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23
上午,许三笑家中。米粒儿跟着许三笑一起回来。
许三笑虽尚不知那人是何方神圣,但此人是邪道中品人物,却绝无可疑。当即打开书橱,翻出记载玄门三宗的书,转身向米粒儿道:“你去招待一下于海和郑成飞,我需要独自思索一些事情。”
米粒儿乖觉应了声好,动身去了。
许三笑看着她曼妙轻灵的背影,自忖:“只差了一点点,若能更进一步,说不定就能抵御住尸魂引的药性,亦或者不至于被那人的笛声控制。”又想:这左道修行的根本在于强化精神意志,修行方法以房中术为主。攻击防御的手段则主要依靠鱼龙幻术,迷神术和驯兽术,堪舆风水之术在这件事并无多大帮助。如今我是下中品境界,精神意志相比那人薄弱太多,对上此人,纵有凌厉杀招,但人家不管是巧用药物还是以音律诱惑我都不能抵御。此刻若能得一先天九鼎的臂助,或许就能一步跨至下上品境界。只需能抵受住那人的笛声,神智保持清明,此人纵有妙术邪药,老子难道就没有吗?
打开书页,翻到玄门三宗邪道篇,仔细翻看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段关于音律控制人兽心神的描述。
音律之妙上可动八极之外,下能通人兽心湖。战鼓可催人奋进,丝竹能引人遐思,古琴可陶冶性情。一言概之,音律能够引动人内心潜藏的情感,令人或悲伤,或欣喜,如醉如狂。玄门修士为求道,遍寻百业千术,于音律之道亦早有涉猎,更有前辈高士钻研出了丝竹驯兽的秘技妙法。
高等级的施术者先在自身脑海中形成某个氛围,或神秘,或恐怖,陶醉其中后再吹奏丝竹,将这种情感融入进去,只要施术者的音乐造诣和精神能量足够强大,便可以控制住对方,或令其恐惧而不能自制,或使其因迷茫而不自知身在何处,一心只随音律而去。音律攻击的是人心,相当于棋盘上的帅,是杀一子定胜局的方法。
对付那人的音律攻心之法,堵住耳朵无疑是下策,实乃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许三笑想,治本的方法还是需要自身强大,若自己能如周至柔未损元气前那般,达到上上品炼神还虚的程度,几可与天地精神往来,功能大发,所思所行均在常理之外,又岂会受那区区尸魂引和攻心之音的控制?
想到这,不禁又想起有一本五代练气士写的《谭子化书》里讲到的进化,与达尔文不同,谭子那时便认为物种不需亿万年艰难进化,可在一生中完成,甚至一生可以数变。所以敢持这种理论,是因为谭子发现了神。
神是什么?不是意念,意念是随波逐流的,十分无力,神则有逆天而行的力量。动物的进化就是用神,神到事成。神是气的升华,可以将意念变为现实。武术有隔空打人、目光击人的传说,从拳理上讲,是神的作用。在左道中人看来,神便是精神意念凝练而成的意志,外放的一种表达形式。左道中将精神修养达到最高境界的渠道只有一个,便是双修!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双修需要炉鼎,许三笑估算自己在下中品境界停留了这么久,如果能找到一位好的双修道侣妙参阴阳和合之术,未必不能厚积薄发,一跃至下上品的境界。而米粒儿终究还差些火候。此际若与之双修,三峰采战下来,多半会让她元气大损,如不是情非得已的情况下,许三笑哪里舍得?
如今之局已是不死不休,歪门邪道与玄门左道有不共戴天之仇,周至柔当年为一红莲道鼎,在晋祠决战邪道一位大宗师,惨胜后受伤,带着襁褓中的许三笑回到虎啸村。那人不日便不治毙命,周至柔却苟延二十载才仙游。
当今国朝是西学东用,百教复兴,百教难兴,许多华夏古门秘术没落,唯邪道却始终一枝独秀,历朝历代都非常有市场。盖因其涉猎的学科广泛,应用发达,民间基础雄厚。那件事之后,周至柔元气大损,以致精气枯竭双目失明,左道因此式微。更难与邪道抗衡。想必这才是周至柔逼着许三笑随他隐居南山中的原因。
思及过往,许三笑感慨万千。又想到那人最后发现自己是玄门嫡传,曾誓要报师门仇恨。一念及此不禁一叹,“所谓父债子还,古人诚不欺我。”
那人就算先前只是受人所托,来此只为破坏虎啸山庄。现在恐怕也已改变主意,邪道中人行事歹毒凶残,又善于用邪术剧毒,一旦下定决心,往往便会大开杀戒,以那人的手段,就算对整个虎啸村降下灭顶之灾也不足为奇。此事绝非许三笑杞人忧天。实乃是江湖上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前车之鉴犹在耳边。
记得周至柔曾说起过一个邪道高手在西北狼山中,以邪术引狼山群狼过境,灭了一座山中古村数百口人的轶事。
几十年前,破四旧那会儿,西北某地有山中古村,村子里有个孩子病了,送到镇上看过大夫,结果却是束手无策。几经周折,眼看那孩子病势沉重奄奄一息时,偏巧有两个外乡人路过古村,一男一女,二人都是歪门邪道的传人,女的是个通灵神婆,男的却是一位扶乩先生。那女的已经大了肚子,见那户人家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那男的以己推人,也想为尚在妻子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便同意让妻子给那孩子瞧病。于是那女的请神上身,手到病除,将那孩子治好。
世人常说好人没好报,这对夫妻一念之善不但没能给孩子积德,反而为自身招来一场横祸。
当时那位道行精深的神婆治好了孩子,同时也动了胎气,临盆在即。那男的虽然本领通天,却对女人生孩子这种事束手无策,眼见妻子将要生产,便托请村民代为照看,他自己去镇上请妇产大夫。哪知道,回来的时候妻子和孩子已经双双毙命。一尸两命,男人痛不欲生。在收敛妻儿遗骸时他突然发现在妻子月复部有一处淤痕,不禁心头起疑。详细调查一番后竟得知,妻儿之死并非天意,而是**所致。行凶的便是被妻子救治好的孩子的父亲。
在那个荒诞的年代,一切突出政治,全国人民都在破四旧反封建。那位神婆用请神之术救活了那孩子,其父母一开始感恩不尽,可过了一会儿便想到此事不妥,如果被革委会的人知道他们请了跳大神的将孩子的病瞧好的,这一家子都将被扣上拥戴四旧的帽子。于是,他们趁着男人去镇上求医的时间,找来村中有地位的几个人商议,最后决定把那女的送出村子,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却没想到那位好心的神婆临盆在即,哪里走的出去?在挣扎推搡的过程中,那家的男主人一棍子捅在了神婆的肚子上。神婆倒在了血泊里
那男人得知真相后怒了,在村子外惨嚎数个小时,将妻子和孩子的尸体悬挂在山村口的大树上,面朝村子,意在让妻儿亲眼看他如何为母子两个报仇雪恨。办完这件事以后,当夜,男人进山,以邪道驱兽秘术盗走山中十几伙狼群的幼崽,尽数杀了之后将血抹在村子的墙上,布下天狼绝户大阵。
那一晚,愤怒的狼群将村子团团围住,狼群凄厉的惨嚎与男人之前的嚎叫几乎无异,村子里的老少青壮男人结成阵势试图抵挡。北风呼号中,悲愤的头狼一声凄厉长嚎过后,数以千计的凶狼前赴后继,迎着村民的猎枪和叉子冲上来,血肉横飞中,人呼狼嚎,狼群付出巨大代价后终于突破了村民的防线,将全村老少四百一十多口人尽数咬死。
第二天,男人来到村口,从树上将妻儿的尸体带走。
许三笑直到今天还记得周至柔讲述这个故事时的样子,邪道中人未必个个是邪恶的,但他们的手段却绝对是最残忍的。
密林中的那人一定会找上门来,许三笑一想到邪道中人的残忍手段,心情越加的急迫,只恨自己的道行太浅,对那人的邪药和魔音几乎没什么抵抗能力。否则的话,凭自己一身嫡传鱼龙幻术本领,也未必不能越级与那人一拼。
双修,为什么左道中人提升修行境界便只有这一个方法?双修有顿法和渐法,顿法虽是速成之法,对手却必须是天然九鼎中的妙人不可。翻开房中术九鼎篇,对每一个令人艳羡的妙鼎佳人都有详尽描述。依照书中所言,这其中每一种体质的女子都是千万中无一的天赋异禀绝佳双修伴侣。
正自思量无觅处,忽听门外米粒儿的声音入耳,“三笑哥,我妈有急事要去镇里一趟,问你能不能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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