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盛放在白玉瓶里的碧玉膏之后,张季庭娓娓道来韶华阁里发生的事情,张季庭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这桩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柔妃那可不是陷害,而是赤luo果的毫不掩饰的毒害了。所以,虽然宫里不能大肆议论,但是私下里的宫人早就在相交好的人之前,彼此交换消息窃窃私语,以致宁景辰这常驻太医院的太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你是说事情发生之后,皇上完全不顾岚淑妃娘娘的伤势,还让她审了柔妃半天,就让她忍了半天的痛。她一向是最怕痛的,小时候只是在草丛里跌倒,她都能哭半天。”宁景辰语带心痛的说道。
张季庭在心里忍不住反驳,心说你认识的淑妃娘娘,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淑妃娘娘别说只是挫伤了手腕,就是断了手腕,她估计也能面不改色地承受住,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更不会哭了。
“这你不需要担心,皇上对岚妹妹并不上心,他要岚妹妹入宫,本来就是要萧家的女儿作为人质罢了。只是你说我对岚妹妹的想法,我如果想要和她相濡以沫,你有什么办法。”宁景辰不想谈论袁昊,他也知道张季庭风流肆意,想必是有什么好的法子。
张季庭一手拿着碧玉膏,一手拿着碧玉膏的配方,满面春风地离开了宁景辰的将军府,回了太医院。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对淑妃娘娘究竟是什么想法,是想要与她相濡以沫还是远远看着,与她相忘于江湖呢。”张季庭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最后,宁景辰终于做出了决定,为了长久地陪着萧静岚身边,这些脸面、尊严他都能舍得出去,张季庭瞧着他想明白了,心里暗暗鼓掌。在他看来,淑妃娘娘在宫里也不快活,宁景辰日日牵念更是连悬壶济世的心都淡了,这天下间出一个如宁景辰这般的神医,实在是不易,他可不愿意宁景辰就这样消磨在了情障里,所以才鼓动三尺之舌,劝了宁景辰改了行事方法。
果然,这碧玉膏刚刚涂上,萧静岚就觉得红肿胀痛的手腕,皮肤上一片清凉,那股涨热的痛感便消下去了一些,对着汐月轻轻点头。
“你看出来了。”宁景辰并不担心张季庭胡乱宣传此事,且不说以张季庭的为人,他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便是他真动了念头,宁景辰牢牢地握着张氏一族的荣辱性命,他也不敢做这些。原本以宁景辰的性情为人,他是不屑以身边人的身家性命相要挟的,他是真正坦荡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自来了京城,知道了萧静岚的境况,他不敢拿萧静岚的身家安全来赌他识人用人的眼光。但毒以桩。
最后,萧静岚实在受不了汐月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汐月,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吧,在本宫面前,不需要这么战战兢兢的。”
“这样会不会惹恼了她,为她做事是我心甘情愿的,这样在她面前摆弄,岂不显得我是那有所企图的小人了。”宁景辰听完不赞同的斥道。
如今她的身体虽然在用《九重阴阳诀》锻炼增强了很多,但是在这世界缺少元气的世界,她的武功根本练不到高明的地方,如今她之所以还能用这柔弱的身子承载住她强悍的灵魂,还多亏有了空间,分散了一部分灵魂的力量,否则她恐怕早就没命了。
汐月闻言跪在了萧静岚脚下,语气哽咽地开口:“娘娘,奴婢大胆僭越了,自从您从冷宫里出来,如今已经过了半年了,可是娘娘您的月事一直没来。奴婢一直记着,如今曹妃都怀了龙子了,娘娘,奴婢怀疑是不是之前在冷宫的时候,有人下了药使了坏。虽然之前您让宁公子诊过脉,但是没有说过这种情况,奴婢觉着娘娘还是要宁公子再给你诊诊脉,才好去了这病根。”
“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就你每次提到淑妃娘娘,双眼发亮唇角含笑,有时还眉眼生春,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的出来。这事,我还真要提醒你,以后你在皇上面前还是克制些吧,否则被他看出来了,你就危险了。”张季庭好心提醒道。
“不然呢,你就牢牢听了她的话,让你离开你就离开,那你可只能在江湖之远处怀念她了。”张季庭故意恶狠狠地说道。
她的灵魂也被锻炼的极其强悍,她还记得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冷宫时,身边没有依恃之力的时候,她曾动用过灵魂之力来教训过一个不开眼前来挑衅的嫔妃,后来虽然教训了那嫔妃,但她虚弱的身体也险些承受不住她这强悍的灵魂。
汐月欢呼道:“宁公子真是出手不凡,娘娘您放心,您这手腕两三天就能好了。”欢呼完之后,汐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启齿的事情,只拿眼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萧静岚,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显然是十分纠结。
萧静岚听了汐月的话后,一直沉默,对汐月提出的这问题,她心里比汐月明白,原先她就注意到了不来月事的问题,她的医术虽然比不得宁景辰,但她毕竟历经三世,懂得的就多一些。她的身子本身是没有毛病的,问题可能出在她的灵魂上,她上上一世只是一个普通人便罢了,要命的是她上辈子却是将《九重阴阳诀》练到顶峰的,能够破碎虚空的高手。
“通过我的观察,以淑妃娘娘的性子,你这法子得要改一改才好啊。”张季庭虽然没有见过淑妃几次面,但以他敏锐的目光,早看出淑妃性情坚毅,极有主意,只能用水磨功夫一点点的软化她,决不能硬碰硬,否则以淑妃的铁石心肠,只能碎了一颗心,还惹恼了淑妃。
宁景辰从张季庭的面部表情上,猜出他要说什么,声音里更是充满伤痛:“你说让一个轻轻跌倒都能痛哭的女孩,变成了一个不管受了多大的痛,都能忍着,在这之前她得受过多少苦,才能变成如今的样子啊。我只恨我护不住她。”
玉安宫里,汐月轻轻嗅着带着但淡淡香味的碧玉膏,边给萧静岚抹上,边夸着宁景辰:“娘娘,还是宁公子有心,才一听说您受了伤,就让张太医给您送了这上好的碧玉膏呢。奴婢听张太医说,这碧玉膏是宁公子刚刚研制出的,就是因为娘娘您从小就怕疼,偏您受了伤恢复的还慢,宁公子才苦心钻研碧玉膏的配方,这早就失传的灵药终于被他研制了出来。”汐月涂抹均匀药膏后,期待地问萧静岚:“娘娘,是不是舒服了一些。”
张季庭看着宁景辰隐忍苦痛的面容,心里不由同情起他来,按理说宁景辰也算是天之骄子了,身为当时高人云岐山清风老人的亲传弟子,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数术杂学等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一手医术更能生死人肉白骨。这样一个如玉公子,偏偏陷在了情账了,走不出来,忍受思而不得的苦楚。zVXC。
果然,听了他这话,宁景辰没有再反驳,而是面上白一阵红一阵,变幻不休,想来是在进行激烈的抉择了。
“你不能只在暗处默默地为淑妃娘娘办事,你更要将你办的每一件事都告诉她,如果能让她身边的人偏向你,日日在她耳边说着你的好话。这样即使刚开始淑妃不耐烦,但天长地久水滴石穿,娘娘的心里必有你的一席之地。”张季庭默默咽下烈女怕缠郎,这越是性情刚强的女子,越是受不了一门心思对她好,还日日缠着她的男子。只是这句俗语太过直白,他怕惹恼了宁景辰,就没有说出来。
张季庭本是在脂粉堆里,红粉从中打过滚的,虽然他没有动过刻骨铭心的感情,但论起对各儿的了解,宁景辰却是拍马也赶不上他的。
但是,以她的这种情况,想要孕育子嗣却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一旦她孕育子嗣,如今这种身体和灵魂的脆弱平衡必将要打破,到时候,她的身体根本没办法再承载一个孩子,恐怕会一尸两命。所以,出于自保的本能,她的身体直接断了月事,也就断了她孕育子嗣的能力。
但是,这种情况萧静岚可以瞒过宫里的其他人,却瞒不过日日在她跟前侍候的汐月,而汐月也终于在忍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再忍不下去了。毕竟在后宫里不能生育子嗣的妃嫔的下场都是极悲惨的,尤其是萧静岚的这种境况下,后果更是严重。
“这件事情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之前几次你给本宫遮掩的也很好,之后每次的遮掩也由你来做,本宫估计采禾大概猜到了一些,不过她是个聪明人,她要是不问,你就稍稍敲打敲打就行了,本宫相信她不会说出去的。至于找人诊治,你莫要忘了本宫从未侍寝,这一旦传出去,会对本宫的威信造成伤害,两害相权取其轻,且容本宫想想。”萧静岚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