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对黄士堆有这样的表现,他心里的障碍已经全无,她迟早是他的菜菜,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没有第二次,她也会想那第二次。黄士堆这几天就来个不理朱氏,只顾各自打理商号的生意,去烟馆抽大烟,全然不顾朱氏存在一样。晚上朱氏走了,他就问店小二毛狗,“她今天做了什么事,有没有拿商号的东西呢?”
“我发觉这个朱寡妇做事还好,你今天走了过后,好多人来买东西哟,一些人买了东西就好像没有事一样,在商号里闲吹,直到天要黑的时候才散去,朱寡妇走的时候,还有何家沟村的何二毛想送她回去呢,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还说你回你的家,我不要你送,快点走哟,不要挡倒老娘的路。那个何二毛灰头灰脸的就走了。”毛狗一五一十地说了朱氏的表现。
“朱氏还是懂事嘛,以后人家问起她的事,不要给他们说,只说她在这儿打杂,你以后不能叫朱寡妇,叫玉姐,这样叫不好。你老爷我把她请来,是有目的,明白不?这么好的菜,我不吃人家也要吃,这是资源,就像河里流的水,你不往田里灌,人家也会灌,不然它就白白地流起走了。”
“老爷,毛狗在你这儿做了三五年了,这点规矩我还是明白的,绝不会给你老人家添乱,只管做好商号里的事。”
“你娃儿还明事,来,给你五个大洋,回去孝敬你爹妈。”
毛狗得了五个大洋自是高兴,他想,看来,黄老板要发生故事了,这个钱是堵他的嘴的。钱可是个好东西,再多给些跟他也可以,想他这几年来把这个店当自己的家,巴心巴肠地干,才这么一次奖励他,还不是为生意的事,奖励少了哟。不过哟,老板能够奖励毛狗,毛狗心里还是忒高兴的。
“老爷,我到前头去买点烧腊来,我们喝点酒怎么样?”
“要得,你去嘛。”黄士堆一看,这娃儿还可以,刚刚给了他钱,又来回敬他,是个可造之才,他打心地里对毛狗又多了一分认同。两个寡男人你一杯的我一杯,东一吹的西一吹,三句话不离女人。毛狗还没有结婚,还不明就男女之事。
“女人的女乃黑起抖,你模倒都不想走。模了上还要模下,模倒女人难招架。”听得个毛狗下面都起了变化。“这个你不明白,等你找到了女人,就会更加明白,男女之事真是享受哟。”
“黄老板,喝酒,喝了酒明天给帮找一个婆娘。”
“那是,你也有十捌九岁了,该有个女人了。”
“可是我们家给聘礼的钱都没有,哪儿去娶女子回家哟。”一口酒下肚,又蔫皮打散的。
“毛狗,你担心什么嘛,不够的钱,我帮你,明天我就请个媒人给何家沟何卓富的二女子说给你。”
“黄老爷,这一杯酒,我不敬你都不得行,毛狗跪下敬你了,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比我亲生父母都好。”
两个人又吹些骚龙门阵,喝得个二麻麻的,洗濯罢各自睡去。
名申跟赵范他们练拳脚和枪法,产生了很深的情意,又不想回去了,觉得尖峰山才是他扎根的地方,他也把这个想法找梁老大说了。
“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家是伏龙镇的望族,怎么可以在这儿留下呢,还是回你的陈家沟去吧,说不定哪天官兵来了,我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梁道说。
“这两个多月来,我对你们大家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你们不是坏人,个个都是英雄豪杰,不像山下的人说你们是土匪,我也不愿意听到人家这样说,我愿意加入你们这个队伍,一起去除强扶弱惩治那些恶人。”
“我们尖峰山这十几年来,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干的尽是正义之举,所以归来者越来越多,现在一百多号人,已经成了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不留在这儿,你得回去。”
名申知道,尖峰山三面悬崖,即使是猿猴也攀不上去,只有从南面的一条独路上去,一个寨大门立在那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山顶上是一个四五百平米的坝子,再依山修了房屋,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其实呢,我们也想留下你,你很机敏身手也矫捷,是干我们这行的好料子,可你们陈家是名门正派,你来了会危及你家人的。”名申看他说得这样严重,不得不下山,一一与大家辞行后,走上了回陈家沟的路。
第二天临近晌午的时候,名申到了家。陈祖仁一看,他二儿子比在家时还长得白洁些,身体也结实不少,全然看不出受过伤,像是出去享福回来。
“我就知道我儿命大福大,你不知道哟,前一段日子没有你的消息,你妈都哭肿了双眼,我也叫人到山上去找,就只看到地上有血,再到四处找,连一个布巾巾都没有,我给他们说,我的名申应该没有事,结果就有了你的消息,他们没有明说,我猜也捌九不离,可能就在尖峰山。”名申给他爸讲了他受伤及在尖峰山的经历,陈祖仁说。
名申的妈,还有他二妈胡氏早已过来,看到名申比月前还要身体好,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
“我的儿呀,你终于回来了。”他妈周氏激动得哭了起来,说着就把名申抱在怀中,模他的脸,模他的手,像是要给他喂女乃一样。哭了过后,又笑起来了,“名申,你回来了,还有媒人给你说婆娘呢,正好,喜上有喜呀。”
陈家大院的人像是看稀奇八宝一样,知道了名申回来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走得路的走不得路眼睛好的眼睛不好的,围了个陈家大院水泄不通。陈祖仁看到这样的场景,打内心里感激族人们,说明他们大家对他家申儿还是很记挂的。你们来了的今天中午就不要走了,可能吃午饭晚一点,大家就在我儿吃个便饭,劳你们还记着我二儿子名申。名申又走到他们中间,向他们讲起在尖峰山在小峨城山下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有个赵范,知道了神龙洞的传说确有其事,知道了尖峰山的人都不是坏人,特别是神龙洞的传说不胫而走。
正要吃午饭,陈祖高回来了,说老表欧阳树昨天去县衙,晚上一直也没有回去,消息都没有一个。他们去的那十几个一个也没有回去,不知道到了哪里。陈祖仁想,这些人多半到黄泉路上去了,正在紧赶慢走的去与阎王会面,这还有啥说的呢,另外没有第二种解释,不信我们听消息。
在室认河下游,在离五洞桥四五里的地方,第二天一早,有个牵牛的去喂水,看到河里漂着衣服,他说哪儿有这样的好事,他就去捞,结果是人的死尸,他再往上看去,发觉还有密密麻麻的一片,他吓得一下了瘫软在地,老半天回不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便大呼,“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哟。”他一直跑一直呼喊,河两旁的人都来看河里的死人,村长看到死了这么多人,一问本村有没有那家发生什么事,都说没有什么,他立即向县衙奔去,报告这儿的命案,同时又叫几个用竹杆拦住那在河里面漂着的尸体。到中午的时候,衙役们带着捕快就到得这里,又是询问又是走访,把那些死人捞上来共十三具,请大家辨认,都说不认识。于是他们又兵分几路,一部分向室认河上游走,一部分留在原地,一部分深入到群众中去查找线索。此地离上事镇也不过十几里地,消息很快就传到那儿,午饭过后,那边的人就过来,一个个找着自家的人,哭得死去活来,“我叫你们不要去呢,你们要去,现在都丢了命,我的天啦。”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他们的哭声在空旷的室认河两岸悲惨地传播,哭得好多当地人都眼泪汪汪的,更加同情他们的不幸遭遇,刚刚火炮炸死了,现在又死于非命,不幸一个接着一个,哪个家庭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于是,人们中间有了两种猜测或者是说法。一说他们回家时遇到了土匪,抢了他们的钱,一不做二不休,抢了钱还杀了人。二说是县衙找了人专门去杀了他们。上事镇之惨案,很快成为绥定府要求督办的第一号大案,要求务必在十天之内破案。甄回来后,又立即赶往绥定府,找知府,说长财县之不幸,刚出了事,又出了事,他这个知县当得好辛苦。知府大人说,你这个长财县,地方小,一年到头事情还不少,一出事,就是大事,上半年才出了煤矿事故,下半年又是火炮厂爆炸,现在又死了这么多人。火炮厂的事还没有了结,又死了这么多人,你回去跟我好好地处理,你必须到各家各户去安抚,不要再有上次群访事件,你肇我知府的皮。反正这个案子是死命令,十天内不能破案,你就下课走人,没有第二条路。
陈祖岩他们在万县码头把房子租起,整天只是吃喝玩乐,白天除了留两个在码头等伍房他们的消息外,其余的都是上午睡觉,下午打麻将,晚上去逛红楼。以往呢,大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来得及在万县城好好地玩好好地耍,这下有机会了,他们像是如饥似渴的学子一样,贪婪地享受着万县城各种书籍,像学子一样沉醉。他们吃鱼,还从来没有吃过石头鱼。这石头鱼,是把一种特殊的石头用各种佐料炒过后,把它放在锅中烧沸,再把鱼加进去煮小半柱香的时间,就吃,麻、辣、香,不愠不火,吃得又不冷,边吃边喝酒,个一个的心满意足,才知道人间还有这样的美味,吃得让人留恋忘返。不过,在他们吃了三次过后,就觉得没有什么了,才明白好吃的东西也要留个余味在那儿,不然,以后就不会想了。这个吃了,他们又找到另一个好菜,仔姜爆鸭。鸭肉香酥,回味悠长,不油不腻,耐品耐尝,越吃越想吃。仔姜呢,是在鸭肉将好之时才放进锅里与鸭肉一起爆炒,女敕得像豆腐一样的仔姜也有了鸭肉的味道,鸭肉也有了仔姜的鲜香,吃得一口干脆的鸭肉再吃一口女敕女敕的仔姜,其味是如鱼得水,自得其乐。还有什么麻婆豆腐、张飞牛肉等等,让他们吃了个遍。陈祖岩也是个老挑手,到万县可不是一次两次,至少也有三五十次,对于万县的红楼那是了如指掌。因为那些楼的屋檐下都挂了红红的灯笼,所以他们叫它红楼,而与世俗的叫法不一样,唐朝的时候有个诗人就写了这样一首诗,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陈祖岩更练得一双火眼金睛,能识得哪个健康哪个不健康,经他看了的,他们才能去做,他说哪个私自出去乱搞,弄得一身花花病,不要说我没有提醒哈,自已惹祸还不好医,以前不是没有先例,那个人我不说名字,就是陈家沟仇姓人氏,那是烂死了的,医都医不倒。不过,每次出去,大伙集体行动,还真没有哪个得了病,没得说这儿痒那儿不舒服的。当然,这些事情,男人的女人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对他们忠心的男人在外面都是他妈的一个样,一个个表面衣冠楚楚,背地里光干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