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曲勇?”那白种人忽然脸上露出一种很不可思议的表情,看曲勇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你们打完了没有,病人都快要死了,还打个没完!”就在这时忽然,二楼那钱医生暴跳如雷,叫道:“这里原本就简陋,还打来打去,扬起这么多灰尘,只会帮倒忙,病人已经要休克了!”
曲勇一呆,道:“怎么会这样?”
“你叫曲勇?是那个曲勇吗?”白种人有点着急,问道:“你认识薛莹莹吗?”
“薛莹莹?”曲勇不明白这白种人怎么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微微的点头道:“你怎么认识莹莹?”
“哎全乱套了,我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自己人打自己人啊!”那白种人用完好的右手敲了下脑袋,叫道:“打错了。”
“什么打错了?你不要乱动。”
那白种人道:“你上去看看,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谁?”
“是谁?”
“她就是薛莹莹啊,我们劫狱就是劫薛莹莹啊。”
“薛莹莹?”曲勇没想到上面病床里的就是薛莹莹,“你想骗我?”
“谁骗你了?”那白种人真是满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道:“你上去看看,看一眼就知道了啊。”
“好。”曲勇其实心底已经相信了一半,毕竟一个普通外国人是不可能认识自己的,更不能知道自己和薛莹莹的事情,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道:“你在前面带路,先走上楼,我们保持一尺的距离,不要想耍什么花样!”刚才他就是靠着近身缠打一举扳回局面,现在当然不会这么迷糊,让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好。”那白种人毫不犹豫,他虽然摔得遍体鳞伤,但还是马上爬起来,“噔噔噔”爬上楼梯,走到二楼,努努嘴指着病床上的女人。
曲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说的没错了,病床上真的是薛莹莹,只见她苍白着脸,眼神涣散,张张嘴,用唇语慢慢说道:“你们打错了,阿勇。”
“医生说她的喉返神经受伤了,不能发音,哎要不是因为这样,咱们也不用打这场冤枉架了。”那白种人耸耸肩,又马上疼的龇牙咧嘴。
曲勇也有些尴尬,他看了一下,对方除了医生一共四个人,有一个被自己打晕了,一个匕首插在肚子上,还有一个折断了手腕,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狱?”
薛莹莹用唇语慢慢道:“他们是我爸爸请的人。”
曲勇道:“你爸爸,大飞?”
“嗯。”这一个音,是薛莹莹从鼻腔里发出来的。
“还是我来讲吧。”那白种人见曲勇已经消除了敌意,他用右手抓住自己的左手一拉一兑,“卡擦”一声,错位的关节已经复位了,他的那个手下已经赶过去查看匕首插进小月复的龅牙男和被打晕的那人。
“于先生飞,也就是薛莹莹小姐的爸爸,是我们的雇主,要求我们将薛莹莹救出来,但是凭我们几个人的实力是不可能冲到那女子监狱去硬碰硬的,所以我们想了个计划,让薛莹莹在牢里假意挑起群殴,然后用磨尖的牙刷柄刺进咽喉,这样的可以申请紧急保外就医,于是我们就在路上设下埋伏将她救出来,然后快速转送到这里,让钱医生开展手术救命。”
这短短一段话,让曲勇听得一阵阵的心惊肉跳,要用磨尖的牙刷柄插进自己的咽喉,这得要多大的勇气啊,他早就见识过了薛莹莹的手段,没想到她对自己也够狠。
“你爸爸没事了?”
“于飞先生也是我们救出来的,当时于链反叛,景泰里一片混乱,他只是被软禁起来隔绝外界信息,于爷并没有大义灭亲杀死亲弟弟,当时趁乱也没费太大功夫,应该说,肯定没今天这么辛苦。”那白种人耸耸肩,显露出欧洲人独特的幽默感。
“早知道大飞没死,薛莹莹也不用做那么多事情陷害四姑娘了。”曲勇心里暗道,他没想到大飞也被他们救出来了,他虽然和薛莹莹熟悉,但和大飞的关系并不算融洽,事实上,简直是势同水火,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大飞哥这么相信你们,不禁自己要依靠你们来救,还请你们救出薛莹莹?”
“七色秋菊。”那白种人秋菊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道:“我们是专业的杀手,于飞先生在很久之前就和我们定了一个合同,他每年付一笔钱的保险金,如果他出事了,就要我们七色的人出手救他。”
曲勇心中暗道:“看来大飞早就料到自己可能会栽在四姑娘的手里,所以早就设定好了退路。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和欧洲方面有这儿密切的关系,这个七色组织到底是什么人,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比中国人还中国人,又为什么屡屡插手到江浙里来?难道他们真的只是受雇于大飞这么简单吗?”
薛莹莹朝他微微的点点头,表示秋菊说的都是真的,要曲勇相信他们。
既然薛莹莹都相信他们,曲勇自然也没理由不相信了,他反转枪支递还给秋菊,这时,那手下大喊道:“老大,阿超不行了。”
阿超就是那个肚子上**了一匕首的龅牙男,他因为流血过多,已经休克了,这里条件简陋,钱医生又一直在给薛莹莹动手术,无法分身去救他。
“哎”秋菊一模阿超的肚子,硬的像块铁板,他知道这是月复腔里的鲜血刺激了月复膜,出现了急月复症,再翻看阿超的眼皮,瞳孔散乱,看来这人救不回来了,“让他走的痛快点吧。”
他们这些人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职业杀手的无情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等等!”曲勇突然道:“让我看看吧。”这一匕首毕竟是因为他才捅进去的,如果说阿超真的死了,那么他就要负上一条人命,曲勇虽然手上伤过人,却从未闹出过人命。
他快速的撕开阿超肚子上衣服,那一刀正扎在肚脐下一寸左右,这地方下面正好是大肠的降结肠位置,曲勇取出针包,以青龙摆尾手法,扶针好像手扶船舵或左或右以正航向一样,慢慢的扎进伤口边缘,自从上一次他有了给樱井奈月止血的经验后,对于创伤边缘的“阿是穴”止血,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这一次,他在青龙摆尾的手法之外还从大拇指少商穴处尽量缓缓的输入暗劲,加强那气血的阻滞,果然不一会儿,创缘的视野就暴露清楚了。
曲勇向钱医生的药箱里取出消毒用的双氧水,生理盐水和碘伏,先给阿超打了点麻药,然后清洗了下伤口边缘的血迹,那钱医生看曲勇的手法虽然有点生疏,但手术的步骤和无菌观念还是很专业的,忍不住问道:“你也是医生?”
“今天第二年学医。”曲勇取了双手套,带上后,右手握在匕首上,左手拿过一叠纱布按在伤口边上,对秋菊道:“我要拔刀了,如果这一刀刺破了降结肠或者是膀胱是大小便造成的急月复症,那很可能是没救了,因为这里太简陋,根本不可能做脏器修补这样的手术,如果只适合扎到肌层,是鲜血造成的急月复症,那么还是能救的。”
秋菊问道:“没有扎到月复内脏器的可能性大吗?”
曲勇道:“有句话说背薄如纸,月复深如海,一般来说,肠子在有锐器扎刺过来的时候,它会自动的保护性挪开!”他说着手一捏一提,鲜血混着匕首飞溅开来,曲勇头一偏,总算没有当头被冲到。
这都是里面的积血,凭着曲勇的针灸止血,所以这肌层的渗血已经渐渐停止了,不过没有吸引器,那肚子里的血只能靠干纱布吸出来了,曲勇翻开肌肉,手掏进去扯出肠子找了一通,这在手术中是禁忌,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些讲究的无菌观念了,他仔细找了一遍,松了口气,“没伤到里面。”
这不得不说是个幸运,曲勇那一撞力道很大,居然这匕首只刺在肌层没伤到肠子,他很快的清完创,然后缝好创口,贴上纱布后,再看阿超的脸色已经死灰一样,虽然没伤到内脏,可也失血不少,这样手术完如果人醒不过来,很可能就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曲勇再次取出银针,在“人中”、“合谷”、“素髎”、“内关”、“涌泉”,最后在头顶“百汇”穴借着银针输入一股暗劲,“啊!”那阿超喊了声疼,悠悠的醒过来了。
见到阿超醒来,曲勇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知道自己总算没有背上人命,阿超的命是救回来了,世事就是这么奇怪,前一刻双方还打的不死不休的,现在又想尽办法来救治伤在自己手里的人。
对于敌与友,曲勇的心里都有一份自己的标尺,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自己随意的去剥夺别人的生命。
一个人如果对生命都没有基本的敬畏之心,那么他怎么会有磊落的胸怀和高尚的情操,这样的人又如何配得上国术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