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跟唐知真天南地北的聊着,唐知礼在后边默默听着,一脸的温柔笑意。
聊聊天,散散步,这样平凡简单的日子,倒是不错。
待她们一行五人回到奉天殿时,西楚丞的席位已经空空如也。
唐知真若有所思,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真儿呀,想不到你人缘挺好的,红樱公主初来乍到便喜欢上你了。”许是喝了太多酒,凤逍已经歪了半个身子,靠在杜盈绣肩上,目带迷茫道。
唐知真笑道:“托皇上鸿福。”
杜盈绣咯咯娇笑着,瞥见皇后微青的脸色,心里便觉得欢喜极了,只是再看向唐知真时,这喜悦浇熄了不少:“可不是嘛,也只有珍妃那种不知好歹的草包,才会因妒生恨,口不择言触怒圣颜。”
“诶,正在兴头上呢,别说些扫兴的话,提扫兴的人。”凤逍醉醺醺道,倏地拧过杜盈绣的小脸,浓烈的酒气随着凤逍温热的气息喷洒其上,“朕说过,不许这样笑,阿芷不会笑出声音来的,朕要的是那种淡淡的,近在眼前,却又非常遥远的感觉,嗯?”
杜盈绣有些难堪,僵硬道:“皇上,你醉了。”
唐守国从凤逍口中听到阿芷二字,竟生生把手中的筷子折断了。王氏见状,心中虽不高兴,仍劝道:“老爷,大家都瞧着呢,皇上只是醉了,你何必较真?”
醉了?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明明知道自己酒后会失态,为何偏偏选择醉生梦死?怕是……故意要把这些话说给他听吧。
想归想,可唐守国不会犯傻,看着大方的妻子,他心里生了几丝怜惜,便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怀里,试问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可琳儿从来没怪过他,只默默的承受一切委屈。
“老爷。”王氏目含泪花,轻轻握住唐守国的手,“为了你,为了我们相府,妾身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然而却在唐守国看不到她表情的位置,王氏面目变得狰狞。苦?无论大苦还是小苦,过去他对不住她的,她都要在唐知真兄妹身上一一讨回来!
宴会散席后,相府一众家眷打道回府。唐守国叫住唐知真,唐知真便让火莲先送唐知礼回去,自己留下来。
“知真,你是女儿家,怎么可以在宴会上与人拼酒,成何体统?”
“爹,你误会了,女儿没喝,女儿把酒水都暗暗倒了。”
其实唐知真酒量很不好,可以说一杯倒,小时候牧琅轩曾偷偷拿酒给她尝过一次,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后来追问凝竹她们,这两个丫头却什么也不肯说,只脸色难看的让她以后别再碰这玩意了。打那以后,牧琅轩见到她都像见鬼一样,好些时日都避着她。
思前想后,唐知真认为这具身体喝酒后,应该会发酒疯吧。可有些场合非得喝酒不成,所以她佯装喝下再让凝竹把酒逼出来,才免去尴尬。
唐守国倒不曾料到她有这层心思,虽然觉得她处事圆滑,可面上的不悦仍没褪去:“不管你真喝还是假喝,在其他人眼中,你还是喝了。别人会说你浪荡,不要脸,公然与陌生男子拼酒,这闺誉都毁得彻底了,哪还有人敢娶你啊?”
唐知真笑了。这话说的真好听,好像他有多关心她似的,其实不过怕影响相府的名声罢了:“爹,即便没这档事,女儿的闺誉又能好到哪儿去?既然已经毁了,多踩上两脚也不是什么大事吧?相比起鬼女之说,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爹何必挂在心上。”
唐知真这番话倒是让唐守国堵了。他唠叨了她几句,大概也觉得无趣吧,便放她离开了。
此时,火莲已经回来了。见四下没别的人,她才道:“小姐,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那个红樱公主,太子不是什么好人?”
“别人的事我不想多管,尤其是姻缘这种麻烦事。”
“可你还是管了呀。”
“那是因为我瞧着她那性子直爽,不忍她糊里糊涂把自己卖了。”
“那她既然可以卖自己一回,自然也可以卖第二回啊。”
唐知真笑着摇头,道:“第一回,是因为西楚丞的缘故。想必是他让人细数嫁给太子的优势,又把太子的优点放大,才让红缨公主蒙了眼。可我看得出她有一颗比水还清的心,这样的人看人很准的。我想,她迟早会知道正确的选择是什么。到了第二回,便不会任人摆布了。”
正确的选择?凝竹凝视着一脸淡定的主子,道:“小姐,你心里似乎比红缨公主还要清呢,只怕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吧。”
“知道是一回事,心清不清又是一回事。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从不信直觉,这没有安全感的玩意哪及得上手中实实在在的资料来得可靠?”
罗阎门虽是毒门一派,可自从有了唐知真的入主,掌控事关重大的消息便成了必做之事。
该知道的全知道,不该知道的,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小姐很少对刚认识的人如此关心呢。”因为了解唐知真,知道她一向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处事,因此唐知真对红缨的善意让凝竹觉得不踏实。
唐知真漫不经心笑笑,淡淡道:“以我们兄妹的处境,多找个靠山不好吗?”
红缨是别国公主,政治联姻这身份本就微妙,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得罪她,不然动辄便是两国开战的大事。这么看来,她甚至比凤逍这傀儡皇帝还要来得可靠。
“咦,小姐,前面好像有人。”火莲指着念芷苑前面的地方,模模糊糊的只看到两道黑影。
唐知真眯了眯眼,看了一会儿。
这身影,有点熟悉。
料是听到火莲的声音,其中一道身影飘了过来,边飘边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凤诸没对你怎么样吧?”
“牧公子!”火莲惊呼,大晚上的,他一个大男人跑小姐闺房来,真是没半点避讳。
唐知真蹙眉看向另一道影子,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他是谁?”
牧琅轩笑得灿烂,朗声道:“秦项。”
唐知真黛眉动了动,没想到信才刚寄出去,秦项这么快便到了:“你对他做什么了?”
“没有啊,是他先攻击的我。嗨~小爷是什么人哪,武功是比不上他,可那毒术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
“所以,你就出阴招蒙他,然后定了他的身,任你上下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