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浓烈 第十八章 我们结婚吧

作者 : 风中的藤蔓

A

何岷走后没几天,谢芸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女人的声音,语气颇为不善:“你是谢芸吗?我现在就在你公司楼下,我想见见你,我想你也想见见我的,因为我们拥有同一个男人。”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公司?”

“知道你的公司并不难吧?不过我没恶意。”

谢芸犹豫了一下:“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何岷说过,他现在就我一个女人。”

“男人的鬼话你也信?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只是想跟你聊聊。也许你会知道你不知道的秘密。”

谢芸走出公司大门,来到停车场,电话又响起让她左转到一辆红色跑车旁。车主走出来,戴着墨镜,身量高挑、装扮时尚,约模三十五岁光景。她挑眉看看谢芸,觉得不可思议——何岷为了这个模样不出众的女人跟她诀别。

“进来坐坐吧。”那女人盛气凌人地说。

“有什么事你说吧。”谢芸口气冷淡。

“你跟何岷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半年了。”

“我们认识三年多了。”

“认识十年又怎么样?”

“至少我比你更了解他……进来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那女人忽然很客气地说,她坐回驾驶座。

谢芸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虽然一直觉得感情只是两个人水到渠成的事,任何的竞争和勉强都很徒劳,却不甘愿接受这女人的蔑视——她留不住男人来挑衅女人算什么本事?无聊!

“你怎么不化妆?”

“这张脸挺好的,干嘛要变成另外张脸?”

“我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轻熟女了啊,该学习学习装扮自己了,你真以为男人喜欢土包子啊?”

“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如果何岷在乎你,也不可能离开你;如果在乎我,今天你来找我,他会更厌弃你;如果他谁也不在乎,那我们针逢相对不是很好笑?”

“你很伶牙俐齿!你别估高自己,你自己何岷怎么说你吗,他说你只是跟他聊的来……他曾经说过很喜欢我,跟我在一起很放松很温暖……”

“那你们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我结婚了呀,他又没说想结婚,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离婚。”那女人趁着堵车的时间递给谢芸一张照片,是两个人在雪地里的合影。

“我们经常在他住所约会,几年来他也谈过女朋友,不过都很短暂,他也没断过跟我的关系。我跟他是在网上认识的,那时候他刚失恋,他很痛苦,他的女友利用了他,他说再不相信女人了……是我每天开导他,每天在网上陪着他,有时候我过浦西来陪他吃饭、看电影,有时我们会约上朋友打牌、去郊游,反正能想到的我都尽力去做,为的他开心。几年下来,他说习惯了有我的存在,我们在一起很合拍,没有吵过架,我跟我老公就不一样了,关系很冷漠,如果没有何岷的陪伴,我的生活就是一潭死水。”

“你离不开他,你可以跟他说,跟我说这么多都是徒劳的……离别和相聚都要看缘分的,如果你们缘分没尽谁也分不开的。请你把车停一停,我要下车了。”

“还有一事他不会告诉你的:他上次出差回来我们见过几次面了,那时候你们已经认识了吧?如果我离婚了,我想他会毫不犹豫选我的!在上海我的人际关系绝对比你强,我好些亲朋好友在政府部门工作,我可以帮他联系一些工程项目自己做,他的生活层次会大有改变。”

谢芸笑了笑,心里也佩服自己笑得很洒月兑:“你还是不了解他的为人。我会给你们一段时间处理你们的事,也请你不要来找我了,我很忙。”

B

谢芸下了车,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直接关机了。使她不解的是,接连好些天没有何岷的消息,大概觉得理亏不好意思联系自己了吧?谢芸生闷气,忽然有一天晚上何岷打电话过来,她接了,口气很冷淡。何岷说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家的门面房被强拆了,他母亲反抗反被周围人说心太黑想要多点赔偿金,“我感觉自己挺软弱的,平时空口慷慨激昂说白话一遇到事就成了懦夫,我劝我妈算了,咱没权没势斗不过他们,真要学什么**又没这勇气……”何岷说着说着才发觉谢芸一声不吭,“不好意思,弄坏你的心情了。”

“没,我在听着呢。”谢芸轻声说。

“当时门面房花几万块买下的,现在怎么着也值三十万,但赔偿远远不够。”

“你妈还是挺勇敢的,也挺能干的吧?”

“是啊,家里家外全靠她了,粗活细活她全能做。——这么快就关心我家情况啦,你怕遇到个厉害婆婆没法接招吧?”

“去——现在没女人肯当包子了。”

“哎呀——我妈的确厉害的,刀子嘴,看不惯的事就直说,挺讲究细节的一个人,恐怕你得动脑筋跟她相处了。”

“我肯定应付不了的,我任性呢,不过有个女人挺雍容大度,做事老练,见多识广,关键还有婆媳相处的经验,估计她能讨你妈喜欢的。”

“谁呀?咋听不懂你的话呢?”

“你就装糊涂!”

“真想不出你还能假想出个第三者来。”

“是啊,我有意念,我还能让人家跑来找我,开个红色跑车拽什么似的。”

“喔——明白了,她,你可以当她不存在,她的存在只是一个彻底的过客,我已经跟她说明了啊,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可能有了控制欲觉得不理她不服气吧。”

“你们几年的感情你就这么放下了,你还真——”

“我说了她完全可以不存在,我从来没想过跟她一生一世。她老公非常有钱,她那高消费我养不起她!”

“原来——你——就是怕养不起她才分手!要是你养的起,早在一起了吧?”

“不可能的,有些话不必要我说明了吧?你是不是有感情洁癖?我有时真觉得你太幼稚!”

“男人有没有空窗期呢?女人能坚持几年不接触男人,男人有没可能憋着等待有缘人?”

“懒得跟你说!”何岷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谢芸也觉得自己好笑,气着了何岷她又觉得抱歉,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何必奢望他是例外?只要对自己真诚就好,从此一心一意就罢,追究那么多真又蠢又累,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以后何岷心猿意马一下就是不可饶恕的罪了吗?难道自己真的是感情洁癖?或者是曾经伤透了心,对自己对男人都没信心了呢?除非与世隔绝,或者被生活重担压垮,否则男人的心很难忠诚无二。谢芸安慰自己,生活不断变化,想那么多会畏首畏尾,沦为套中人。她要打破心灵的藩篱,接受光怪陆离的现实,接受命运无情的冲击变化,不断接受痛苦,接受改变。

“对不起,也许我太认真了,太认真便很无趣,我理解你的愤怒。”谢芸发了条信息给何岷。

何岷没有回复。谢芸觉得很烦,想打电话找人诉说,可觉得谁都很忙,不好意思打扰。眼镜男请她去赴个饭局,说是几个老同学聚会,他想请她出来撑个场面,那几个同学都带女朋友来了。谢芸没有拒绝。一顿饭食之无味,眼镜男几次想搂谢芸,都被她巧妙避开。

饭局散了,眼镜男问谢芸为何这般冷漠,谢芸直接说:“你看不出来我不喜欢你么?”

“我喜欢你就行了。房子的事我肯定很短时间里解决,我会给你一个家的。”

谢芸没说什么,心里叽咕道:你咋不说还有还不完的贷款……上次说买房困难,这次说可以解决,借的钱不要还啊?

“我送你回去。买点水果你带着,柚子吃不吃?”眼镜男想买柚子。谢芸想吃火龙果却不愿开口说话,眼镜男错以为谢芸同意了,买了一个柚子又到西饼屋买了一些面包,谢芸只看着不说话;等回到住处,却不接眼镜男递上的食物,眼镜男硬塞给她,转身走了。谢芸叹气,眼镜男说他许久没碰女人了,她觉得是他没魅力的缘故,不喜欢一个人啥都是错。

回到房间,谢芸接到何岷的电话:“你有没注意一事,她怎么会知道你的号码?我问过了,她承认请朋友查我的电话记录了,我警告她别为了争闲气害得人家丢了饭碗,大家相识一场好聚好散。”

“昨晚想问的后来都忘了。她又怎么知道我地址的?”

“可能我跟她说话时无意中说出来的。”

“你跟她怎么说了我,哼哼,我都听说了。”

何岷暧昧地笑:“我夸你如何如何时,还不刺激她更不服气?既然分手了,我也想大家留个好印象。她可能错会我的意思。你该相信我没有恶意对待你。我属于你之后就跟她撇清了。今晚打了电话也说很清楚了,她也放开了,顶多再找个情人吧。我现在只剩下你了,你该为我负责。”

“真恶心。没想到你也油嘴滑舌。”谢芸笑说,“做梦时该梦见她了吧,人家多性感多有技巧。”

“是啊,做梦时三个人睡一起。”

“呸——色鬼!”

“我一直觉得自己挺正经的,是你害得我不正经的。”何岷笑了笑,忽然冷下来,换了客套的语气,“你上床了没?天气冷了早点休息吧。”

谢芸嘱咐几句何岷当心身体之类的话,挂了电话,就有姨妈打电话来询问有没有谈男友。谢芸说谈着呢,但离结婚还远。姨妈语重心长地说:“不肯结婚有什么用,你这事拖不得,你妈烦透了,打电话给我没几句话就念叨着你。你这孩子结婚像杀你的头那样,多少人不就是结婚了才有感情的,你太认真了!”

谢芸答应尽快把婚事定下来,姨妈方才放下电话。

C

谢父六七那天,按农村习俗请和尚念经超度,谢芸请假回老家。那天母亲又痛苦了一场,谢芸更觉得愧疚:父亲不在了,她又不在身边,母亲每天形影相吊,每天说话的人都没有,如果早点结婚,把母亲接身边来一起过日子,母亲肯定宽慰不少。有了小生命,大家会减轻痛失亲人的痛苦。谢芸暗暗下决心,下次回来一定不让母亲失望,元旦前肯定要结婚,她下定决心了!如果何岷再迟疑,她便选择眼镜男,眼镜男对她百依百顺,还同意房产证上写上她的名字;她想把母亲接来同住,母亲手里有积蓄也有退休工资,生活不要他们负担,还能照顾他们的生活,眼镜男不会不愿意;眼镜男的父母忙种庄稼,根本没机会来大城市生活。换成何岷,她真的无法掌握大局了。何岷的母亲万一要跟儿子一起生活,那她的母亲只能当来走亲戚暂住的份了。

D

十一月底,何岷出差回来,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几天。谢芸接到电话很开心,一下班便去地铁站附近的一家广式火锅店。何岷在等谢芸。两个人碰面时,都感觉对方瘦了。

何岷递给谢芸菜单。谢芸点菜,何岷微笑地望着谢芸,谢芸发觉了问:“你笑什么?”

“你刚才看见我,居然又害羞。”

自从上次两个人关系亲密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谢芸有点吃窘;来时她想好跟何岷摊牌了,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周末有个聚会你去不去,是一些非主流的作家学者交流会。”

“嗯,到时再说吧。”

“不去深入了解真相,老百姓永远都会被蒙蔽。”

“看的太多会失望的,我宁可糊里糊涂过着。”

何岷无奈笑笑。

两个人默默吃完一顿饭。何岷结账后提议去散步送谢芸回去。

走出来,谢芸说:“我们去公园走走。”

何岷一直不说话,谢芸问:“你很累吗?”

“我想起大学时,一次我跟女同学出去玩,尽管她暗示我牵她的手,可我居然不好意思。”

“后悔了么?”

“是啊,干嘛不下手。话说我当年也玩忧郁扮酷的,见女人有点害羞,后来就不青涩了,不过还是挺闷人的,是不?”

“还好。有时我想,我们遇见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有点意外你这么想。”

“你从来不问我过去,也许你是怕我问你过去触动你的心事吧?”

“早就翻过那一页了。相忘于江湖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没有谁守着回忆过日子的。”

“何岷,元旦我决定结婚了,是无奈也好,是赌博也罢,或者说我已经怕了这种单调的日子永无尽头,不管了,我决定结婚了。至于另一半是不是你,我就不知道了。”

“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很多枷锁,活的累也会让身边的人累,小谢,你也看的出来我是诚心实意跟你相处,我们彼此还不十分了解,我的家庭你还不了解,好多问题我们还没发现,甚至筹备婚礼的时间都不够,闪婚对于我们都不公平。”

谢芸咬了咬嘴唇,幸好站在黑暗处,何岷看不见她的脸已经红了,眼泪也在打滚,她觉得自尊被伤了,镇静下情绪,她说:“你可以从容到四十或者五十岁,男人嘛,到时候财富也丰厚了,想成家了,找个年轻女人想生孩子也容易,但女人就不一样了,岁数大了想生也生不出来,给人家当后妈我不愿意。”

“我不是这意思……”

“好了,我有我的命运,不想拉着你一起承受……”谢芸忽然抱了抱何岷,转身就走。何岷忽然心疼,想拽住谢芸的手却被她推开,她走的很急不小心撞到一个闲汉身上,那男人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啦大妹子,要不要哥哥帮你教训教训你男人?”

何岷连忙打招呼:“对不起兄弟,我们

有事要商量。”他拉着谢芸快步走开,谢芸捂着心口说:“吓死我了!真讨厌!”何岷搂过谢芸,拦了辆出租车送谢芸回去。两个人一直沉默,到了分手时候,也只挥手致意。

谢芸回到寝室立马换了情绪,同室友有说有笑,关上房间的门,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她打电话给谢桥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谢桥几乎没有说话,她悄声说我一会儿发信息给你,李从善在不方便说话。

过一会儿,谢桥发来短信:“远离不知珍惜、不肯满足、性情浪荡的男人,可我从你描述感觉何岷不是这样的人,他也许太谨慎,或许他属于选择了就认定一辈子的类型,因为认真才要百般斟酌,都熟男熟女了也就别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总要时间去了解。”

“我认命了……”

“活人不要为规矩而累。”

“眼镜男一直急着结婚,他说认定我了,觉得我是好女人,适合过日子。”

“嫁一个爱你多得多的男人,你会掌握全局,你也不怕平凡和衰老,只要你不乱折腾他也可能愿意为你不折腾,代价是你可能会在梦里梦见你所喜欢的男人而第二天怀疑人生是虚假的;最后,要让爱你的永远追赶你的步伐,你会是赢家。”

谢芸边看边笑:“行啊,姐你悟了。”

“现在没人给我洗脑了啊,脑袋总算是自己的了。……任何的婚姻都有风险和麻烦的,倘若自己不能从生活中得到自足和安宁也就不要去奢望婚姻会给自己带来幸福。一种生活方式,你又何必看得如此严重?”

“一直想问你,姐,你幸福吗?”

“两个世界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你去想……不过总比原先兴高彩烈地以为是同一路人,但生活一起才发现原来是两个世界的人,那感觉强多了。”

谢芸笑笑,她决定这个周末陪眼镜男去看房。她想,眼镜男为什么不长高点呢,穷点可以接受。高又帅的又得瑟什么呢?有钱的太危险,降不住。那个何岷呢,你也太洒月兑了吧?不想被生活所累,那你就好好地被孤独包围啊,姐我不陪你玩了。

E

周末看房,眼镜男很兴奋,虽然首付借了亲戚一点钱,但总算快实现买房的梦想了,何况女朋友陪着来了那么离结婚也快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眼镜男话特别多,谢芸嫌他絮呱。想当初自己买房时也这么憧憬过幸福,人也特活跃,到最后一切化为泡影,想着她不免看眼镜男的目光有点悲悯。眼镜男误以为谢芸因房价太高而担忧以后的生活,安慰谢芸说:“没关系,我会好好工作,我们一起努力,日子会越来越好。”谢芸无奈地点点头。

眼镜男在同售楼小姐聊天时,谢芸被一男人轻拍了肩膀:“谢芸,你又来看房啦?”原来是杜有光的大学同学,同学聚会时他们在一起吃饭K歌过。

“房子多多益善,你也看房啦?跟谁来的?”

“带老婆来的,她上洗手间去了。我们也只是来看看,还没打算买。上次我去北京出差打电话给杜有光,他请我去他家吃饭,这小子真能混,这么快就买了三居室房子,家里有个女人,长得一般,他同行吧,说是大公司的客户经理,两个人已经领结婚证了,还没办酒席。”

谢芸笑笑说:“这还不是他终极理想吧,十分有钱又有美女在怀,他才会春风得意。”忽然她看见眼镜男朝这边看来,她忙跟杜有光的同学打声招呼,转身走了,她不想被杜有光知道她找了一个条件平常的男友。眼镜男找到谢芸,问那个男人是谁,谢芸说一个同事,她不想跟他多说话就走开了,眼镜男有点不高兴,谢芸立马不悦,眼镜男赶忙赔礼道歉。谢芸也就趁势说:“两个人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以后怎么相处呢?”

“是啊,是我不对。”眼镜男拉过谢芸的手,“走,我们先去吃饭,肚子饿了,下午再来看房。”

眼镜男带谢芸去永和大王吃快餐。谢芸先去洗手间一趟,她接到许玲玲的电话。

“谢芸,你跟何岷分手了吗?”

“嗯。何岷跟你说了?”

“不是,是何岷的爸妈来上海了,喊我过去吃饭,没见到你却看见陌生的女孩,还有那女孩的妈妈也来了。”

“喔,很正常啊,总归要男婚女嫁,各有各的缘分。”

“本来我挺看好你们的,现在看来我做不成媒人了。也罢,我姑姑也不好相处,嫁过去你应付不了。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了,改天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我也很快结婚了,谢谢你的好意了。”

“喔!那就好,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好。”

谢芸接了这个电话,心情更郁闷。她坐到眼镜男对面,一直沉默着,胡乱拨着饭。

“谢芸,我们元旦结婚吧。这段时间你很不开心,我也替你难过。”

谢芸差点点头,一抬头直面眼镜男脏兮兮的袖口,她说:“我先跟家里打声招呼,过几天回复你。”

眼镜男连说好的,他推开碗,拿手机玩起来。谢芸也不想吃饭了,提议回去休息。

眼镜男送谢芸到楼下,想要跟上去,谢芸不让。

谢芸躺床上感觉昏昏沉沉的,浑身疼,感冒这么快就袭来,大概上午穿的少了的缘故。天气冷了,别人穿大衣穿厚丝袜犹可,她想要风度就不行,还是老实点穿羽绒服穿牛仔裤保暖。为了眼镜男的面子,她只穿了平底靴子,哎,家里高跟靴子以后都要睡觉了吗?

F

谢芸快要睡着了,被手机铃声吵醒,居然是何岷的。干嘛呢,不就分手嘛,至于回头来安慰,这年头谁不三灾八难的,这点小伤肯定不会去啥啥啥地,别把她想的那么脆弱。谢芸不接电话。

何岷发来信息:“我在你小区大门外,你在家呢还是在外面?今天必须见到你。”

“凭啥?”

“除非你已经领了结婚证……”

谢芸想了想,发信息拒绝:“大家都这么忙,没时间玩深沉。”

何岷回复:“才几天,你就变洒月兑了?大姐,你总该听听我这几天做了什么吧?”

谢芸心里难受,告诉了何岷地址,让他自己过来。何岷来敲门时,谢芸勉强站起来去开门。

何岷进门问:“几个人合租的?”

“三个女人。”

“有点乱。”

“是很乱。平时上班都忙的,有的周末还加班,有空也要约会去了,带个男友回来家里搞得更乱,一般都轮流打扫的,今天轮到我打扫,我睡一会再搞卫生。”

“你生病了,水在哪里,喝点水吧。”

“厨房有热水壶,暖水瓶里肯定没热水,得现烧现用。进厨房你别吃惊,公用厨房间肯定不会干净的。”

何岷笑了:“真佩服你们女人,懒起来比男人还懒。”

“哪里,别谦虚,上次隔壁房间合租的那两个小伙子,常带人回来聚餐,一顿晚饭客厅滚的全是酒瓶,也不肯打扫,还跟我另一个常住这里的室友吵架,说只要是男人都不会娶她这样的男人婆,气得我室友要搬家,结果肯定是他们搬家了。”

“人多住一起是复杂的,也有点不安全。我以前去一个同学那里,他住的更蹩脚,木板墙,咳嗽一声别人都听到,转身没空间。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分隔好多间,很多人挤一起住,去阳台晒东西也要等人家回来开门……这还比住地下室的好多了。”

“大家都不容易。”谢芸递上自己的保暖杯,这只保暖杯是定做的,上面有自己的照片。

何岷给她倒了热水:“冷冷再喝。你发热没有?”他说着用手模谢芸的额头,这个动作像极了父亲——小时候生病时,父亲会模额头看有没有发热,倘若发热了,父亲会很快找医生上门看诊,还会在床前乐呵呵地说:“快点好起来啊,你一好起来我就带你去镇上买蛋糕吃。”谢芸突然心中哀伤,她好想好想父亲,她禁不住投入何岷怀中,何岷有点惊讶,但还是抱了抱谢芸。

“怎么了,丫头?”

“没什么,忽然头晕。”谢芸推开何岷,端起茶杯去自己的房间。

何岷关上门,抱紧谢芸,他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喂喂,怜香惜玉点喔,我正生病呢。”谢芸推开何岷。

何岷躺床上,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说:“谢芸,我们结婚吧。”

谢芸惊讶了一下,挑挑眉毛笑问:“你也冲动起来了?”

何岷玩味地看着谢芸,他的眼里隐约一丝柔情:“什么时候你也不正经起来了?”

“我突然发觉想开了心情会很舒畅,生命那么短暂,我那么顶真只是作茧自缚。”

何岷笑笑:“才三天不见,你就决定跟别人结婚了,女人变化起来太可怕。”

“开什么玩笑,像我这么大的人家孩子打酱油了,我结个婚你也大惊小怪。”

何岷沉声说:“谢芸,认真点,我在跟你谈正事。”

“我还不认真吗?我又没笑着说话呀。”

“你什么时候跟你未来老公领证?”

“明天。”

“好!”

“你下圈套给我!讨厌!”谢芸说着上前扑打何岷,何岷忍着笑说:“谁叫你不想想就回答问题了。”

“那你今天去相亲了,怎么说?”谢芸撅嘴。

“那天晚上你说了结婚这事,回去我也认真考虑了,第二天打电话给我妈说了我们这事,我妈意思不是同乡以后来回走动不方便,她不乐意这门婚事;她又说给我介绍了个本镇上的女孩,自费上的大学,毕业后在浦东打工,她跟那女孩母亲挺熟的,两个人都想撮合这事。当时我没同意,我妈就哭了,后来我爸跟我说我妈这段时间总说浑身疼痛,去医院查看也没毛病,人也喜欢哭泣,因为我在出差他们也没肯告诉我。我猜是忧郁症,我妈肯定说是有毛病了,有时身上钻心地疼痛,只是小医院查不出来,我就让他们来上海检查。他们今天上午来的,还带来那女孩的妈妈。我爸悄悄跟我说了,自从加入了什么教会人大变样了,感冒生病也不吃药了,说拜拜神就行了,经常带人在家里聚会唱赞歌,烦她不行。在教会里还认识了那女孩的妈妈,两个人投缘得很。他们一来,我请他们去饭店吃饭,就这样把那女孩也请来了。我妈还悄悄地请许玲玲来玩,一上午不知商量什么,吃完饭,我妈又问我对那女孩的印象,我说没啥感觉,她立马摊牌了“你那个小谢结婚的日子都定好了,人不可靠”!我明白了,他们玩了小伎俩。所以我找了个空闲过来问问你,有没这回事?”

谢芸摇摇头,低头不语。想了想,她问:“那女孩很漂亮吗?多大了?”

“女人嘛,打扮打扮有几个丑的。说是二十五岁了,她妈妈也很急的。”

“比我年轻好几岁呢,干嘛你不要?”

“年龄差距大,有代沟,何况我又很不了解她。她妈妈挺胖的,估模她女儿以后也会这样,吃饭时要求买大房子买好车买五金,还跟我妈一唱一和说结婚后生两个,她们一起带,我差点晕了。”

“许玲玲说你妈不大好相处,是不是?”

“有点,我妈在家里行政经济大权一手抓,强势一点,现在身体又不好,你见了她哄哄她就行了。”

谢芸点头。何岷的电话响了,他说他爸爸催他回去。谢芸让他先回去陪父母,何岷临走时伸出小小拇指:”等我啊。”谢芸笑着跟他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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