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 误会结束旅行

作者 : 森树

格的电话又响起,他起身去接,舒走了出去,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适。格还是和她一起出去找适了,虽然每次都知道适会平安回来,但格每次都会出去找他。这就是两个男人的友情,互相懂得,互相珍惜,互相牵挂,比爱情更坚定。

他们一家一家酒吧的找,很久都没有找到他。格,我们分开找。可是你人生地不熟,又不会西班牙语。我可以说简单的英语,你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无论在哪里,我都可以打的到你家。不行,已经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不能找不到适又丢了你。格!别说了,继续往前找。舒无法,只得随他。

舒在一家高档酒店去了卫生间,出来时正好看见适和一个西班牙女郎激吻,并且开了房间。他自然是没有看见她,她像是失去了魂魄,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格叫她都没听见。

舒,怎么了?格,我想先回去,你一个人找适,可以吗?当然可以,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在酒店见到一个很像森的人,突然有些想他了,我回去MSN他。格并不怀疑她的理由,只是这个森究竟是何许人也,可以让舒暂时的忘记适。他也不怀疑舒是爱着适的,他太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只是那个森,在舒的天平里,和适孰轻孰重?他万万没想到,舒看到的,竟然是搂着别的女人的适。

格为舒叫了计程车,说了地址,付了车费。她始终强忍着泪水,却在回到格家的时候,完全崩溃,瘫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自己和适到底算什么?问天问地,始终找不到答案,莫不真的如《红楼梦曲?枉凝眉》里唱的那样: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只是她如何称的上阆苑仙葩,她又如何担得起水月镜花,只是他们又如何像宝黛那般木石前盟命中注定。她突然很想回郁园,只有在那里,她才确信自己和适之间是有关系的,自己真的认识一个名字是适的男人。只有在那里,她才会安全,她才有安全感。

适回来了,远远的就看到舒坐在门前,他以为她是在等他。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大声的告诉她,他爱她。可是喉咙里一片干涩,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舒看到他,站起身来,打打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

适,我们可以回去了吗?你还是想回去?是,我们在欧洲逗留了太久,他们会想我们的。你是不是觉得和我一起特别的不舒服,所以一心想回去?还是你心里记挂着什么人想早点见到他?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不见的那几天到底在哪里?奇怪了,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没什么话和你说,如果你不带我回去,我会去求格,如果他不答应,我会向警局自首,我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他们会把我当成偷渡客,遣送我回国。我总可以回去的。你……?

舒不在与他说话,打开了房门,适突然抓住她,把她抵在门上吻她。这是舒经常会幻想的情节,也许每个女人都有被自己爱的人的情结。她渐渐的放弃抵抗,他就这样吻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唇。霸道而有那么一丝的温柔,然后她的眼泪打在他的唇上,他清醒过来,看着她流着泪的脸,落荒而逃。

狂风暴雨突然席卷这个城市,其实这样的风这样的雨是最强劲而无力的,它可以打的窗户噼里啪啦的响,它可以把大树连根拔起,它可以淹没整条街道,它可以把落叶卷在高高的天空里,可是它吹不进落不了人的心里。心是最厚的设防,皮肤鲜血骨骼肌肉,它们包围并且保护着心脏,不让它受一点点伤害。

适一个人走在巴塞罗那的大街上,摇摇晃晃。舒的温热还在他的唇上,久久不能散去。他吻过的女人太多,以至于他都忘记了真正的吻是什么样的。不是舌头与舌头的彼此纠缠,不是**和**的彼此满足,是带有那么一点天真那么一点羞涩那么一点深情那么一点试探那么一点草率的。

就像是初恋的人们,在樱花树下,樱花洋洋洒洒,落在他们的肩上头发上。男孩抚模着女孩的脸,女孩羞涩的低下了头,他慢慢的靠近,轻轻的吻她的唇,像蜻蜓点水般。然后女孩并不拒绝,右脚不自觉的翘起来。他像是受了鼓舞般,吻的更深了,伸出舌尖,寻找她的舌尖。当它们碰在一起的时候,先是后退,然后开始卷起来。一次,两次……

路上遇到了几个地痞流氓,把适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了去。如若平时,他早就把这几个小子撂在地上。只是今天他的心情太过悲伤,他真的不该对舒做这样的事。躺在大雨淹没的城市里,雨水滴在眼睛里,和泪水一起磅礴。他许久没有哭了,原以为生命里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为它流泪,可是今天一个女人就让他痛哭流涕。他终于明白格为什么总是默默流泪,爱情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情,它只能通过眼泪向外界诉诸衷肠。

格还是找到了倒在雨里的适,断断续续的雨声里,他听见一个名字,舒。他忍不住的叹息,爱情是最意想不到的情感,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是在爱情里坚守的人们,有几个可以终成眷属,又几个可以长相厮守。还是那句老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把适拖回家,舒不在客厅,格以为她睡了,就没有叫醒她。可是舒翻来覆去如何能睡的着,听见开门的声音,一骨碌的爬起来。她想到底要不要开门,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格是适还是他们两个人。最后她还是开了,格把适托在了浴室,打开花洒,命令他洗澡,并把干净的衣服放在了外面。她什么也没问,格也什么都没说。他们刚刚讲了一个故事,还没有细细品味,如何又能消化的了另外一个故事。

舒回到了自己房间,吃下两颗安眠药。药是格的,这不难理解格为什么会有这种药。旷日持久的单恋,艺术家的孤独和疯魔,造成他长时间的失眠。他必须借住酒精和药物,和舒一样,只不过他的情况更严重。药起作用了,她慢慢的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她看见很多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和长裙,适和格同样穿着黑色的西装,手拿一枝白玫瑰。天下着小雨,他们都打着伞,看不清楚脸,只有他们两个格外的清楚。他们是参加一个人的葬礼,墓碑上是她的照片。上面也着:傅舒,1987-2036,其余都是空白,没有造墓人的名字,没有醒世言也没有概括语。可是不远处有一个模糊身影看着这一切,好像是她自己的灵魂,游游荡荡不肯离去。她到底是在眷恋着什么?她到底还在流连着什么?

她听过一个故事,相传人死后,过了鬼门关便上了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

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识。

可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孟婆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但在这些人身上做了记号,这个记号就是要么在脸上留下了酒窝,要么在脖子后面点颗痣,要么在胸前点颗痣。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个"记号"寻找前世的恋人。

她有半个酒窝,脖子后面胸前都有黑痣。她那时就在想,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么她前世到底又多美好和深刻,到底有多爱前世里认识的那个人。宁愿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只为今生遇见他时能第一眼的把他认出来。其实,在遇见适的那一刻时,舒就爱上了。那是前世沉淀下来的记忆,所以爱的那样自然和不动声色。

如果真的有来生,在奈何桥,她一定多喝几碗孟婆汤,宁愿来生不复相见。只是传说只是传说,成不了真,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不管你愿不愿意,今生走完了,你也就完了。最后一把灰还是扬了它,随它各处飘荡,于广阔天地间,自由自在的飞翔。

第二天舒是最后醒来的,在看到适的那一刻,她的眼睛突然变的盲目,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他那么一个人。而适却没有看她,他在避免和她的直面。

收拾东西,我们下午的飞机。恩。简单的两句话,然后她去做她的事,他在做他的事。心情就如此刻沉默的空气,稀薄的让人窒息。

格把自己为他们画的画卷成轴,放在箱底。这是他能送给他们的最好礼物,多是两人的素描,正脸侧面微笑索眉,还有一张两人那天在海边相拥的油画。背景是刚刚睡醒的蓝色大海,舒浑身湿透,长发打成一个个死结,适跪在她面前,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这时阳光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一片氤氲。

格送他们去机场,原来适已经解决了她的证件和护照问题,上面的地址更改为郁园的地址。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问,她就是这样,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她觉得如果可以不知道,如果可以假装不知道,生活或许会容易一点简单一点。她并不聪明,处理不了太过复杂的事。

格和舒吻别,这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这样道别。她人生里的人都是突然离开的,根本没有说过再见。她一直说服自己,没有说再见,只因为还会再见。他拥抱适,重重的打他的后背,适,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舒。他略微的迟疑,格,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有什么能力照顾她人。适,只要你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格,你太抬举我了。我之所以能完成任何事,只是因为那些事情我做的到,我从没有做过我做不到的事情,就像有些律师只打有把握的官司。适,我们都在逃避,只是你从来不知道。你把爱情放在一旁,不去招惹它,以为这样就安全,却不知道爱情是最控制不了的东西。它可以突然降临到你的头上,也可以住进你的心里,甚至可以毁灭你原来的生活。适,如果你爱舒,就告诉她你爱她。格,我曾经说过今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我只爱我自己,我现在仍然这样说。适……格,同样的在我九岁那年,我的生命彻底被改变了。母亲的死亡和父亲的离开,自从那时候,我的感情就已经残废了。适……不说了,我要上飞机了。

目送两个人的离开,沉淀着三个人的情感。不管谁先遇到谁,最后他们都会相遇,那是和上帝说好的交易,拿生命的快乐当作交换。

在城市离开欧洲大陆领空的时候,舒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头等舱的旅客真的很少,他们隔着一条过道,相对无言。适走到她面前,轻轻的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颈弯,然后开始吻她,但只是一个浅浅的吻,没有任何语言。她不敢多想,也不敢想。

回到郁园,舒先是给森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她又开始忙碌但快乐的生活。他们越来越喜欢她,他们总是在想,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也许可以帮助少爷,也许可以给他温暖,让他不在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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