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 吗啡

作者 : 森树

二十岁那年,格举办了人生里第一场的画展,那天也是自决结婚后第一次见到她。舒,你知道吗?在看到决的那一刻,我两年来的努力完全白费了,她是那把封印我感情的钥匙,决定权永远在她那里。她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原来她与澳大利亚丈夫半年前就离婚了,两次婚姻使她获得了巨额的赡养费,她说她一下子成了贫穷的富人了。穷的是感情,富的是金钱。她不想住在酒店,于是我把她接到了我家里。我大学即将毕业,长时间的忙于论文和绘画,她总是会做好饭等我回来。有时候很晚才回家,她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此情此景,感人至深。有那么一刻,我真得愿意相信她有可能会爱上我。适用四年的时间完成了MBA,那时他也正在忙着毕业论文,偶尔会到我们家吃饭,他仍然不喜欢凤决,但是开始学着慢慢的喜欢决。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的日子,可是只有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自从她在舞会认识一个英俊的男人之后,她就跟他走了。

你的世界真的可以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天塌地陷,我开始酗酒,吸毒,烂赌,放浪形骸。适连骂我都懒得骂了,他是对我彻底绝望了,而这种绝望只是因为为我伤心难过。他是用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帮我戒毒的,偏远的房子,把我绑在院子里的大树上,每次毒瘾发作,他就会划破我的手腕,鲜血流出来,让疼痛淹没一切。他想知道究竟有多少条伤痕才能戒掉毒瘾,其实他让我戒的不是吗啡,而是爱情。

毒瘾戒掉以后,我和他一起来到了上海。他要收复安家失地,并且阔大安氏领土。他早已经在各个高校搜罗人才,他们聪明,高智商,有胆色,有谋略,有干劲。几经回合,就把安家的窜权者拉下马,一阵大刀阔斧的改革,把公司的高层全换成了这帮年轻人。适总是会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户前,一杯威士忌,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城市。眼神里的狠劲就像兽,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的猎物。仅仅用了五年人的时间,他就把安氏家族打在了每个城市的地标上。他是这个时代的神话。

是的,舒相信适就是个神一样的男人,他长袖善舞,忖度人心,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他手中的方向盘,握紧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命运,还有和他一起行走的人的命运。不管是从哪个方向走到他的身边,最后人生的方向都会改变。

就在适独掌大权的时候,我接到了凤决的电话。她说她生病了,我的心就像大手术后缝合的伤口,时时提醒你的旧病,爱情是你生命里的顽疾,永远无法治愈。我还是去了她那里,在向适告别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黯然的转身,留给我一个怆然的背景,那是告诉我他不会阻拦,但也不会支持。

原来决怀了那人的孩子,可是他却无情的抛弃她们母子,决无奈之下只好打掉孩子。我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刚刚从医院出来,脸色惨白,精神抑郁。我留下专心的照顾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那么的好脾气。我可以为她跑几条街区买她喜欢的皮蛋瘦肉粥,我可以通宵排队只是为了买票陪她看她想看的话剧,我甚至会为她学习如何烹饪她最爱的狮子头和法香三文鱼。

可是你听过金山坠吗?一种气功,也是心力,如果心中没有你,你怎么也抱不动那个人。凤决就是金山坠的功夫,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用尽全力,我都无法撼动她的心。

有一次,仅有的那么一次,决说格我可以嫁给你吗?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别过脸去,强忍泪水。决,如果你爱我,我一定娶你为妻。如果你因为是感谢我,那就罢了。我无意为难你,也不想为难我自己,我们在一起,谁都不会幸福,而我希望你永远过的快乐幸福。她就不说话了,从此不在提。而我突然就看清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如光年般遥远。于是这次是我先离开,背着不多的行囊,海角天涯。就是那一刻的凝视,一场爱情的颠沛流离。

走到西藏的时候,时间已过了一年。那时的我,即使照镜子,仍然看不到我自己。在大昭寺门口,看到磕长头的牧民,他们用自己的身体丈量大地的长度。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他们完成如此艰难的仪式。我学着他们一步步的磕着长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最后我既然坚持了七个小时。酷暑和缺氧让我昏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额头上贴着纱布。一个西藏阿妈陪在我身边,用满是皱纹的手握着我的手。那一刻,我既然嚎啕大哭起来,她抱着我,抚模我的背,用我听不懂的藏语说孩子不要哭。也是在那一刻,我才明白,生命里有的不只是爱情。生命有的不管是什么,你都应该去感激。因为总会有人担心你,爱护你,关怀你,宠爱你。

我结束了的长途跋涉,回到了新加坡的家里。整理思绪,开始创作《此生告别》系列。也就在那个时候,凤决同样回到了新加坡,并且举行了她的第三次婚礼。是一个简单的酒会,她穿着黄色的衬衫长裙,带着Graff的黄钻,美丽如昔。我再次向她道贺,她把嘴巴凑近我的耳朵,轻轻的说。格,谢谢你。我笑了,云淡风轻。

我准备去英国皇家艺术学校进修,走之前特意去上海看适。他放下所有的事情,陪我跨越半个重洋,他始终没有提决的名字。他知道即使我想通了,即使躲的远远的,即使现世安稳,我依然忘不了她,我依然爱她。她早已是命名我路上的伤,走到哪里,她就在哪里。

每次决给我打电话,适都会离开,他不想对我生气,只能自己生闷气。一个人在外喝酒,找别人的麻烦,有气全部撒在外面。格,他真的看重你。如果是别人,他才懒得生气。如果真的生气了,他会把那个人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我知道,所以我用心珍惜着他。决,现在还好吗?恩,这个丈夫对她很好,育有一女,生活美好幸福。

格,我认识一个人,他和你一样的深情。原本也是学习绘画,后来放弃做了医生。他说他很久都没有作画了,他以前是那么喜欢画画。舒,有时候我们为了一些东西会放弃另外一些东西,而放弃的往往是我们最想要的。格,我真的不是悲观主义者,只是很多时候乐观不起来。你不用乐观,你只需要忍受它,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么?是啊!我早懂得生命的真实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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