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你要我找的宅院,找到了。”再有钱的人也不会嫌多的,听说可以不投入就收获巨大,李福这几天被李煜催得没办法,一直在外面寻找符合林枫要求的地块或宅院。
“找了几个候选地址?”林枫马上追问道。
“三个,一个是在宫城外东北角朝廷大员宅院集中区的正中心,原为杨吴朝中一大臣的旧邸,因宅中曾经吊死过人,且现有主人要价较高,一直未有人接手。
一个呢,位于秦淮河畔国子监附近,前临大路,后近河边,左右馆楼林立,与周边的一家酒楼有土地纠纷,主人不胜其扰,准备出手。”李福恭敬地回答道。
“那第三个呢?”林枫大感兴趣,这个李福办事很可靠,这两个地方基本上都符合他所要求的位置必须处于人员居住区中心、周边客流量大、来往人群消费量大这三个条件。
“第三个位于南市的市场正中,有一块土地,有十亩左右,但上面有十余家小商贩,恐怕清理起来有些麻烦。”李福回答道。
“好,很好。李管家辛苦啦!”林枫满意地拍了拍李福的肩膀,“我们的超级商业计划就先从那座旧邸开始吧。先认真与其家主谈判,价格适合而止,另两家一定要提前放出风声,说郑王府预备收购。
李管家,你先去准备五十张精美的请柬,我来设计好请柬内容,舀给殿下抄好后交给你,三日后,由你负责将城中衣服、家具、装饰品、文房四宝、餐饮、小吃等各行各业位次可排入全国或全城前三者邀请到旧邸现场。另外,你以郑王府名义从大唐翰林图画院中请两个绘画的高手过来。现场还要准备好这些东西。”林枫在桌上翻了翻,取出了三张纸交给李福。
“是,林先生。小的这就去办。”李福翻看一下,虽然有些诧异,但没有说任何话,躬身退出去了。
将近黄昏,李煜又施施然回来了,一进入书房,马上冲过来,将手上的画卷展开:“林先生,今天我去画院学习画画,顾德谦顾待诏教我如何着色,你看我的习作。”
林枫伸手接过,发现正是一副仕女图,正在池塘边沉思。
“嗯,殿下所作设色工丽雅致,层次感突出,神韵独出啊。林某钦服!唉,看来,恐怕这辈子林某与绘画无缘啦。”林枫叹道。
“林先生,你如果再精通绘画,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不活啦?”李煜嗔怪道。
“哈哈,殿下说话太夸张啦。殿下,林某过来,是关于商业发展的请柬想劳烦殿下。”林枫将手中的纸和请柬亮了出来,纸上正是他构思的请柬内容。
“没问题。”李煜抓过林枫手中的纸,大声念了出来:“‘有开拓发展之商业新径,有利润保障之互利制度,有合作共济之诚挚心意,君愿一唔否?郑王李从嘉。’林先生,你用词从来都很怪,但也很吸引人。需要写多少份?”
“需要五十份。分别由李福负责送至全城各行各业中之佼佼者,三日后的辰时,在杨吴故臣之旧宅举行招商大会。”林枫笑道。
“招商大会?这词同样怪异,但意思明晰。”李煜也不推辞,直接坐到桌前开始书写。对以书法为傲的李煜来说,他是不会推辞这样的事情的。
郑王要涉足商业啦!自第一封请柬送到大唐制衣行业的赵家时,这个消息开始不胫而走,在一天之内如旋风般传遍了整个金陵城。以往,作为大家公认的天才皇子,郑王有新的词曲也会迅速流传,但一般仅限于王公贵族之家,而这一次,新鲜、新奇、神秘,让这个新闻传播得更快更广更具知晓度。
请柬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在稳定而有序的大唐商业圈中搅了一把,影响如同震荡波一样开始向大唐各处……
得到留守金陵的商贸主事方天庆的报信,世代经营海外商贸的方家家主方宏兴二话不说,带上了最新一批海外商物的精品,于第二天早上领大船溯江水而上,一路不停,于中午时分赶至了请柬所指示的旧宅,找到附近最大的一家聚福客栈。
一进门,方宏兴的弟弟——主管财务的方宏利将一贯钱往柜台上一撒:“小二,我们将客栈包了!”
这招,他们走南闯北以来可谓屡试不爽,但这次他却看到了从来没有的稀罕事儿。那名接待的小二眼睛都不抬,用手将那贯钱向外一推:“对不起,客官,请将随行多少人报来!我再给你拨出几个房间吧。”
“你?!”方宏利正欲发火,被自己大哥拉了一把,他顺着大哥的力气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身后的客栈里已经坐满了各色人等,正在激动地议论纷纷。再仔细一看,熟人还不少呢。
左手一桌坐在中间那位是来自宣州制笔世家的诸葛田。宣州诸葛氏,素工管城子,自右军军以来世其业,其笔制散卓也。原史上李煜的第一位王后——大周后爱用诸葛笔,称其为“点青螺。”李煜的宝贝老弟——李从谦善书法,“用诸葛笔一枝,酬十金,劲妙甲于当时,从谦号为翘轩宝帚。”
中间一桌中间那位则是号称“天下第一墨”李廷珪墨的李家李升大管事。李家原姓奚,祖籍易水,后迁至歙州定居,因其高超的制墨手艺而被李璟两年前赐国姓“李”,那是何等荣耀啊。李廷珪墨至宋代时已被文人视为墨中极品、天下至宝,有记载曰:“到宣和年,黄金可得,李氏之墨不可得也。”
偏右那桌正中坐着饶州浮梁县(后世景德镇)世代制瓷的谢家谢钧方。与他同桌的是润州方纹绫、水波绫织染行家华家的华胜飞,宣州五色线毯的白家白万斌,经销歙砚的陈家陈广勤。
再往后看,方宏利发现熟人更多,基本上全是南唐茶叶名家,经销建州北苑茶的康家、经营兴进宝茶的刘家、经营虔州泥片茶的黄家,还有其他一些眼前放着精致茶盒的茶商,方宏利感觉很眼熟,但叫不上来名字。
“吱吱”一阵难听的马车刹车声将惊奇中的方宏利惊醒了,他向外一看,就这一会儿,客栈外面又来三辆马车和两匹高头大马,乘客明显都是豪富之人,身着华丽,正指挥着下人从车中、马上搬东西下来呢。方家从事的是国内外贸易,自然对国内的商家十分谂熟,认出其中一位是金陵城内有名的纺织作坊坊主、一位是金陵城中最著名的餐馆绝味坊的主家。
方宏利不敢再犹豫,马上脸上堆笑着向正翻白眼的小二报出:“我们一行十一人,请安排七间上房。”
“只能给你们三间上房,一间下房。要就要,不要就请让开。”小二已看到了后来的大队人马,更不耐烦了。
“要啊,怎么不要。我们就要这四间啦。这是订金。”方宏利再把那贯钱推向了小二。
“带客官回房间。”小二一挥手,将那贯钱扫入柜台,甩手扔出几把钥匙。
方宏利手一挥,开始指挥后来的人将行李搬去房中,自己快步赶至大哥身后,开始与各家主事打起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