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6-17
寒更承永夜,凉景向秋澄。
这就是骆宾王形容的死亡的世界吗?许三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漆黑。左右是两团温柔。全记不起身在何处,梦醒何方?还只道自己已经身归地府。
“许三笑,你是不是醒了?”左手边是杨红菱的声音。
许三笑悚然一惊,“啊,你怎么在这儿?”右手忽然一痛,耳边传来李燕的声音:“许三笑,你个大混蛋做的好事!”
许三笑大感诧异,仔细回想,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想了半天,竟只依稀记得扛着二女躲避河水,之后好像遇到了一个仙女,还跟那仙女结下一场露水姻缘,好不快意。至于那仙女模样,一时像何问鱼,一时像李燕,又好像是杨红菱。
奇道:“我做什么了?咱们三个没死吗?”
李燕气愤的说:“我没死,不过你死定了,许三娃子,你最好祈祷咱们别被人救出去。”
只听左手边的杨红菱道:“李燕,你别说了,你还听不出来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许三笑接口道:“是啊,我做了什么?”
杨红菱道:“你什么也没做,只是救了我们两个。”
许三笑莫名其妙,忽想起杨红菱的身体有伤这件事来,这会儿听她说话竟是精气十足,不禁诧问道:“你身体怎么好了?”
杨红菱不耐道:“我本来就没多大事儿,你别问了行不行?”
李燕还想说话,刚说了一个许字就被杨红菱打断话头,“李燕,上去以后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许三笑感到后背隐隐作痛,想起身活动一下,一动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竟是一丝未挂!饶是在这无尽漆黑中,仍不免惊的发出啊的一声,接着又察觉到了身边的两个人似乎身上也没什么衣服。这一惊更加非同小可,一下子蹦了起来,心道,我他妈做了什么?衣服哪去了?仔细回想当时情况,昏厥过去以前好像身上就没什么衣服了,莫非是被水冲走的?
杨红菱冷冷的说:“别想了,咱们仨的衣服都被水给冲走了,我们怕你冻死,所以在你身边给你取暖,古人都知道事急从权,更何况咱们都是现代儿女,不该想的事情还是别多想的好,许三笑,你是聪明人,就不用我提醒你这句话的意思了吧。”
许三笑迟愣了一下,她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嘛?这娘们怎么跟变色龙似的?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刚想帮她回忆一下之前被自己扛着时的经历。话到嘴边,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叫自己的名字,许三笑许三笑依稀竟是何问鱼的声音。刹那间精神为之一振,大声应和道:“我们在这儿呢!”
李燕什么也没听见,不悦道:“许三笑,你鬼叫什么呢?哪里有人啊?”
许三笑诧异的:“你们没听见吗?”
杨红菱道:“听见你个鬼,你要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等人来救援,我们两个只能先在这儿等着。”
许三笑理会得,笑道:“哦,你们怕被看光了,行,我过去迎一迎。”刚起身,便又听见何问鱼的叫声,“许三笑,你在洞里吗?”这次的声音要大的多,连杨红菱和李燕都听见了。
李燕吃惊道:“啊,真是何仙姑来了。”
不大会儿,来路上有手电的灯光一闪,许三笑大声问:“你自己来的还是跟别人一起?”
何问鱼扬声道:“还跟别人一起?你做梦呢吧,现在是半夜,天都大黑了,除了我谁能下到这么深?”
许三笑又问:“你穿了几件衣服?”
何问鱼嘻嘻笑道:“反正够她们俩的,我下来的时候,半道上看见杨镇长的衣服被撕碎了,就又回去取了一套衣服,怎么?你的也被撕破了?”
说话的工夫,何问鱼已经走到近前。
李燕道:“快别照了,都丑死啦,赶快把衣服给我们吧。”
大约是看到了许三笑的丑态,何问鱼轻笑一声,关了手电筒,把衣服丢给李燕,道:“我不知道你也这样了,这衣服你们两个分着穿吧,一个穿内衣,一个穿外套。”
杨红菱默默穿上李燕递到手中的内衣,对何问鱼轻声道谢。
许三笑说:“咱俩个头差不多,要不你把外套借我一件吧,免得一会儿上去污秽了您的仙眼。”
何问鱼笑道:“你想的美,我带她们两个出去了,你自己在后面跟着。”
吊车的绞盘把长长的绳索拉起,许三笑站在吊笼里回望,似乎告别了一场梦。杨红菱始终沉默,仿佛那个在生死关头哀求他把自己丢下去的无私女人被留在了这万丈深坑里。李燕一直气呼呼的,之前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杨红菱给打断,这会儿索性不说话了。这丫头看似娇憨随性,其实古灵精怪,一肚子心眼许三笑也猜不透。
何问鱼上身只穿了件背心,看着许三笑,道:“这件衣服就送你了,回头你想着给我买件新衣服。”
天坑上没有想象中的万众瞩目,除了吊车司机外,只有王峰和卢素梅夫妇,另有长江龙西南分公司的老总曲景民和下边子公司的一个经理。曲景民神色间充满了忧虑,见上来的是四个人,个个活着,心一下子放到肚子里。
吊笼放在实地上,李燕第一个走出,来到曲景民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杨红菱慢了一步,凑过去向曲景民道谢。曲景民说还是要感谢何小姐。何问鱼道:“得了吧,在下边都谢过了。”
许三笑最后一个走出吊笼,来到王峰夫妇近前,患难才能见真心,此时此刻的守候足见其心。走过去,与王峰握了握手,并未多说。又转头来到曲景民面前致谢。
其实许三笑对于曲景民的出现还是稍感意外的。不过有何主任在,就算把宋义请来关注这件事都不奇怪。只是刘国庆和镇党委班子成员居然一个都不在这里,实在是令人费解。
杨红菱走过来说:“我身上的外伤还没好,要回去处理一下,你先回去洗个澡,然后到镇政府来开会。”
开会?许三笑诧异的问:“这么晚了还开什么会?就你我两个人有什么好开的?”
杨红菱冷笑一声,道:“许副镇长,我跟你打赌,党委成员们此刻都在镇里头开会研究营救计划呢,你信不信?”
许三笑恍然一笑,额首道:“明白了,不过纠正你一句,不是营救计划,而是打捞尸体的计划。”
曲景民的奔驰车先把许三笑和李何二女送回家,然后拉着杨红菱离开了。
院子里,许三笑精赤着上身,正用冷水冲洗;
浴室自然是李燕在用。
何问鱼从屋子里出来,定定的注视着他,忽然一叹,莫名其妙的说:“许三笑,你一定要好好待这孩子。”
在回家的路上,许三笑已看出杨红菱和李燕都已非处子之身。他精通左道相女之术,一个女孩子的玄阴牝关是否真正被打开过,一眼可辨。现代的女孩子多好动,又常用卫生棉棒,更有些开放点的,早早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男女之事的真相,未必个个处女都有那层膜,但玄阴牝关与眉目经络相连,失了贞的女孩子眉关疏朗脸含春色,高人一眼就能分辨。
李燕和杨红菱在落坑之前都还是处子,坑里溜达一圈之后全成了开眉新妇。许三笑用脚后跟分析,也能想到是自己拿何问鱼当假想敌做春梦时干的好事。难怪那会儿觉得那个仙女又像杨红菱又像李燕。也难怪杨红菱会前后判若两人。
许三笑点点头,叹道:“我也看出来了,当时的情况很特殊,我根本已经失去了意识,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何问鱼道:“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她很喜欢你,只要你用真心好好待她,你们会幸福的。”
许三笑道:“这可不像是你该说的话。”
何问鱼咯咯一笑:“许三笑,我比你大十二岁,还是你师姑,你该不会觉得咱们俩之间真能有什么天长地久的感情吧?”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不会,怎么可能呢?”
李燕洗干净了,走到院子里,一声不吭来到许三笑面前,转头对何问鱼说:“何仙姑,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何问鱼一笑,转身回屋。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李燕忽然挥手狠狠打在许三笑胸膛上,一下又一下。
啪啪有声!
许三笑道:“你其实应该抽我的脸。”
李燕摇头道:“男人的脸不能随便打,我恨死你了,可又喜欢你,就算我想杀了你,也不会侮辱你。”
这算什么逻辑?士可杀不可辱吗?用在此情此景似乎不大贴切。许三笑叹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当时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李燕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行吗?”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在杨红菱面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许三笑迟疑片刻,问道:“为什么?我还想向她解释一下呢。”
李燕抬手轻抚过许三笑的脸颊,道:“你应该看得出,她想忘了那件事,你晕厥的时候,我们两个商量过了,她不希望跟你有任何感情纠葛。”
这根本不可能。许三笑想。
“你呢?”许三笑温柔的注视着她,问道:“你想不想跟我有感情纠葛?”
李燕没说话,却从他手上接过毛巾,转到许三笑身后,默默擦拭起那些伤口来。
无声的动作比有声的语言更有力量。
许三笑忽然回头,将李燕揽入怀中。
“许三笑,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像在坑里时那样真心真意对我好,不许伤我的心。”李燕幽幽道:“不然老天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