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 西塘乌镇

作者 : 森树

舒早早的睡下了,她得养足精神去适应离开郁园的生活。整夜的梦,记起来的不多,她也一直没有醒。四点,天还未亮,他们就起身离开。森已经在等他们,他们只用了一辆车,走沪杭高速转枫泾收费口,然后再往前开至嘉善大云出口下高速,沿善江公路按西塘路标行驶,开车不久就到了西塘古镇。西塘地势平坦,河流密布,自然环境十分幽静。古镇区内有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群多处,鸟瞰全镇,薄雾似纱,两岸粉墙高耸,瓦屋倒影。傍晚,夕阳斜照,渔舟唱晚,灯火闪耀,酒香飘溢,整座水乡古镇似诗如画,人处其间,恍然桃源琼瑶,不知是人在画中游,还是画在心中移。

森说西塘最美的地方都在河边,于是他们沿着河边慢慢的走。古镇中最著名的风景线是一道长达近千米、造型古朴的廊棚,所谓廊棚,其实就是带屋顶的街。西塘的廊棚有的濒河,有的居中,沿河一侧有的还设有靠背长凳,供人歇息。廊棚以砖木结构为主,一色的墨瓦盖顶,沿河而建,连为一体,俗称“一落水”。他们走累了就会坐在廊棚底下悠悠的乘凉,沿河的很多饭店和茶室都是仿古的装饰,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咿咿呀呀的声音。森说那是越剧,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西塘就是吴、越两国的相交之地,故有“吴根越角”和“越角人家”之称。所以西塘有着众多的越剧兴趣爱好者,他们汇聚一起成立了西塘越剧协会,学越剧,唱越剧,演越剧。

夜色渐渐落下来,他们在水边吃了当地最有名的美食,送子龙蹄和荷叶粉蒸肉。送子龙蹄就是采用优质猪腿肉,配以数十种祖传佐料,经煨煮蒸焖、旺、文火反复,肉质酥女敕月兑骨、肥而不腻、味美相宜。而荷叶粉蒸肉用五味调和百味香,采用适宜的五花肋肉、五香炒米粉、豆腐衣和新鲜荷叶,配上丁香、八角、酱油、甜面酱等调料精制而成,风味独特,肉质酥糯,清香不腻。他们还喝了嘉善黄酒,应该和绍兴黄酒如初一格。

舒就突然想起徐克拍的《青蛇》,端午节大家都会喝雄黄酒驱邪避暑,白素贞自恃千年道行,和许仙把酒言欢。可是许仙已知妻子是蛇妖,把酒偷偷的倒进了荷花池里。这下可苦了藏在荷花池里的小青,原形毕露,把许仙活活吓死了。于是白素贞和小青到南极仙翁的宝地偷灵芝救许仙,和仙鹤童子一番恶斗。小青先回白府救回了许仙,两人缠绵在一起,那一刻,爱情是最虚伪的东西,男女之间除了**,什么都没留下。

西塘的夜色自是一番美妙景致,他们并没有浏览艺术馆和博物馆,只在河边看着沿河长廊下那一排红灯笼,到了晚上彻夜通明。水上戏台正在唱着越剧《五女拜寿》,老百姓围坐在对岸看戏,游客们在船上看戏,台上台下都是风景。坐在小船上悠哉悠哉,架娘唱着西塘的小调,在华灯初上的水乡,让人仿佛身在江南如诗如画的梦中。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

格一路上都在录影,小桥流水,古岸人家,不时会把镜头对准舒,用光影写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舒总是很害羞的转过头,不停的让格不要拍她。西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弄堂,走在这狭小、幽深的弄堂中,感觉像是在走在时空穿越的隧道上。弄堂的窄让他们三个人都不能并肩的走在一起。格会在弄堂中间停下来,拍来时的路,拍要走的路,偶尔会有行人走在其中,真像人生的长廊,那些过往岁月和即将到来的日子。

他们选择了西园附近的客栈,名叫西园雅居。他们没有去西园,要说园林自是苏州的最好,看过了拙政园和留园,曾经沧海难为水,别处的园林自不觉怎样。他们买了很多小吃当宵夜,三个人挤在格的房聊天,吃东西,看格录下的影像。凌晨了才慢慢睡去。

他们睡到自然醒,醒了的就等还睡着的,舒是最后起来的,时间都快到了中午。他们三人草草的吃了午饭,直接驾车到了乌镇。舒最先知道乌镇是在黄磊的《似水年华》里,乌篷船,姑嫂饼,蓝印花布,逢源双桥。默默每天都会喝的酒酿,然后不管不顾的跑进书院,大声的喊着文哥。还有每家每户有初生婴儿时,会把酒埋在地下,等到他们结婚时才拿出来喝。英每次都住在同一个房间,打开窗户,正对着乌镇的江南氤氲。乌镇人用木刻的春联,每到春节拿出来挂在门上,然后收起来,可以用很长时间。

他们住在西栅的民居里,房间面水,推窗可揽市河秀色,出门则跨入绵延的西栅老街。徒步走过西栅的一条条老街,风景好的会多停一会,如果有想看的景点也会走进去,不过他们似乎更喜欢沿路的景致,走走停停。舒在水上集市淘了一块蓝印花布,说是要做成裙子。第二天一大早便起来了,乌镇的早晨和夜晚是一天最美的。清晨,河道上会漫起薄薄的雾气,仿佛梦境。那天天气很好,乌镇很透明,天空感觉很低,触手可及,好像你可以穿过去看天空另一边的景致。

走在逢源双桥上,文给英解释,源不是缘分的缘,是左右逢源的源。人只能走一边,走在左边就走不了右边,只能走到尽头在折回来,从右边再走一次。好像是在说一个道理,人不可能左右逢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得到些什么也必须会失去些什么。舒突然很想和他们说起那部电视剧,只是两个人一片茫然。显然是不知道有这样一部剧,也不知有黄磊这样一个人。是的,他们一个苦读医书立志救人,一个生活多姿多彩风起云涌,哪有她那般无聊只能用无数的电影和电视剧打发时间。

格突然接到了凤决的电话,在电话里说她现在正在上海,格叫他等他,他很快就到。格向他们致歉,他们笑着说没关系。这时也许才能真的体会逢源双桥所要讲的人生道理。

森,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继续走下去,格没能走的路肯定希望我们帮他走完。金枝欲孽看过没有?森摇摇头。该剧讲述的是清嘉庆十五年皇帝的后宫中,千百年来,仍是一片了无休止的争斗光景,比诸于政坛上男人们的角逐,更见动魄惊心,血肉模糊。如妃是剧里最霸气聪明的女人,她曾经警告一心想置身事外的安茜:在这个世上,有人想一脚两船、左右逢源,有人想不问是非、抽身事外,但我告诉你,只有立场坚定的人,才能活得长久一点。我不是一个立场坚定的人,一心只求修身养性不问是非关起门来过我的小日子。可是自从遇见安适之后,我又遇见了你和格,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热闹,现在都怕离开你们之后我该如何生活?我又怎么能回到以前平淡如水的生活?

舒,人始终都要学着自己一个人生活,没有人会永远陪着谁。一辈子这么长,不走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谁是陪你到最后的人。森,为何你也不肯轻易的做出承诺,你可以说舒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舒,你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你觉得世间真的会有多少可以信守诺言的人。现在的人总是匆匆的做出承诺,然后轻易的遗忘,我们连自己的生命都控制不了,还谈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森,我们怎么就认识你们这些人呢?我怎么就不能遇到一点笨的天真的傻傻的人?舒,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哎,继续往下走吧!就如如妃所说: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要走,庆幸在你心中有爱;要留,只怪我心中仍然有恨。因此,就只有靠你,完成我们海阔天空的心愿,珍重。

舒,如果可以,你一定不要放弃我们海阔天空的梦想,只要我们有一个人做到了就可以。是,森,我答应你一定做到。此时的乌镇狠狠的刮了一道风,把天空都吹皱了,像是突然老去的红颜,皱纹密布。走在青石板上,舒学着格的样子跳起来碰斑驳的屋檐,那一指尖的触动像是穿越了千年。烟雨的江南古镇,红了的樱桃,绿了的芭蕉,情窦初开的少女,打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缓缓的从雨巷走过。那就是结着丁香仇怨的姑娘,那就是李商隐《代赠》的“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那更是南唐李璟的那首《浣溪沙》: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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