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民清陈家沟 乱世有天地11

作者 : 凭栏望北

深秋的傍晚没有霞光,光秃的田野里不时有几只白色的鸟儿飞过,那些什么藤呀草呀都低下头,不愿再展示她的娇媚,似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手上脸上都是很深的皱纹,她们只是在等待着一把野火,烧尽这浪费生命最后的光阴。风不是很冷,吹在身体有些凉意,这不是夏天的那种凉爽,这种凉有些往骨子里钻,一如半山之雾霾,看不透那后面是美景还是深壑,有白狐还是虎豹。知毅摘一朵有些衰败的菊花,放在鼻子边嗅,还有些轻轻的淡香。她的手,虽然是做了几天挑夫还是那么细女敕纤柔,但并不显示柔弱。名蹈也摘下一朵,

“知毅兄,我看你有几分女子像,清俊而不失雅致洒月兑而不失灵巧,男人都长得你这样就没有几个可以去打虎的。”

“你就是一只老虎,我就专门打你,看我打不打得倒你。”说着说着就是一拳打过去,名蹈一个软掌接着她的拳,向后一拉,知毅冲在名蹈的胸上。本来两人都喝了点酒,知毅明显地脸更加红了,本能地掩饰住自己的慌张。

“今天走了一天,我们还是回去休息了吧。”

知毅从小就是男孩子性格,不喜欢与女孩子一起玩,男孩子能做的她都能做,打柴挑煤送粮食,与他们一起吃一起住,他们都把她当作了一个男人,不把她当作一个女人。这些一起读私塾的家伙有的读了个《三字经》、《百家姓》,就不再读了,家里也供不起了,就跟着父母一起做活路。她还读了个《诗经》、《论语》什么的,由于女子不能参加乡试,读那么多也没有用,女子无才便是德嘛,也算是一个有点墨水的女人了。随着年龄的长大,她的心里也在想她将来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当她第一次到陈氏商号里买盐,看到陈名蹈以后,发觉这就是她将来要找的对象。当然,那时和以后,名蹈看到的都一个女人像的知毅,而他现在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像的知毅,所以他说似曾相识,但又不能肯定。上天给了知毅这次机会,让她们天天在一起,知毅晚上睡着了都要笑醒。当她挑上担子第一天看到名蹈时,她内心暗暗地想,这条路上一定会发生她与他之间的故事,并且是一辈子难以忘怀的故事。知毅虽然是男孩子性格,可她一点也不粗心。相反,在食与寝还照顾着名蹈。

进了屋,知毅主动去打热水,叫名蹈洗脸洗脚,他洗了她才洗。她说,我走的时候,我爸给了我疲劳丸,叫我累了过后,晚上睡觉前吃一粒,第二天就会精神百倍。她拿出一粒来,自顾自的放在嘴里,吞了半碗水。她又拿一粒给名蹈,名蹈也吃了下去。名蹈吃了就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屋外已是一片黑暗,知毅也月兑了衣服,睡在名蹈的旁边,她的心潮起潮落,波涛翻卷。她刚才吃那一粒,根本就没有吃进去,一下子放进了衣袖里。她着名蹈,把名蹈塑造得象一个不倒翁,她此时就是一支芳心洞开的粘合剂,死死地粘在名蹈的身上,任由知毅发挥,如痴如醉,甚至还有些呢喃声荡漾,她像一个仙女一样,在空际自由地飞翔,享受着生命的辉煌与惬意,此刻的感觉人生最大的快乐不过如此。

管家伍房通过黄家的管家想要打听出他们从哪儿买来的枪支,他死活不说从哪儿买来的,他想,他拥有了这样的装备,他黄家就是陈家沟的老大,他们的家伙先进,不用装火药那样麻烦和慢不轮丁的,伍管家这才明白难怪黄士堆这一段时间以来腰杆也挺得个溜直的,充满了一万分的自信,再加上他那店里请来了一个朱寡妇当作门面,生意也是十分的红火,真是叫人不高兴不快活都不得行。这也不能怪,他老人家有头脑,敢于做事。其实,朱寡妇到他店里来是他意想不到的收获,更加没有想到会让他的生意好过了陈氏商号,那银子和铜钱像水一样的往他家流,日日有进账,天天满钵装,他还在想只要这样的日子好个一年半载,他又可把他的商号重新来装修一新,还要从万县和重庆引回更多的让伏龙镇百姓享受的东西来。昨天下午,他从伏龙镇回陈家沟,他骑着马,看到黄老七急急地往伏龙镇赶,他停下来。

“老七弟,你这么急往镇上赶,有什么急事么?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我家那个婆娘发高烧,医生给开了方子,我到镇去抓中药。”

“那好,我送你,再一起回来,我也耽搁了多少时辰。”边说边把黄老七拉上马。

一会儿就到了伏龙镇,把中药抓好了,又往陈家沟赶。这陈家沟是两条沟,主要的居民就是姓陈的和姓黄的,姓陈的最多,姓黄的次之,姓陈的有一千多人,姓黄的有四百多人,方圆这十几里地没有哪家有这两家这么财力雄厚,也没有哪家敢于往这两家挑事做,就是镇上的马镇长也要让着这两家三分,即使是县衙里的知县大人闻知这两家有什么事,也要先问个清红皂白,才敢下断言。毕竟在长财县这样的大户还是屈指可数的,很多事还得仰仗这些大户们给他撑起。

临到下了马,伍管家对黄老七说,“我问你个事,看你知不知道?”

“你说吧,我知道的一定给你说。”

“你们黄老板从哪儿买来的枪?”

“那天他们在里屋吃饭,我仿佛听得好像是从汉口买来的。”

“我说是我们这儿没有那么先进的枪,看来是花了血本的哟。”

“黄老板还心痛花了那么多钱哟。”

“老七慢走呀。”

他们两人各自走自己的路回去了。

伍管家回到家,对陈祖仁说黄家的枪是从汉口买来的,他知道就是这些,但不知道是从哪个那儿买的,黄老七说那个枪用起来比火药枪好使多了,装子弹也快,打起来更快。

“既然他们能从汉口买得到,我们去也应该买得到。如是,那你就走一趟汉口。明天就出发。”

第二天,伍管家骑着马带着名就、名上出发了。

“你到万县把陈祖德叫上,带着名蹈,你们五个人,可保你们一行的安全。把三匹马交给吴来莫,他们回长财县也省一些力。”陈祖仁安排道。

当他们一行三人快马加鞭到万县后,陈祖德他们正好把桐油卖了,已经买好了棉花等物品。

“你就不要回去了,老爷交待你跟一起去趟汉口。”伍房对陈祖德说。

“到汉口去做什么?”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去了就知道。”伍房怕陈祖德在路上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那可不好,她的身上还带着一万两银子的票号呢。

名蹈也要去,这下可把知毅给愁了,回去要一个人走,那多孤单与伤感。这几天的万县之行,她深深地感觉到她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虽然她的做法与万千女子的做法不一样,也没有媒人,也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就这样把她自己给了名蹈。如果是家里人知道了,她是要受罚的。族长知道了,那是更不得了的,这是有伤祖宗几千年来的礼仪,是万万不可的。可是,名蹈对于他与知毅在晚上发生的事,还是一无所知。伍房带着陈祖仁的信,一封给他远房表哥唐清风的信,在信上先是表达了问候,说这么山高水长的,多少年都难得见一面,此次管家带着犬子到汉口来专程拜望你,顺便给你带了一些陈家沟的土特产。如果你有空,烦请你多指教犬子,让他多学为人处世之道。信上就写这么多了,根本没有要把置枪的事提到。名蹈当然高兴了,这次一出门是连着起来的,一个万县还没有走完呢,接着又要到汉口去,看外面的大世界。

名蹈要走汉口去,他想把知毅叫到一起去。伍房说就不要了,现在有五个人,多一个多一份花消,还是要用不少钱的。

“王知毅是个好兄弟,这几天来一直我们住一个房间,他对我可好了,还让我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以后见面的时候多,回了伏龙镇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况且你爸走的时候也交待了就是这几个人。”他们一行五人就上了去汉口的船。名蹈第一次看到长江,他突然想起了“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相思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诗句来,他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想起这样的句子。滚滚长江,小小木船,青黛的山,伟大的自然,人是显得多么的渺小。他想如果船一下子沉入了江中,想要找个影子都找不到。

“万县码头的灯那么亮,是什么灯呢?”名蹈问陈祖德。

“煤气灯呀,怎么了?”

“我们那儿还没有看到呢。”

“灯里烧的是什么呢?”

“煤油呀。”

“你不是说是气嘛。”

“怎么成了油。”

“这煤气灯,是在煤油里加了压过后,让油成了气,所以燃起来没有烟,也那么亮。”

白帝城,张飞庙都过了。前面的山越来越紧,像两扇巨大的门,船开始抖动起来。船长在大声地喊,“大家坐好了,我们要过三峡的第一道峡了。”后来,名蹈终于知道长江是我国最长的河流,它从遥远的唐古拉山而来,至奉节便冲开重山峻岭奔腾向西,形成了雄伟壮丽的长江三峡,衢塘峡、巫峡、西陵峡,它西起奉节的白帝城,东到宜昌市南津关,全长400多里地。衢塘峡雄伟险峻,巫峡幽深秀丽,西陵峡滩多水急,三峡两岸重峦叠嶂,形态各异,船行驶在三峡中,一会儿山色全无,一会儿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在一百年过后长江三峡出现了两个大的水电站一个是葛洲坝水电站,一个是三峡水电站,高峡出平湖。船到西陵峡,木船像是在水上跳舞一样,抛得名蹈心惊肉跳,幸得有纤夫拉着,走了一程后,他也不怕了,他想人的力量还是伟大,如此艰难的地方都可以行走,还有什么地方不可以到达的呢?在他的思绪里东找西找,终于找到一首杜甫的诗,去年白帝雪在山,今年白帝雪在地。冻埋蛟龙南浦缩,寒刮肌肤北风利。楚人四时皆麻衣,楚天万里无晶辉。三足之乌足恐断,羲和送将安所归。楚天的开阔让他似乎还在回忆神女峰的传说,神女站在江边守望千年,不如在男人的肩头哭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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