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知秋被抓,九儿暴走
千金坊内。
听完隐卫的汇报,沐九儿唇角微扬,大手一挥,隐卫来无影去无踪。
当初她甚至都没有想到,胡老随意送给他的那枚令牌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利,想来当初轩辕恪之所以对胡老忌惮,除了他在军中的威望,然后就是这枚令牌了吧。
“知秋”,沉默良久,沐九儿终于开口,“去拟请帖,邀太子明日过府一叙。”
“是”,知秋微微颔首,然后离开。
云岫在千金坊中调停了几次因为冰亦丹价格而起的纷争,一身气势震慑了那些想要浑水模鱼的人,而后大大方方的朝着后院走去,就算他不在,边原也不是好惹的,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还用不着他出手。
可他还未走进屋,就看到从屋内出来的知秋,“有什么事?”
“主母邀太子过府一叙”,对于自家主子,知秋是不敢有半点隐瞒的,更何况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去吧”,云岫点点头,他们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了,也是时候给褚瑞正式道个别,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褚瑞,宝儿未必能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虽然他更愿意相信九儿有这个能力,虽然对于褚瑞能够与九儿朝夕相伴几年,但从心底上,对褚瑞他还是感激的。
回到房间,看到沐九儿,云岫眼神顿时变得温柔,“九儿,今日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沐九儿摇摇头,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的精神也不错,“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吧。”
来了朝歌这么久,还没出去好好走过;等以后回去之后,人家问起,来了盛都居然错过了盛都的美景,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对于沐九儿的提议,云岫从来都是不知拒绝为何物,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他们还未准备好,就听见边原来报,知秋和褚瑞都被朝皇派的人带进宫了。
沐九儿眉头紧蹙,“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楚”,边原也心中愤慨,不过现在却不是该着急的时候,朝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外乎就是为了冰亦丹,这一点他心中明白,主子主母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朝皇”,沐九儿捏着那张薄薄的宣纸,愤怒的一声厉喝,宣纸应声化作片片纸屑,“未免觉得我沐九儿太好欺负了吧”,说着朝虚空中大喝一声,“隐十七、十八!”
两名身着黑衣带着银色面具的人突然出现,在沐九儿面前单膝跪地,“见过隐主。”
“调集所有隐卫,随时听后差遣”,沐九儿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朝皇想要冰亦丹的药方是吗,她给!不过想要不付出点儿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雁过拔毛虽然不是她沐九儿的作风,不过她也不介意做一次就是了。
“是”,两人整齐划一的应声,而后迅速跃身离开,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云岫和边原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心里各自思索着。
“边原,传信给那个人”,在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云岫面色难看,声音狠戾,“三天之内,务必拿下朝歌四城。”
这四城,就当做是朝皇付给九儿的利息好了。
“是”,边原听到耳边的声音,朝着自家主子望了望,传音入密,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九儿,先在你打算如何”,云岫沉声,知秋是他的部下,朝皇若是敢动,就算他没有意见,可某人却绝对不会放过的,至于面前的女子,他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
沐九儿突然对着云岫莞尔一笑,那笑好似天山最美的雪莲绽放的瞬间,优雅、尊贵,从容足以令天地失色,可那周身散发的冰冽却让人全身寒毛耸立,望而却步,“怎么办?朝皇不是想要冰亦丹的药方么,给他就是了。”
说话的时候,沐九儿依旧在笑,右手不断摩挲着左腕的金丝血翡手镯,里面一条半个小指粗细的血蟒好似活过来一般,不断的游动着,小嘴一张一合间,手镯中的金丝又消失了几条。
“嗯,九儿开心就好”,云岫笑得云淡风轻,反正有人自愿送上门来给九儿解闷,他自然乐见其成。
午时刚过,未时初。
朝皇果然如约派人前来,“云公子,云夫人,请吧。”
许是朝皇觉得胜券在握,这次派来的人不如前两日的那般谦恭有度,反而带着一股子的傲气,看着沐九儿两人的眼神都带着鄙夷和不屑,甚至不知道皇上为何会让他来请这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禁卫军统领,真是大材小用。
沐九儿冷笑一声,斜睨着那自诩大材小用的某人,有些事情也该是讨个说法的时候了。
“大胆刁民,见到皇上竟敢不行礼!”
被那禁卫军统领带着,沐九儿和云岫两人刚走进上书房就听见黄公公一声厉喝。
朝皇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并没有阻止。
“朝皇明人不说暗话”,沐九儿声音冷冽,“我的人不是谁都能动得的。”
“狂妄”,朝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云夫人我劝你还是交出冰亦丹的药方,不然……”
“不然如何”,沐九儿漫不经心的问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让人无法直视的慵懒。
“那倒是不知在云夫人心中这个属下的分量有多重了”,朝皇冷笑着,“如果那小子识相的话,也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他看着沐九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冷笑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你”,沐九儿咬着唇,看着朝皇突然冷笑着反唇相讥,“看来朝皇不肯交出楚云飞也不是没有道理,父子两人果然相似,一个抓了人家的儿子,对三岁稚儿下毒,另一人居然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扣押人家的属下,啧啧,这也难怪天降惩罚于朝歌,看来是某些人为政不仁啊。”
朝皇看着沐九儿,心一沉,“放肆!”
“我还放五呢”,沐九儿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你”,朝皇咬着牙,“不要以为有太子保着你们,朕就那你们没办法,来人呐,把这两人给朕拿下。”
他才是一国帝王,这朝歌上下谁能不听他的,别说是冰亦丹的药方,就算他要他们两人的命,他们也得自己乖乖奉上,他之前就是对他们太好,才会造成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沐九儿抬首,晶亮的眸子看着朝皇带着不屑和鄙夷,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十几名侍卫拔出刀将沐九儿和云岫两人团团为主。
“当真以为我怕了你吗”,沐九儿突然大手一甩背在身后,整个人就那么负手而立,一袭白色拢烟裙在微风中微微摆动,撩起几缕发丝,身上气势尽数外放,虽然只突破了惊天诀第四重,可却已经相当于这个世界武者七十年的内力。
咚——咚咚——
大殿上传来接二连三的闷响,原本将两人团团围住的侍卫已经忍受不住那威压跪倒在地,若是仔细得看,那些人的双膝下已经有了浅浅的凹痕。
“我再说一次,交出知秋”,沐九儿的声音不似以往的温和,夹杂着内力的冷厉,让朝皇打了一个寒战,他也是武者,自诩在三国都算是数得上名号的高手,可现在在沐九儿的势压下他竟然有些撑不住;一旁的黄公公,早已经俯身在地,喉头突然一抹猩甜,他嘴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
朝皇坐在龙椅上,双目死死地瞪着沐九儿,没想到她区区一个小丫头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只怕是倾尽皇宫之力都留不住她,他当真是失算了,“好,我答应你。”
“哼,算你识相”,沐九儿突然加大势压,十几名侍卫纷纷晕倒在地,她这才缓缓收敛,看着朝皇,“希望朝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朝皇面色冷硬,“来人,去将那小子带过来。”
沐九儿很明显的感觉到殿中两抹气息悄然远去,自从进入上书房她就感觉到了,不过那几人的气息并不强烈,她也没有感受到杀气,所以再刚才释放威压的时候她也稍微收敛了,重点针对的是那些侍卫,至于朝皇和黄公公,不过是适当的给个教训而已。
总要让他们知道,她沐九儿可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端端片刻,两名身着黑衣的人带着知秋进来。
“主子,主母,属下无能”,知秋一进上书房立刻在两人面前单膝跪地。
“起来吧”,沐九儿的视线在知秋身上上下扫视了几眼,看来朝皇做得还不算太过分,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知秋有什么不妥之处。
朝皇面色难看,他堂堂一国帝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看来潇妃和湘妃说的是对的,太子居然私底下结交这样的人物,还不让他们为朝廷效力,分明就是想谋朝篡位。
“人已经给你带回来了”,朝皇黑着脸,语气不善。
“很好”,沐九儿点点头,面无表情,绝美的小脸透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其实朝皇若真的想要那冰亦丹的药方也不是不可能”,她突然莞尔一笑,万千风华,“只是,九儿是个商人,正所谓在商言商,端看朝皇能拿出多大的诚意了。当然这药方若是卖给轩辕皇室或者君氏皇室的话,想来他们应该很是愿意的,我言尽于此。”
“你”,朝皇抿着唇,一颗心却是随着沐九儿的话悬了起来,他心里也非常的清楚,现在只有尽快拿到药方制出足够的药丸才能救朝歌万民于水火之中,才不至于让朝歌被其他两国瓜分吞并,想到这里他略微沉吟,“除了楚云飞,其他条件都好说。”
商人嘛,不外乎就是利益。
“哦?”,因为这句话,沐九儿倒是高看了朝皇一眼;怎么说,俗语说得好天家无情,这朝皇虽然不见得对楚云飞有多宠爱,但他犯下了那样的错误,朝皇都不愿意用他来交换冰亦丹的药方,或许是父子天性吧,作为帝王他是不合格的,但却算得上是个合格的父亲。
“我楚家之人断然不能交到其他人手上的”,朝皇沉默半晌,“除了这点,其他条件任由云夫人开,如何?”
沐九儿看着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侍卫,又看了看龙椅旁边因为承受不住威压而晕过去的黄公公,“这样的场景下谈生意,似乎有些不合适吧?”
第二节同意交出药方
朝皇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也不看看他的上书房之所以现在这副模样是谁造成的,不过他敢说吗?
皇帝能当到他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前无古人有无来者了吧,只是后来当另一国皇室被沐九儿掀翻之后,他才深深的觉得自己当初是多么的优待。
“来人呐,将人拖走”,朝皇一声厉喝,不一会儿,地上的人都被清理了,连晕过去的黄公公都被带出了上书房,两名小太监随侍一侧,“看座。”
沐九儿看着朝皇的态度微微颔首,有些人骨子里就是个受,说白点儿就是有被虐倾向;就好像弹簧一样,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云夫人,你看这冰亦丹的药方”,经过几次交道,对于沐九儿朝皇也已经习惯了直来直去,绕弯子什么的,在他们之间不适合。
沐九儿端起刚上的香茶,放在唇边迷上双眼,抿了一口,舌尖氤氲着茶香,那种带着甘露和醇厚的茶香与空间中养出来的茶完全不一样,透着时间沧桑;或许就品茶来说它不是最好的,但却让沐九儿有一股非常特别的感觉,“这茶不错。”
“云夫人若是喜欢,朕让内务府备上一些送到府上”,朝皇虽然不满,不过却强压着脾气。
“嗯”,沐九儿也不知拒绝为何物,“那药方的事情嘛,朝皇想必也知道,我这冰亦丹可是两千两银子一颗,那这药方,不知朝皇以为价值几何?”
朝皇抹了把额角的冷汗,两千两银子一颗的事情他当然也听说了,还听说盛都的达官贵人可没少跟千金坊送银子,“这”,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好开口,“云夫人以为呢?”
“正所谓就地起价,坐地还钱”,沐九儿语气不咸不淡,“所以朝皇能开多少价钱直说便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伍佰万两”,朝皇试探着开口。
“看来朝皇的诚意也不过如此”,沐九儿说着起身就准备离开,朝皇赶紧开口,“云夫人莫恼,朕是说金子”,话音落,他自己都觉得心头在滴血,不过听说这千金坊开业第一天进账就好几百万两,朝廷上那些人一个个的天天哭穷,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不瞒朝皇,千金坊开业不过短短几天,受益也有数千万两银子,如果是这个价,我可是亏大了”,沐九儿一本正经,正所谓在商言商嘛。
朝皇的心都在滴血,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朝歌的银子啊,“云夫人若要再多的现金,我朝歌也是拿不出来了,你也知道现在天楚来袭,我朝歌几十万大军的粮草也不是小数目。”
“朝皇,我是个商人”,沐九儿再次申明,“所以如果朝皇没有足够可以打动我的条件,那就请恕民妇礼了。”
又想要保住楚云飞,又想要保住朝歌的江山和百姓,她就是要让他知道,这世界上两全其美的事情虽然不是没有,但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是他轻易能承受得起的。
“一千万两”,朝皇憋着一口气,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拿到药方,等有了足够的冰亦丹,先解了朝歌当下的危机才是,至于银子,以后总会有的。
虽然这样想着,可那是一千万两金子啊,恐怕就算是朝歌恢复了也元气大伤没有个三五十年是很难恢复得了的了。
沐九儿沉着脸,面露难色,好久她才说出一句话,让朝皇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沉了下来,“看在褚瑞的份儿上,一千万两就一千万两吧,不过我要现金可不要金票或者银票。”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她虽然不是很赞同这句话但也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若是那朝皇给了金票又出尔反尔不让承兑怎么办,所以还是现金拿着要安心些。
“这”,朝皇沉着脸,一时之间他上哪里去凑那么多现金。
“冰亦丹的药方可是造福朝歌百姓的大事,朝廷文武百官自然也该出一份力的”,看在朝皇还算是爽快的份儿上她就提点一下好了,沐九儿摘了一颗葡萄,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好”,朝皇的心思也是九转十八弯,好久他才拍板定案,“三日之后,朕会亲自派人前往千金坊进行交易。”
“那我夫妻二人,恭候大驾”,沐九儿起身对着朝皇微微福身,“如果朝皇没有其他事情,我夫妻二人就先告退了。”
“来人呐,送云公子夫妻二人出宫”,朝皇大手一挥,一名领头太监模样的人站出来领着两人朝着宫外走去。
好久,朝皇仍坐在上书房的龙椅上。
“陛下,这云家夫妻可真是奇怪”,一名太监看着朝皇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朝皇正在思索着,该如何凑齐一千万两金子,听到太监的话从桌案中抬起头。
“从一开始就是云夫人在于陛下周旋,那云公子竟然一语未发,可世人不都说男主外女主内的么”,这名太监从小就被送进宫中做了太监学徒,在朝皇身边也呆了近十年,说话才敢这么的放肆,不过他所知道的事情也是从宫女嬷嬷口中听来的。
朝皇想了想,别说这两人之间还真有那么一股味道,这云公子也太迁就他夫人了吧,想着不过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
回到千金坊。
知秋跟着沐九儿和云岫进入后院,边原看着知秋面上一喜,不过当着两人却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激动。
“主子,属下知错,自请受罚”,知秋在云岫面前单膝跪地。
云岫沉着脸,身上扑哧扑哧散发着凉气,不过碍于沐九儿在场他只是冷哼一声。
“算了”,沐九儿摇摇头,看着知秋,“这件事情本也不怪你,那朝皇是冲着我来的,说来也是场无妄之灾。”
知秋一直跪在地上,看着面色黑沉的云岫,云岫不发话他也不敢起身。
良久,云岫才淡淡道,“既然九儿发话了,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两罪并罚。”
“谢主子、夫人不罪之恩”,知秋明白这次能逃过一劫,绝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主母替自己求情的缘故,不过自己也当真是大意了,不然凭他的身手,就算那些人能拿下他,也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
“嗯,下去吧”,云岫点点头。
沐九儿突然扔给知秋一个白玉瓶,“自己疗伤去吧。”
“谢主母,属下告退”,知秋对着两人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属下也告退了”,边原也随即离开。
之前在上书房的时候,沐九儿没有仔细的观察,刚才云岫发怒的瞬间,她才发现知秋身上的气势波动有些不对劲,很显然是受了内伤,虽然不明白为何知秋外表看起来分明没有经过任何的打斗,怎么会受那么重的内伤,不过她也没有多问,那两粒丹药足以让他恢复如初了。
至于朝皇,总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九儿真的打算将冰亦丹的药方交出去”,见两人离开,云岫这才搂着沐九儿低声问道。
“不是朝皇花钱买的吗”,沐九儿痴痴的低笑,“放心,你什么时候见我吃亏过?”
只要她不愿意,别说吃亏,她不让别人吃亏,别人就该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