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 各怀鬼胎

作者 : 森树

郁园的早晨永远都是安静的,不管发生多大的事,都和它无关。即使他的主人换了一代又一代,它永远肃然寂静的伫立在那里,就是那么的不言不语。

他们准备悄悄的溜进房间,可是没想到安适竟然端坐在那里,手边是一大杯的黑咖啡,正在浏览财经网站。可以看得出昨晚他一夜未睡,眼神倦怠,脸上有长久等待的不耐烦和暴躁。

你们可是回来了!昨天玩的可好?不难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刻薄和讽刺。舒没有回答,她一心想退出去。少爷,我先回去了。急什么?我……我们昨晚玩的特别高兴,城隍庙,外滩,酒吧,大排档,我们还遇到了舒的朋友,森,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格!舒真不知道他说这些干嘛,她可不想让安适生气,他一旦生气了她必遭殃。继续说下去!我不说了,我去洗澡。说完扬长而去,留下舒一个人备受煎熬。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她面前。

他不说,你说!其实,我们只是三个人一起吃饭喝酒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是不是特别的高兴?是,他们都是很好的聊天对象,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这么多话了。你和我是不是就没话说。我……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想把自己的一生都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诉他,她母亲的死父亲的自责哥哥的离开自己的愧疚。她那找不到一块完整碎片的人生,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真的需要一个人把她拯救。但是她仍然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倔强的闭紧了双唇。口中似含了一块黄连,苦不堪言。

傅舒,既然你没有话和我说,那么我们总有事可以做。他开始吻她。她一把的推开他。你疯了,你老婆还在这里!你没听过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那也没有在妻子面前胡来的,安适,我们说清楚,我只不过是你闲来调剂的女人,现在你老婆回来了,我们就结束吧!你不是经常会这样做吗?抛弃一个被你玩弄掌心的女人。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只是这样?是,你曾经说过,我和其他的女人没有分别。那么你真的觉得这一个月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好,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不会放过你,我还没有玩够,我说结束才会结束。

适原来是捏着舒的脸的,说完之后就重重的甩开自己的手,舒的脸上出现两道红印,很疼。她永远记得他转身离去的眼神,那么恨那么怨那么的天地不容,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而他却拒绝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舒的柔,舒的忍,舒的怨,本是就是一首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风起云涌的挽歌,在和安适的这场赌博中,她早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不是你不把爱说出口,你就不爱。不是你把爱藏起来,它就表达不出来。不是你假装着铁石心肠,爱就会转身离开。不是你亲手把爱掩埋,就代表你不会伤心。要我的我就要,爱我的我就爱,始终都是自我安慰的谎言。即使爱的海枯石烂,也没有可以回家的帆。即使爱的天昏地暗,也经不起天长地久的等待。

舒真的需要离开,即使输了,也要保持潇洒的姿态。何必等到撕破脸皮,丢了面子和里子。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她还记得刚来的时候适丢掉了她所有的旧物,把原来的自己也一起丢了。真的没什么可带走,这里的一切都是安适给的,也应该留给他,随他如何处置。整理好之后,她所带走的只是电脑钱包和格刚刚给她买的衣物。

一念之间,实则花光了她所有的流年。汤显祖《牡丹亭?惊梦》里写:“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王菲的歌里唱: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那一年让一生改变,留不住算不出流年。舒的情就是富士山山顶那一圈晶莹剔透的雪,无论是哪个季节都不会融化。舒的爱则是那常青树上吐出的新叶子,不管春夏秋冬都青翠欲滴。只是舒自己,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

当一个人将要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唯一可以做的也许只能是告别。告别曾经的青春年少,告别一直爱着和爱自己的那些人,告别也许有过的心动和情愫,总之不管说不说出口,在那一刻你才明白原来也会有舍不得也会有不甘心也会有焦躁不安。你害怕哪一天,也许很快,大家就会彼此相忘。林夕老爷子早就问过我们,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念不忘。

从花圃开始,舒在试着和郁园说再见。折一枝郁金香别在耳后,它的香气萦绕,思绪杂乱无章。就像一部节奏混乱的电影,倒叙插叙交代不清,时空被不时的切割,故事被不停的拼凑。你好像什么都在想,脑子里满满的,可是最后你却发现其实脑子一直都是空的,仿佛看完电影却不知道导演到底在讲什么。可是也许后来的某个时候你再看一遍这部电影,你会发现每个片段里暗藏的细节,轻易的被感动。

还没开始舒就不敢再走下去了,告别郁园真的是需要很大勇气,而她所有的勇气都用来和爱情博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剩下。她把脸埋进臂弯,嚎啕大哭,也许眼泪才是情感最好的代言。

唐知道格来到上海,于是请他在吃饭,而且坚持舒也一起,原因是除了决之外,格从未这样看重一个女人。舒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他们关系不一般的,她并不觉得安适会和她说起他们的欧洲之行。唐和格算是很熟悉的两个人,他们和安适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可是他们两个并不深交。唐不喜欢格的艺术家脾气,他也看不惯她大小姐的傲慢,两个人聊天总是说不到一块去,但也不会争执,他们保持着各自的礼貌和尊重。

四个人坐一起,赏心悦目,在外人的眼里美的就像一幅画一样,只是在舒的身上出现了一点瑕疵,但并不影响画的整体素质。可是看的久了,就会发现另外一些东西,他们的气氛很异样,像画用错了底色,即使表面的颜色多么光鲜,也掩饰不了画里透出来的冷淡和不安。他们的饭吃的一定很难消化,各自怀着隐喻的心事,言顾左右而其他。

舒害怕问起格和自己是怎么认识的,从而怀疑她和安适的关系。格一心在想如何绕过唐帮助安适和舒,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格如此看重舒,那么安适和舒的关系自是不一般。安适呢?还在苦苦纠结今早和舒的一番话,他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舒的心肠坚硬如铁,他的心房铜墙铁壁,这样的两个人即使遇到了爱情,如何穿过彼此的固若金汤,找到对方心中的儿女情长?

还好他们都懂得掩藏,知道如何假装,一顿饭下来,话是说了不少,但都无关紧要。无非是今年的秋拍地中海的阳光意大利的歌剧法国的美酒大餐。舒和以前一样除非有人问她,决不多一句话,他们的世界岂容她置喙,她始终自卑的不像话。

吃完饭舒去上洗手间,唐跟着过去,对镜补妆。其实她的脸无需化妆,眉如远山,唇红齿白,颊上的一点红晕,如胭脂迷烂的景致。舒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可是她没说一句话,补完妆就和舒一起出来,并且回过头,妩媚的一笑。不得不说,她都心动了。她终于明白,美艳的人之所以让人嫉妒,只是因为她还没有美到极至,真正的美是大众的。

唐还有约会,于是他们三人一起回去。路上格问舒唐在洗手间和她说了什么,她回答什么也没说,可是他们并不相信的样子。她才明白,唐这招杀人于无形用的实在是高,唐用一种无声的招式隔开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距离,最起码让他们知道舒和他们之间并不是能什么都谈,她是有秘密的。舒苦笑,和这样一个女人为敌,她会输的很彻底,她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会搞不清楚。还说些什么呢?明天她就会离开,惹不起她还可以躲。她想唐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她没有那种狠劲,她的事业做的这么大,必有容人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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