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捉急,顾五少什么时候与白露姐如此相熟?难道是因为七太太秦安安之死的缘故而被牵连,导致两个人慢慢相识了?只是顾五少鲜少与人亲近,更何况还送东西给别人?难道白露姐和顾五少有……离儿连忙摇头,自己在乱想什么,白露姐怎么会是那种人?
捉急也无用,还是做好自己本分,替主子在外头探探风,防被人见了说闲话。
“五哥,你到底要做什么?”被拉进里屋,白露只觉得腕子吃疼,结果还是妥协了下来。也许他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跟他硬碰硬反而没有好结果。
顾弈松手,沉着脸,看了屋里一圈。除了一床织锦棉被还算华贵外,简朴得不像一个富贵人家。连梳妆台上的饰物也寥寥无几,这哪像个阔少女乃女乃的闺房?到底是无人疼爱,也就省了悦已者容的习惯了吗?
“换吧。”
顾弈递过那件衣服到白露眼前。白露看了看,一件翻领坎袖金丝底软绸旗袍,领口和袖口都细密地镶着珍珠大的耀目绿宝石,裙身是手工的兰花苏绣。
李兰买给她的衣服已然贵重,没想到这顾弈手笔更大。要知道,这些宝石一颗就得不少钱,镶得这么多,那得多少钱了?
若是给人知道她收了顾弈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她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她不要背着一个不守妇道的骂名过一辈子:“五哥,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衣服你收回去吧。”
“为什么?”难道嫌弃不好看?
白露垂首缓缓道:“如果我接受你的东西这事被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你是知道的。”
顾弈拎着衣服,静静地听她说话。他实在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就算她顾及伦理,那丈夫的兄长送些礼物给自己的弟媳也无可厚非吧?
况且那顾城还不知是生是死?假若生还好,要是死了就更不用顾忌什么了。罢了,顾城的生死于他而言,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那又如何?”
白露闻言一征,陡然变得激动。她声色俱厉道:“你难道没有一丝丝感情吗?你的六哥刚死不久,七弟生死未卜,你的七娘无端暴毙,四娘疯颠,家里人心惶惶,你还嫌事不够多,心不够乱,你还要制造事端?”
顾弈横眉,大手伸向白露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下坐到梳妆台旁边的光滑红木靠椅上去:“不过一件衣服,你未免过于小题大做。”
白露吃惊地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松开了手,把衣服搁到她膝上的顾弈。他刚才说了什么话?一共说了多少个字?她以为他是惜字如金的,竟然还是会说完整的字句来。
“你刚才说什么?”
顾弈却不愿再多说一个字了。
这边顾云洛和白雪进门,离儿忙挥着鸡毛掸子挡住了两人去路。里屋就只有顾五少和白露姐,教这两人看了去作何感想?想到这就后怕,她能不挡着拦客吗?
“云少爷,白雪姐,七少女乃女乃不在,你们还是过些时候再来找她吧。”
顾云洛环顾一圈,静静无人声。心道奇怪,白雪却说话了:“那姐她去哪儿了?跟弈少爷在一起么?”
离儿心里一紧——这两人怕真是来捉把柄的。云少爷也就算了,毕竟不亲;那白雪可是白露姐的亲妹妹,怎么合着外人来找白露姐麻烦了?
想归想,离儿还是满脸的赔笑:“哪有的事。七少女乃女乃随德少爷外出了。”
顾云洛听到这里就知道她在扯谎。他不动声色道:“是么?”刚要说准备在这里等着,里屋就噌地开了门,顾弈闲闲地走出来。正面遇见二人,眼光变了变,朝离儿使了个眼色。
离儿明白顾弈的意思,在这山雨欲来的风头火势中,她还是明哲保身的退下吧。
离儿刚退下,白露就跟着出来。一见二人都用奇怪且暗藏深意的目光看向顾弈和她时,她便心慌了。
没做过什么逾越之事也解释不清为何两人会独处一室。就算解释了,也只是欲盖弥彰。加之如果她知道离儿为这事扯了谎,那说什么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五哥,二哥说有事找你,叫你过他那一趟。”顾云洛像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地笑着把话传达到顾弈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