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 黑色郁金香

作者 : 森树

其实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很好,眼光灿烂,早餐的味道是从未有过的好,路上没有堵车,工作完成的很顺利,可是舒就是莫名的烦躁,总觉得那里不对。是什么呢?她又实在想不出。她是个感觉常常出错的人,她有她的惶恐,尤其当她收到一大束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郁金香时,恐惧到了极点。

同事开始议论纷纷,没有人收到过这样如此美丽却诡异的花,像开在暗夜里的花。他们开始好奇送花的男人,应该是个很特别的人,冷酷,特立独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花跑下了楼,她似乎感觉到送花的人就在附近。环顾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可是恐惧的感觉不曾消失。她把花丢进了最近的垃圾桶,然后她就收到他的电话。如此对待送你的郁金香会被它诅咒的。然后她终于看到了他的车,他坐在后面冷冷的看着她。她想着究竟是怎么了?想走过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的车却开走了。

这个时候的阳光是一天中最厉害的,她抬起头看它,始终无法睁开眼睛,可是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突然就想起了那句歌词,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回到公司便被老总叫到了办公室,她被开除了,没有任何的理由。她似乎明白了,很快的收拾好东西。玉问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我想我该回家了。

有些人为了一个人可以奔赴一个城市,有些人为了一个人可以停留一个城市,有些人为了一个人可以逃离一个城市。舒不想把自己的离开说是为了逃避某个人,但不管怎么样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她是不会离开这个城市。她曾经说过,这是个她准备死去的地方。

她在等出租车,等来的却是他的车,只有司机,接她去见他。她没有拒绝,她不介意在离开之前见上他一面,毕竟他是第一个亲吻她的人,总可以留下些什么,总需要留下些什么。

上海的南梦公馆,他正在用餐。他为她点了神户牛排和朱古力百利甜酒蛋糕。她很笨拙的使用刀叉,这次她没有说话,她在等他开口。

听说你丢了工作,我有份工作给你,郁园的花圃需要一个花匠。我不会照看花圃。有人教你。可是我会回家。月薪十万,你可以吃住在郁园。她大吃一惊。你给你的花匠这般待遇?不是,只对你。我的花匠在郁园工作已经很多年了,他已成为花圃的一部分,而郁园也是他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东西,无需报酬,他也会全心的照看它。你看起来是个对物质要求不高的人,并不昂贵的衣物,没有任何配饰,其实你应该追求高品质的生活方式,如果做不到,你宁愿装作不在乎,也不要廉价的妆容和配饰。

你怎么知道?蓝山咖啡。你是不是觉得很厉害?可以轻易的洞察别人的心。心是最难捉模的东西,我看不透。如若没必要我根本不去理会,别人心之所想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好像从未见过你这般狂妄自大的人,原来这样的人真的很讨厌。他的酒杯慢慢的晃动。你讨厌我?不,如果讨厌,我怎么为你工作。你的意思是你接受了?是,我是个财奴,为了钱我可以做很多事。只是很多事,不是所有事?是,我有我的底线。

我喜欢女孩子物质一点,只要满足她的要求,可以省却很多麻烦。她把刀叉拿起又放下,欲言又止。其实她只是很想问他,一个如此看待女子的人,有无真的爱过一个人。但她知道不该问。她喜欢最后的甜点,朱古力悠长厚重的苦味和百利甜酒淡淡的香甜,像是人生,苦中作乐。我知道你会喜欢它。你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他知道她是在讽刺他,不过他不介意,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好像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笑。而她却看呆了,她从不知道只需要一个笑容就会让冰川融化,就会在平静的湖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适吃完东西,吩咐司机送她到郁园,他说管家会安排一切。舒从未想过自己会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像海市蜃楼,突然的出现,突然的消失。郁园的人不多,都上了年纪,应该是和郁园一起慢慢变老的人。花匠海叔年过五十,精神却好,总是挂着笑,不爱说话,但是教她的时候,耐心认真。她看的出海叔是爱花惜花之人,不仅仅是因为工作,而是他的血液里早已洒满了郁金香的种子,开满了花。

园中所有的郁金香都是“夜皇后”,它拥有紫色而略带幽暗的黑色,却张扬着血的艳红的奇异花瓣,青翠欲滴,纤细修长的花茎;优雅绝美,总是傲然挺立的姿态。它的颜色则是由细胞突起的投影产生,单瓣晚花群,株高65~80cm,花杯状,特性为夏季休眠秋冬生根,萌发新芽但不出土,需经冬季低温,于第二年二月左右开始伸展成茎叶,3-4月开花,生长开花适温15-20度。长日照花开,性喜向阳避风,耐寒性很强,但怕酷暑。

有时海叔会介绍其他的品种,花瓣上洒有红点的黄花,称为“国王的血”,在花瓣上有条纹分布的红花,称为“奥林匹克火炬”,而花瓣相互抱卷的绊红色花,叫做“情人的热吻”。她问海叔为什么只有夜皇后,海叔不停的叹气摇头。以前这里这些花都是有的,只是后来全部换成了夜皇后。海叔没有说为什么,她也不再问。只是很努力的学习,每天都会把自己弄的很脏很累,但她的心却从未有过的舒坦。也许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有很不错的薪资和待遇。

郁园的人对她很好,他们愿意把她当成女儿般照顾。闲时,她也会向娥姨学习烹饪,跟着素姨学刺绣。他的衬衣上都绣着家族的姓氏,安。下午茶的时候,他们会聚在一起,随便的说些什么。她就这样学会了任何煮好喝的咖啡,烘烤卖相不错的蛋糕,烹饪几道简单却精致的料理,还有基本的苏绣技巧。她觉得他们就像是世外高人一样,曾经血雨腥风,叱咤风云,后来饱经风霜看破红尘,归隐于郁园,闲云野鹤般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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