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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赴援的乡勇队伍,沿途上遇见了左近赵村和王家村的两支乡勇,三家会师,两家带队头领匆匆上前相见,那陈家长孙也不客套,当时便以连庄盟主身份分派了任务,会齐了各队继续前进。
其实赵王两家救援却是心不甘情不愿,本来这张家欺负两村多年,巴不得的看张家笑话,但还是原先的那个原因,张家势大,轻易自己等不敢招惹,真要是这次救援不急,将来张家算账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果,所以也只好点起自己亲族子弟前来。
来可是来,但在出来的时候两家族长却是一再叮嘱带队之人,只是虚张声势,却不要真的搭上自己家子弟性命。这般在被陈家指手画脚,心中更是有气,所以更是打定了出工不出力的心思。
这在气势汹汹杀到张家堡前的队伍便可看出端倪。
陈家为主的子弟兵气势汹汹,但其他两家却是躲在一边,队形不整的没有半点想战之意。
见到上千乡勇滚滚而来,吕世站在城墙之上,这时候倒是心态坦然。
最让人忐忑的是不知道的敌人,真要是敌人来到了面前,却是几乎知己知彼了,反倒长吁一口气。
看陈家大旗下,虽然个个子弟气势汹汹,但毕竟还是停留在乌合之众的范畴,个人勇武可嘉,但配合阵型却不行。
其他的两个村的乡勇一看就是出工不出力的那种,虽然整个是近千人马,但真正想要厮杀的就是那陈家。
自己这里不算驻兵山的老少,单单就是过天星的精壮喽啰就有五百,更何况自己这方依靠城墙,居高临下,更有自己的大杀器英格兰,啊不,现在叫吕世长弓,有此长弓助阵,这还真是个轻松的战斗。
吕世虽然没看见这个时代的官军是如何排兵布阵,但电视里电影里的那种严谨还是看到的多多,那里虽然太多3d效果,也显得过于花哨,但的确隐隐和了战阵之法,却根本不是这些家族子弟好勇斗狠所锻炼出来的相比。
一匹战马飞奔而出,马上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对着城头大声呼喊。
出来的就是陈家长孙,见庄子里没有如往常破庄那样的烈焰飞腾浓烟滚滚,也不闻喊杀惨叫,心中便是一凉。
完了,这是杆子已经做完了事情,那剩下的便是自己等为表弟报仇了。
但是按照规矩,对着城墙高喊道:“城上哪个当家的执事?请出来说话。”
这便是古代战阵所说的叫阵吧,也可以说是先礼后兵。
吕世把步子往后靠了下,让出了过天星。
过天星见状,也不推辞,手扶垛口大声道:“卧牛山英雄过天星在此,城下何人?”完全就是按照剧本的流程行进,吕世不由暗暗摇头。
既然前来救援,先不说该不该抓紧攻城,但至少也应该虚张声势一番,让可能的庄内抵抗者有了信息,哪里还要这样装模作样磨磨蹭蹭?
“却不知道张家哪里得罪了贵山,若果贵山真的缺少银钱粮食,说一声却不是不可以的,却不要兴师动众的打破了张家堡。”
“哈哈哈,兄弟误会,我这次却不是为了粮草银钱,是应了朋友请托,来找那张老爷子要人,所以才不得不破门而入。关于粮草却不要你老操心,我等自己便取了,哈哈哈哈”过天星言罢得意的大笑起来。
“要救人知会一声,以过天星大当家的威名,我想张家也不会太过留难,只是你把我那亲家老爷和我那表弟怎地啦?”这才是最最关心的。
“那爷孙民愤极大,被我蘀天行道了。”
那陈家长孙闻听,只觉得天旋地转,啊呀一声落下马来,陈家子弟大惊,纷纷奔来搀扶。
那陈长孙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子弟,大喊一声:“过天星,我与你势不两立。”然后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声嘶喊道:“兄弟们,为亲家爷孙报仇,攻城——”
“哥哥不可啊。”一个还算冷静的陈家子弟上前拉住已经红了眼的长孙,大声劝阻:“我们赶来匆忙,只有刀枪弓箭,却没有攻城器械,那张家堡张家老爷经营百年,墙高壕深,我们根本舀它没办法,只能是白白死伤兄弟性命。”
“难不成便这样善罢甘休吗?”那长孙红着眼睛大声吼道。
“哥哥且息怒,我们先抓紧收罗些攻城云梯再战不迟啊。”
其他几个头目子弟也纷纷上前劝阻,就这样上前攻城,那和送死没有区别,兄弟们的性命也是要紧的。
被大家一阵劝说,那长孙才打消了些莽撞义气,于是望着张家堡恨恨的道:“让你等贼寇再多活些许时候。”然后转头看看四周,大声吩咐道:“所有兄弟听了,马队和赵王两家在这里严阵以待,以防贼人冲出逃走,其余人等到驻兵山村里收罗梯子桌椅等物,准备器械攻城。”
众人轰然应诺,分头行动,呼喊着冲进路旁的驻兵山。一时间驻兵山鸡飞狗跳吵闹喧天。
好在开始的时候,吕世便把驻兵山老少妇孺都撤进了张家堡,那里已经是人去村空,但是家什物件却都没来得及撤出,寻找些梯子那还是很方便的,不一刻便搬出大大小小的梯子若干,就在阵前,比量这张家堡堡墙高度开始捆扎云梯。
就这样乱哄哄的,时间便已经过午,把那个长孙急的直在阵前跳脚。
好不容易自己这里一切准备妥当,但是那赵王两村却是拖拖拉拉的没完没了,几次催促,都是百般托词,长孙再也耐不住性子,跺脚暗道,这次不要你等相助我也能攻下张家堡,看待事后我怎么消遣与你。
当时拖出一面战鼓来,自己月兑了上衣奋力擂响,陈家庄子弟乡勇在战鼓声中发一声呐喊,抬着云梯鼓臊向前,对张家堡展开亡命攻击。
看着乱纷纷的攻城乡勇,行不成行,列不成列,没有半点阵型配合,没有一点组织,只是凭借一股血勇冲锋,抬着几架临时拼凑出来的云梯,顶着几面盾牌,就呼喊着向前,勇气可嘉但实在愚蠢。
如果这也可以算作是战争的话,那战争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吕世对守住这张家堡倒是有了百般信心。
轰隆隆战鼓声中,这些攻城乡勇之后,一群舀着这个时代的弓箭的弓手,跑步到弓箭射程之内,准备对城墙之上的杆子给予压制,以便掩护庄丁乡勇爬城。
但他们不知道,现在杆子手中的长弓射距却是那些弓箭射程所不可比拟,等到乡勇冲进长弓的射程之内,过天星一声呼喊:“放箭。”
早就严阵以待的长弓手,放开了他们手中的长箭,一阵密如聚雨般的弓弦响起,一百支带着巨大动能的长箭如簧飞射出去。
在乡勇认为不可能的距离,他们得到了他们意料之外的打击。
一阵阵呼啸的长箭飞来,随着一阵阵让人胆战心惊的入肉闷响,随之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沉重的长箭带着巨大的动能,不是常见的短箭那样被盾牌,被盔甲防护住的,一切都被一穿两过,许多乡勇被钉在地上,一时不死,寨墙下是一片哀嚎。
就这一下,那长孙被这接近于一面倒的屠杀场景所震撼,张大了嘴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这一次,这就是五十多的亲族子弟的伤亡,而自己这边却对城上贼人无能为力。
“退回来,退回来。”陈家一个头目还没真正昏头,立刻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不要他的呼喊,那些被打击的陈家子弟已经潮水般退了回来。
陈家长孙看着倒在战场上一片子弟的尸体,和淋淋的鲜血,阵阵的哀嚎,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所经过的都是宗族之间的械斗,都是面对面的刀枪相向,靠的就是个狠劲和悍不畏死,哪里如这般根本就不对称?这哪里是对战?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那长孙头一次遭受到这么大的打击,高傲的心气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再次擂动战鼓,那些陈家子弟,便再次悍不畏死的排好队列,准备发起再次冲击。
宗族规矩严苛,只要长孙发话,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只能上前不能退后,一旦退缩不前,那自己的家小,便在宗族之中再无立锥之地。所以虽然面对的是再次的单方面屠杀,那也只能眼睁睁前仆后继的面对,所以长孙令下,所有子弟虽然各个面色苍白,但还是再次鼓起勇气准备攻城。
好在还不是各个子弟都昏了头,一个兄弟一下抱住了他的胳膊:“哥哥请醒醒,这不行的,这样不但不能为表弟与亲家老爷报仇,反倒要搭上许多本族子弟的。”
“滚开,这里还是我说了算。”一脚踹开那个兄弟,声嘶力竭的呼喊道:“盾牌手居前,弓箭手居后,云梯再后,我们再次攻击,无论如何也要攻上城头。”
陈家乡勇再次呼喊着,潮水一样的冲向了堡寨。
但是愿望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不过是重复了上次的惨剧罢了。在陈家弓箭不能达到的地方,寨墙之上再次淋下长箭雨,整个乡勇大队,再次发出一阵哀嚎,没有其他分别。
过天星站在城头看着这酣畅淋漓的战斗,不由哈哈大笑,连带着那些喽啰也一起欢呼起来。
“还是先生长弓奏效,这般乡勇家丁真的不能奈何我们啊。”过天星从心中更加佩服起了吕世。
“大当家的谬赞了,什么样的好武器那都必须有合格的人来用才成,这些山寨兄弟现在对长弓掌握不是太娴熟,同时我们的箭支也是过少,两轮下来多有浪费,如果三个庄子的乡勇一起来攻,几番下来,亡命就只能据墙死守了,看来抽空还得多加练习,同时也要多打箭支才是。”
“先生说的是,这次就看张家能缴获多少铁器了,同时我们也要赶紧组织人手打造箭簇,只要是这两样充足,那么我们就有了一支无往不利的力量了,县城里的那些卫所兵丁还有什么杆子都经不是我们的对手。”
吕世闻听,只是心中叹息,看来,这过天星还是不能释怀他那个盟主之位啊。
出头鸟真的这样好当的吗?
“快看,乡勇那里有了情况啦。”一个杆子手指乡勇大队高声呼喊。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