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肥不捡瘦 68.到处是秘密

作者 : 半壶冰

当夜幕如同沁着深蓝墨彩般降临时,谢福来正马不停蹄往家中赶去。

“小檀!”

顾不上喝一口水,谢福来推开门扉的瞬间大喊出声。

中年将领面无表情,缓缓来到谢福来身后。

“阿晨,这是哪里啊?”汐娘揉着眼坐了起来,明明记得方才还在和白晨一起说话,却被乌鸦不冷不热的打搅到,紧接着……紧接着发生了什么?

黑暗中,乌鸦的神情一样端凝,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谢福来是一介文人,但这个任务也太出乎意外的简单容易了吧!

不!他掌握着那个秘密一天!就永远不能好好活着!

“我的女儿什么都不知道!”谢福来压抑住因为失血过多,而越来越剧痛的伤口。

从来就没听说过司空家还有别的小姐,怎么会这样呢?这简直就像是在……像是在照镜子啊!

“何人!”刀刃上还在滴着腥热血液,中年将领却已经悄悄眯起双眼看向来人。

“秦凉秋!”中年将领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大人!我答应司空后,秘密将随着我的死永沉大海!但……”

乌鸦双眼微闭,在黑暗中转身便跃上长梁。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外人头攒动!

“做什么?我只是想当只什么都知道的黄雀啊!螳螂大人?”他笑米米的瞥去白晨一眼,神情却渐渐认真了起来。

白晨宛若未闻,自顾自走上去将汐娘打横抱起,便朝屋内走去。

然而预想之中的鱼贯而入却没有丝毫动静!某种不祥的感觉缓缓升起,这又是何故……他企图走出门外时,却被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轻架在脖子上。

“啧啧,想不到谢大人都被流放到这里了,朝中还有人帮忙送风声呢!但是,”句子稍微断了一下,新的光源慢慢浮现在寂静中——刀刃拢着一湾淡淡月色,萤火的波纹幽幽流动着,似乎那暧昧不明的固体是由春冰雕琢而成,随时会化成透明的月华消散不见。

“他们。”白晨淡声问道。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是大人你的兵!所以我……”整整一百名啊!宰得好累!呼……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中年将领双眼微闭,再睁开时却已灼灼:“看来,今夜之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善了了!”

虽然手段有点小小卑鄙,但链接汐娘的话和乌鸦的一些表现,他已经猜到七(谐)七八八。

着了一身金吾将领服的中年男子徐徐步入,没有表情的扇了扇风。“还好本将军没来迟!”

白晨微微侧首,斜睨的眼神更是凉薄:“可以试试。”

谢福来的揖作到一半。见白晨如是说,却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我已经知道了。”白晨将汐娘轻柔的抱在怀中。

“死不足惜?”虽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暂时却还是想不到。

“谢大人真是着急啊!看来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咯?”然而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黑暗中荡开,仿佛带着阴湿的水气。

“小檀!”谢福来高声唤道,转瞬便侧过首来问道:“你到底想怎样!”“似乎弄错了消息吧!那个人要的,从来都是你的脑袋啊!”滑溜溜的语气点到为止,继而发出一阵叫人说不清楚的低笑声。

乌鸦瞬间跃入房梁之上,屏声静气,默默等待着。然而桌上灯火却被重新点燃!

“你以为你有继续说条件的本钱么?”薄如蝉翼的小刀轻划向他人脖项。

“你明白,我索要的是什么报酬吧。”白晨继而问道。

白晨的眼风轻扫,弹指作兰花状、一枚医针转眼没入谢福来的空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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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疾风却突然从平地卷起,那异乎寻常的猛烈和迅捷像是夺命的煞!但风袭来时,却巧妙的避开了谢福来,只逼他倒在了地上。

“小檀!很快就……”话音断,谢福来抖着手转过脸来:“大人!”

竹门被推开后,一览无遗。但很明显除了白晨,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咳咳!娘娘怎会……”在此!

“那是内人。”白晨淡声答道。

“大人!就是这里。”

内室里,响起白晨清冷的嗓音。

“不必,只是投桃报李。”白晨淡声开口。

“这些年,我的咳疾已经伤及内脏!谢某自知命不久矣。”话音未落,像是应景一般,一大串从肺中挖出的呛咳声传来。

“来人!”中年将领厉声喝道。

“大家各为其主,怎么能说谁放了谁呢?”乌鸦耸了耸肩。

“虽然是各为其主!但是,谢大人!你还是得死!”中年将领抽出已经戳入谢福来后心的刀刃,带出一大串血水。

“谢福来死不足惜!但我要大人,保我女儿无忧!”

“呜呜呜!”娇媚小女被捆在高凳之上,此时借着刀光一闪,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但怎么也挣不开束缚和嘴中的塞布。

因为这么小的竹园,园林石塌上还似沉似昏的躺着个女人。

此时,一排长箭借由窗棂从外入内!

“哎呀!易容成这个样子,你还能认出我!不容易啊!”乌鸦笑米米,却皮笑肉不笑。

“女儿,爹看来是不能亲眼看着你……”谢福来凝噎了一下。

但他,已经带着女儿躲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还不行吗?为什么还对他不放手!

…………

既然已经事到如此,他应该豁出去了!

“现在,我将为你施针。”

“我答应你!”为了女儿,为了下辈子。就算是这个人现在让自己去……好!其实他这样的人早就大逆不道,苟且到今日为了什么!

“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汐娘满面愁容,带点委屈,带点失望,还有一丝……不甘心。

谢福来上气不接下气,却也知道背后的血已经被止住了。“多……谢!”

“秦凉秋!”中年将领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咬牙瞪向这满脸笑容的家伙。“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福来忍着痛楚,轻轻点了点头。

“这样的闲事,可不是你能管得起!”中年将领擦拭着刀刃,满脸写着的是‘邪肆狂妄’。

“你是不打算放了我?”中年将领问道。

“你是何人!敢管朝廷之事!”中年将领朗声道。

“生死不论!”随着这么一声命令下达,小小柴门被从外撞开!

乌鸦立时狠狠转过眼来:“你把她怎么了!”虽然之前自己是有不对,但怎么也比不上这个阴沉的男人!如果说他配不上阿汐,那这个家伙,更配不上!

虽然从来都不知道医贤大哥有多么厉害,但谢小檀此刻却感谢的不得了!她努力挣开父亲解到一半的绳索,并拿下塞在口中的布:“他们都要杀了我爹!”

“我……”谢福来满目苍凉,无法瞑目、还是心有不甘?zVXC。

谢福来掩住了伤口,一大串呛咳又溢出嘴边。

沉寂了一会,谢福来下定决心的攥紧手心:“……好!你回去告诉司空后!谢某愿意永远消失,但小檀!”他的女儿觉得不可以有事!

“不要动哦!”乌鸦压了压手中短剑,一络血丝渐从脖子上流出来。

“命不久矣?”轻的像是窃笑的低低声音从黑暗中流泻而出:“命不久矣,谢大人还这般搞小动作?真是要命啊!”

谢小檀虽是泪痕布面,此时却也掩不住满心欢喜。

片刻前,房内那还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纸灯笼已被掐灭了烛火,飘零的残烟愈发勾勒出夜色的深黯。“请放了小檀!”谢福来顾不上已经袭来的危险,高声说道。

“不用担心,事情都交给我。”白晨轻抚汐娘的发髻,柔声道。

“呜呜——”

谢福来借着空隙连忙爬起身来冲到女儿的身边,拼命解着她身上的绳结。

“咳咳!奇怪,真的奇怪啊!”谢福来佝偻着身子,可是怎么样也舍不得少看那女人的背影一眼。

火光,大内宫廷中是冲天的火光!

彼时,乌鸦和室内人们同时看清了来人。

“我愿意送上最后的忠诚!”他早就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和掌握着那个秘密!一定会被杀人灭口!

水风信门。“呜!”满脸泪痕的谢女几次企图冲破这束缚,却怎么也不能如愿。此时见爹亲犯病,更是心如刀绞。

“儿子!”汐娘抬起头来说道。

“滚开!”

抽刄——“呜呜!”谢檀满脸惊恐,拼命喊叫着。

但不对啊!再会保养都是年近四十岁的女人了,怎会看来还是二十出头?谢福来在女儿的搀扶下入内,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走水了!大人!玄月宫方向走水了!”

到处都是宫人你奔我走的尖利叫声,而队首受惊的红鬃骏马嘶叫着高高扬起了前蹄,险些把身上的骑手掀下背来。

那人紧勒缰绳大声安抚着坐骑,头上的玄纱冠戴却在起伏中甩月兑下来,露出一头淡金的乱发——禁军统领,司空妩!“司空大人!该怎么办!?”都尉们拥上来七嘴八舌探问着,几个人高举着御制的红纱灯笼在四周巡睃着。“去月凉宫!”司空妩轻拍了拍惊魂稍定的坐骑,朗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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