是他唯一的弟弟,还没有娶媳妇生孩子呢。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直隐在暗处安安静静的夏蒙眼中陡然划过一道精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看着外面,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褚瑞,豆子爹他们的毒很难解么?”,沐九儿看着不断翻着书架的褚瑞,轻声道。
自从沐九儿住进这间屋子之后,褚瑞常用的书籍都已经陆陆续续地搬到了他的房间中,虽然那木架上还留着一些,沐九儿无事时也偶尔翻看一两册,但这些都是非常偏门的一些,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医术的东西。了解褚瑞的习惯,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来翻看这些东西。
褚瑞转头透过那竹帘看着里侧的沐九儿,叹口气,“嗯!”
“那些医书我大都看过了,你要找什么东西不如直接问我。”
屋子里虽然烧着取暖的火炉,但仍旧非常的冷,沐九儿和衣窝在床上懒懒的。对于她过目不忘的本领,褚瑞早就见识过,也不觉得奇怪。
“我怀疑他们不是中了蛇毒”,褚瑞掀开竹帘,坐在床头的一个软櫈上,手上还握着他刚翻开的那本书,面色凝重。
沐九儿点点头,其实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记忆中,没有任何蛇毒带着那样浓厚的腥味。
褚瑞嘴角微勾,却不带丝毫笑意,“之前我们都太着急忽略了,这冬季是极少有蛇类活动的!”
“不”,沐九儿要要头,“虽然极少但并不是没有!”
据她所知,会在冬季外出活动猎食的蛇类就不下于双手之数。
褚瑞点头,“但天心花无法压制毒性,并且还催化毒性的发作!”
沐九儿黛眉微蹙,天心花她知道,天心花入药对蛇毒是有压制作用,但同样也有副作用,她一般都不用整朵的天心花入药。
“如果不是蛇,又是什么?”,她一阵见血指出问题的根本。
说道这个褚瑞就有些懈怠,“看伤口的确很像是蛇咬的伤口,也没听说村子里这一代有什么野兽出没啊!”
沐九儿同样皱着眉头。
两人就这样相对,一人慵懒地斜靠床头,一人垂头丧气不断地思索。
“如果他们醒来就好了”,沐九儿突然出声,她也实在是想不起来有什么动物剧毒而且能跟蛇类造成同样的伤口。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那中毒的七人除了豆子爹短暂的腥过来片刻之外,其他人都一直昏迷着。
突然想到自己让灵儿配好的药水,想了想,让灵儿再稀释一千倍,只要托着他们不死就好,如果连褚瑞都不能解的毒竟然给她一下子解了,那她能想象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被褚瑞当做医术来研究。
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无时不刻不想研究的书册。
“没事,反正现在你不是用药延缓了毒性吗”,沐九儿突然仰起头,“豆子娘是好人、豆子也是好孩子,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
看着这样的沐九儿,褚瑞也松了口气,可很快又陷入了低沉,“药草已经告罄了!”
“呃”,这个可是把沐九儿给难倒了。
她手上药材不少,可都是灵草,那些可是不能拿出去的,突然想到昨日豆子娘塞给自己的布包,里面正是褚瑞辛辛苦苦寻来的被切片的野参。
“先用这个给他们吊着命吧”,沐九儿将东西递给褚瑞,“实在不行,那个夏蒙不是出过山吗,去采药一些药材应该不成问题吧?”。
想到夏蒙,沐九儿心里就一片混乱,总觉得那个人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一个从小长在山村又父母双亡,带着妹妹肚子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拥有那么深厚的修为。
褚瑞点点头,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那你好好歇着,我晚点再来看你”,突然撇到床榻里侧的婴孩,眼光扫了扫沐九儿的胸前,想到之前师父曾说过的话,“晚些时候我去换些鱼和猪脚回来,你多穿些,这一个月都不能出房!”
话音未落,人已经站在门外,连门都已经仔仔细细地关上,连一条细缝儿都不留。
沐九儿心中暖暖的,她现在虽然暂时能喂那孩子,但随着他长大食量增加,这女乃可能真的不够了,他竟然能想到要用鱼汤和猪脚汤给她催女乃。
其实,这孩子吃果浆也是一样的,等他再大些能承受一些低级灵果的灵力时,用灵果压成浆汁喂她便可,不过褚瑞的这份心却让沐九儿觉得很感动。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修炼惊天诀的原因,还是因为父母双方的资质都太好,这孩子的根骨奇好,是修炼的好苗子,但修炼惊天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根骨,哎,算了这些事情等孩子稍大一些再作考虑了。
“啊啊”,突然两声稚女敕将沐九儿的思绪拉回,看着那孩子咬着自己手指的样子,沐九儿有些好笑,虽然那张尚未长开却像极了云岫的脸让她又爱又恨,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那血脉相连的感觉不会变的。
“啊啊”,婴孩对着沐九儿伸着手,可能因为太小,只是一瞬间又放了回去。
看着这样的孩子,沐九儿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
第二节夏蒙换药归来
“刚才豆子爹醒来一次,可很快又昏了过去,瑞大夫还是去看看吧”。
褚瑞刚出房门就看到守在一边的夏蒙,他心中一紧,竟然不知道夏蒙是什么时候站在屋外的,只是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儿女情长和七条人命,孰轻孰重想来瑞大夫作为医者要比夏蒙更懂的”,看着转身离开的褚瑞,夏蒙又加了一句,“如果不喜欢夏杏,就别再给她希望!”
话音落地,只能看到夏蒙离开的背影。
褚瑞转头看了眼沐九儿的房间,微愣,心中暖暖的,他们之间岂是儿女情长般简单。只是,想到那个孩子,他心中还是酸酸的,何时开始自己的感情已经变得这般的明显了?
“夏公子若是有意,能否去镇上换些药草回来?”,强压下心头的酸意,褚瑞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回到药堂,伤员的家属们都已经喂完了药,开始吃着几位大娘带过来的早饭。
“瑞大夫”,夏杏轻咬贝齿,面上怯意未散,“药已经不够下一次的了。”
褚瑞没有理他,而是径自蹲在豆子爹的身旁,不断的比划那伤口的大小和距离,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根芦苇管,小心翼翼地取了些毒汁,又取了菊花她爹伤口的毒汁,然后朝着内室走去。
“药材后堂还有少许”,省着用或许还能拖上两日,不过两日之后他就没有办法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是大夫,可不是药田。
夏杏一听赶紧朝着后堂跑去,经常在这里打杂,对药堂的摆设她还是非常熟悉的。
“瑞大夫,这,这需要什么药材,我们去找成么?”,突然一名坐在地上的男子起身看着褚瑞,看着自己的弟弟,这药材只有少许肯定月兑不了几日的。
褚瑞看了看天色,摇摇头,“冬日山上,没有药材!”
要有也不是用得上的。
“病人暂时不会醒,你们可以先回去了”,褚瑞看着被七床地铺霸占了大半空间的药堂,抚了抚额。
“这”,豆子娘嗫嗫嚅嚅,“瑞,瑞大夫,那豆子爹他……”
说道豆子爹,褚瑞神色骤然严肃,他摇摇头。
“不,瑞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救救她”,豆子娘当场就急了,其他几名伤员的家属也都围了过来。
“瑞大夫,求求你救救孩子他爹吧!”
“瑞大夫,我弟弟他才十八啊,求你了!”
“瑞大夫,我们劝架就靠孩儿他爹生活啊,求你一定要救他啊!”
“……”
褚瑞看着这样的众人,“我只能尽力!”
本来这毒性他就不清楚,再加上药堂的药草告罄,他能怎么办?
“呜呜”,豆子娘经受不住打击,整个人瘫坐在豆子爹的旁边,一向闹腾的小豆子一日之间放佛就格外的懂事。
褚瑞摇摇头,从怀中取出野参,递给旁边一人,“给他们每人都含上一片!”
“谢,谢谢瑞大夫”,那个人看着布包中的参片,这一看就是好东西。
褚瑞摆摆手,径自朝着内堂走去。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尽快想出解毒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
时间一天天过去,中毒的七人也越发的虚弱。
即使再省着用,药堂中那点儿药草也不够七个人的花销,早在三日前,就已经彻底断了药,只是因为几人都尚在昏迷当中,血液流动速度本就不快,再加上沐九儿将以解毒丹稀释的药水倒入了家里的水缸中,所以几个人虽然气息微弱但都暂且无碍。
而夏蒙也经受不住多人的请求,已经在断药的前一天出山寻药了。
“九儿,你别做这些了,身子刚好些还是躺着吧”,褚瑞端着托盘,上面是他专门替沐九儿熬的猪脚汤。
沐九儿将手中的衣衫放到一边,摇摇头,“近来看你这般废寝忘食的,别最后这毒未解,你自己却倒下了!”
“说来惭愧,我竟然一直都没看出那究竟是什么毒”,说起这个褚瑞就一脸严肃,虽然现在那七个人的毒性尚未蔓延,也没有恶化的趋势,但那始终是毒,谁知道哪一天便会突然蔓延开来呢。
“褚瑞,你也别想太多了”,沐九儿坐在桌子旁,将菜盘子端出来,盛了两碗饭,“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你现在这般,这才几日啊,人都瘦了一圈了!”
“你自己也不见得多好”,褚瑞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看向床榻那个软乎乎的发面馒头,“孩子的名字起了吗?”
沐九儿摇摇头,“没呢,这个不急,倒是药堂那边,现在怎么办?”
“看夏公子什么时候能把药带回来吧”,褚瑞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虽然这件事情真的让他觉得非常的挫败,行医至今,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
“嗯”,沐九儿只轻轻应了声,她倒是能解了那毒,但解了之后呢,她要怎么跟这些人解释。这个地方很平静,她很喜欢这种氛围,可如果她一旦有什么不合常理的举动,恐怕这宁静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若是豆子爹一个人中毒也就罢了,她可以悄悄的人不知鬼不觉地解了,可现在七个人,这可不是儿戏。
她以解毒丹保着他们的命已经是看在他们平日里对她还不错的份儿上格外眷顾了,她不是圣母,更不是救世主。
吃饱喝足,褚瑞习惯性地收拾碗筷,而沐九儿则抱着小馒头准备喂女乃。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月复中坎坷太多,导致孩子格外早慧,不像其他孩子般哭闹,他生活作息规律得让人啧啧称奇,抱着吃饱后又睡过去的小馒头,沐九儿心中长燃,还是孩子好啊,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又睡了?”,褚瑞端了热水进来,让沐九儿自己擦擦脸什么的,看到被放在一旁的婴孩轻声道。
“嗯”,沐九儿点点头,“药堂那边情况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褚瑞淡淡道,“不过今日,已经有人提出要将人抬回去了!”
沐九儿突然心中一紧,那几人现在的情况全靠他们平日里喝的那加了料的水,若是被带走,毒性压制不住,“这,待在药堂不行吗,平日里也方便照看着!”
“菊花她娘说,这药堂现在连副药也没有留在这里也没用”,褚瑞声音依旧淡淡的,连语气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家里还有几个孩子需要照料,不能总呆在药堂。”
看着沐九儿眉头紧皱,他又接着道,“其实这样也好!”
现在药堂的确没有药,平日里让他们两头跑,确实有些为难了。
沐九儿咬着牙,心头想着,“那就让其他人帮忙照顾着吧,左右那菊花她爹都已经昏迷了照顾一个和照顾两个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褚瑞点点头,“晚些时候我跟他们说说!”
“现在也不是农忙,轮流照顾也是可以的”,沐九儿特语重心长。
褚瑞再次点点头。
“还在下雨吗?”,沐九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自生产之后已经八天了,她还没有出过房门,连窗户都未开过。
褚瑞摇摇头,“昨个儿夜里停的,不过林子的小溪两岸只怕淹了不少。”
这雨下得的确是有些久了。
不过好在是冬日里,地里也没有什么庄家,下点雨将土泡上一泡,来年春耕时也能软乎一些,地里虫害少了,庄家才能丰收。
“左右现在也出不去,来年水位自然会退下去的”,沐九儿轻叹口气。
褚瑞将热水放在床头旁的架子上,“你自己好生休息着”,看着旁边沐九儿缝制了一半的衣衫,心里有些暖暖的,“这些事情日后再做不迟!”
“不碍事的”,沐九儿趁着水热,好好地擦了擦身子,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她早在身下干净了的时候就滚进空间的温泉里洗过澡了。那清玉泉水对她生产过的身体大有好处,虽然是要避忌生冷,但她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月不洗澡的日子。
“瑞大夫,我,我哥回来了”,夏杏莽莽撞撞地跑进院子却看到刚从沐九儿房间里出来的褚瑞,结结巴巴,原本脸上的欣喜尽数消失。
褚瑞只轻轻嗯了一声,下一刻便看见夏蒙一脸铁青地走进来。
“掌柜的说那些皮毛不够好,所以只换到这些”,夏蒙从肩头上去下一个小布包裹,褚瑞扶额。
他等了五天,那么多的皮毛和兽骨,竟然只换到这么点药材。
“辛苦了”,左右这些药材也只能延缓毒性并不能彻底除毒,他甚至连如何解毒都不知道。
夏蒙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夏杏看着褚瑞,又看了看夏蒙,“哥,你等等我!”
两个人的离开对褚瑞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那毒的确是个难题。
拿着手上怕是只够两剂药的药材,褚瑞面色沉重,走进药堂,菊花她娘立刻迎了上来,“瑞大夫,你就让我们把人抬回去吧!这么冷的天,睡在地上,只怕是毒没解就已经给冻死了!”
“就是”,其他人也附和着,天天在这药堂挨饿受冻等着家里人送吃的过来,他们也受不了了,“瑞大夫不是说没有药了么,那回去呆着也是一样的!”
“等瑞大夫想出办法解毒了,我们再抬他们过来,成吗?”,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
看着七嘴八舌的众人,褚瑞并未说话。
好久,直到所有的人都发现了褚瑞身上的异样安静下来,他才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这毒我没法解,你们若是担心就抬回去吧,将他们留在这里也可以,你们自己商量着可以轮流照顾!”
话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后堂。
他本是冷清之人,为这村子里的人诊治也只是随手而已。可他们现在的样子,有些惹怒了褚瑞,若非因为沐九儿的劝解,按着他的性子很有可能就此撇下不管了。
药堂中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豆子娘脸色骤然一沉,咬着牙,“你们走吧,豆子爹还是留在药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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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心语
其实吧,那个,夏杏是有些心眼,但不像王香和王芳那般,只是很单纯的被抢了心爱的人的反应,虽然有些过了,但我觉得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当然大家反击的方式可能不同,所以会教训一下,至于夏蒙,哎,他其实,咳咳没有大家想象那么坏!
试想一下你妹妹被欺负了,你肯定也会有这样的反应打抱不平是不?
虽然不是沐九儿欺负了夏杏,但,阿门,我哥以前也这样经常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上门去,追着人家道歉的,所以……其实夏蒙的原身是我哥,咳咳。大家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