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早朝,永和帝忽然的在朝堂上提起出使南衡的消息。
顿时,朝廷百官都交头接耳的笛声讨论起来。
因为容洛不在,此时,朝中隐隐的事事都以凤墨为主。且凤墨于容洛交好,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自然而然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交在凤墨的手中定夺的话,必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可怜容洛那一边的人,此时是满肚子的苦水,有苦说不出。
他们可都还记得,在容洛临走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他们的:
“万事皆要顺着凤墨,不管是对本相有利,还是对本相不利,只要是她说的,便就照做即可!”
照做什么?此时他们到底是应该发言呢,还是闭着嘴比较好?几个在容相一党当中,颇具权威的老者,聪明的只是在私底下交头接耳,没有一个真的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凤墨并不知道容洛在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的交代了他那一派的人,不可为难她,甚至是事事无条件的顺着她。就是是知道,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吧!
实际上,容洛非常的清楚凤墨的能力,如此,也不过是为了防止永和帝可能的刁难。毕竟,凤墨的能力再如何的出众,也还是为人臣子,虽然现在确实是很受永和帝的重用,可手中终究还是没有兵权在握,官职头衔都是永和帝亲自给的,那么收回去也极为的简单。因为想到这个,所以容洛在走的时候,才这般的放心不下,交代站在他那一边的人,且勿违逆她的意思。
凤墨垂着眼帘,一句话不说,对于周围的议论,她是不会也不屑参与到其中去的。
南衡,她是一定要去的!
凤墨清楚,其实永和帝最满意的人选必然是她。她更加的清楚,永和帝现在已经对她动了杀心。无论曾经如何的重视她,只要是感觉到了威胁的话,那么永和帝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她也知道,这一次,若是真的去出使南衡的话,必定,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恐怕,一路上将要遇到的阻碍非常的多,能不能有命安然的抵达南衡,这都是个问题!
可就算是如此,她还是会去!
凤墨也不着急的说话,反正无论这里吵的多热闹,最后的结局都是一个。
永和帝虽然无能,却野心倒是不小,始终想要独揽大权,却偏偏大权旁落,自己个儿只能做一个挂名皇帝,这么多年的憋屈,想来他定然是尝够了,现在想要利用她的手去反击!
永和帝那般焦急且快速的提升她的官职,何尝不是为了压制容洛的权力。如果换做一般人的话,必然是会因为永和帝如此的栽培重用而心存感激,从而成为永和帝手中的一支箭,傻傻的为其出生入死。
可惜,她不是,她始终都是一种利用他的心态,若不是为了利用永和帝这个皇帝的身份的话,她也不会和他虚与委蛇。
永和帝也是渐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古怪,也渐渐的听到了关于凤墨竟然和容洛交好的事情,且凤墨连个解释都不曾给他。
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一贯作风,永和帝已经是对她动了杀心。当然,其中若是有人不断的煽风点火的话,也无疑不是将这件事情最大的恶化中。
凤墨现在毫不怀疑,永和帝想要杀了她!
“本王倒是觉着,出使南衡,若是凤大人这位枢密使去的话,必然是最为合适!”
南阳王忽然的建议道,那国字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意,若是没有看到他眼底的精光的话,必然是会将其当做是一个和善的人。
终于有人说中了自己个儿的心思,当下,原本阴沉着脸的永和帝,眼底暗芒一闪,“哦?南阳王何以见得?”
南阳王笑笑,“枢密使上任至今,毫无建树,总是难以服众。再者,南衡皇后产子,本身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他南衡侵犯我北流那般长的时间,虽然这一次也确实是派遣了人前来贺皇上寿诞,可皇上也瞧见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此来说,其实我北流派遣二品枢密使前往的话,倒也不差。既不显得过于的巴结,也不会让人觉得敷衍了事。皇上觉得如何?”
“南阳王此言差矣!”于怀忽然的出声反驳,“且不说此番是关系到两国日后的关系,就算是此番南衡派遣来的使者再如何的上不了台面,可也是个王爷,乃是南衡帝的胞弟,身份上面,就已经是给足了我北流的面子。若是此番我们只是派遣一个二品的枢密使前往贺喜,岂不是故意的让人抓住把柄?”
于怀身为身为三朝元老,辅佐了两朝的北流帝,可以说是见证着北流的兴衰史。从他的眼睛中,他亲眼的看着北流从第一强国堕落到了现在的最末国,他的心情尤为的复杂!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能改变,这一事实。虽然他也承认小小年纪的凤墨,能力还是才华,都很出众,可那种从第一眼见到就排斥的感觉,并没有减少。于怀始终觉得,面前这个连自己的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凤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古怪诡异的气息,若不是皇上极为的重视他,以及他确实也做出了一些成绩的话,他必将以死谏言,绝对不能重用此人!
现下,南阳王竟然要让凤墨出使南衡,那怎么行?若是此人心怀不轨,坏了这次的出使大事的话,那北流难逃灭国之后果。
于怀是绝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也绝不允许!
凤墨淡淡的扫了一脸激愤的于怀一眼,心中却是无奈何讥诮嘲弄。
于怀却是是一个一心为了北流的忠臣,可这样的忠,在她凤墨的眼中,却也是个愚忠。仗着自己早些年的功勋,仗着自己老一辈的身份,一直占着朝堂上的一方席位,倚老卖老,只要是他觉得不满意的事情,总是习惯性的插手一趟。他却不想想,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还有如今的地位,便是皇帝给他的面子,若是聪明一点的话,早些收手,回去颐养天年,便也不会有事。
然而,只可惜于怀却沉迷于自己的自以为是之中,忘了自己的身份。
凤墨知道于怀不喜欢她,虽然不明到底是什么原因,可那明显的不屑和敌意,她又不是瞎子,既看得到,也感觉得到。
她早就知道,此番的南衡之行,从开始聚充满了艰辛,朝中的人不赞同她去,这一现状她也想到过,但只要永和帝始终坚持着除掉她的话,那么这一趟的南衡,她就去定了!
“于太师,这倒是本王想的不太周到,只是,若不是凤大人的话,于太师还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南阳王在百官面前被驳了面子,倒也不恼,反而拱手一脸自惭的说道。
于怀一见南阳王都向他低头,那张老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自得起来,“如此说的话,老夫倒是认为唯一的人选倒是可以是容相。容相本身是我北流的一品大臣,且还是容王世子,身份上,就是足以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且容相出生高贵,总是要比某些出生低贱的平民要更加的具有其气质,这可不是平民出生的人能够短时间只能学会的。”
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于怀口中那一口一个的贱民到底是在说谁。
顿时,朝中一片哗然!
堂堂的一国太师,竟然说出这番不知轻重的话,要知道,这朝堂中的绝大前部分官员,谁不是从一个普通的平民慢慢的爬上来的?被于怀这话一说,基本上是将所有人都网罗在了贱民这一行列!
就连凤墨,此时也有些恼怒和不高兴了。
试想一下,堂堂的三朝元老,却如此的说自己国家的百姓,这样的人,如何能够为这个国家百姓造福?
凤墨一直以来也只当是这个人不过是人老了,难免偏见多一点,却不曾想到,在于怀的心中,早就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他是上等人,而他们这些平民出声的人,不过只是下等人。
凤墨冷笑,“于太师,下官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哼!”于太师冷哼一声,撇过头,明显的不屑于她的话。
凤墨也不恼,淡淡的问道:“于太师的祖上是生来便是贵族?即使是追溯三代是高官达贵,那么四代以上,五代,亦或者是十八代之上,于太师倒是告诉下官,是否于太师一门,从那个时候就一直血统高贵,如此的话倒是真的不曾出现贱民之说。”
凤墨的这番话,将于怀的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给憋晕过去。
北流谁能不知道,于怀当年也不过是跟在北流建国皇帝身边,才能从一个市井小子,到现在这番地位。
“你……。你放肆……。”于怀抖着胡子,老脸有些狰狞的大声吼道。
“是不是放肆,还轮不到于太师来说,皇上在此,于太师一口一个贱民,下官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放肆!”
凤墨本身就没有打算要再回北流,既然如此的话,她又何必再委曲求全。永和帝想要杀了她,无论她现在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永和帝的心意。
永和帝望着凤墨,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凤墨一直以来都是沉默寡言,他竟然从不知道凤墨倒是如此的能说会道。
果然,这个凤墨掩藏的极深。若是他所猜想不错的话,这个凤墨,恐怕还是容家,是老容王,是容洛所设的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容家已经开始密谋造反了?
想想,永和帝就觉得心惊,更觉得心中暴虐非常。
想他待他们不薄,他们竟然想要密谋造反,实在是太过分了。
永和帝阴沉毒辣的看着下方的淡然而立的凤墨,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如何,不管是真是假,看来他是必须要除掉凤墨才行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卸在别人的身上,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身的问题。
“于太师,朝堂重地,不要尽说一些与朝政无关的事情。”永和帝打断于怀的话头,然后道:“至于于太师所说的容相,朕倒是记得,容相恐怕暂时的是不可能出来的吧,每年的他都要在军营中待上近两个月的时间,等容相出来的话,恐怕那个时候使臣都已经到了南衡的南都了。”
“凤爱卿,若是朕命你带领使节出使南衡,你意下如何?嗯?”
虽是询问,可那最后的一个单音,已经是在警告,若是凤墨不答应的话,恐怕永和帝会当场的翻脸了。
“皇上——”于怀老脸挂不住了,这皇上是在打他的脸呢。
“于太师,朕的决定,你是打算质疑?”永和帝直起身,阴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那眼底深藏的嗜血暴怒,显示出了他此时的心情。
于怀一颤,脸上一阵青白,他何时受到皇上如此的不顾情面的对待?竟然在百官面前如此的丢人,原本就对凤墨不满的他,此时更是一点也不反省自己的过错,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凤墨的身上。
忿恨的瞪了眼沉默不语的凤墨,阴阳怪气的尖锐道:“皇上问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百官中是没有任何的人想要去南衡的,谁知道南衡的那些人会怎么的对待他们?南衡的人来北流,他们确实是以礼相待,毕竟人家是四宇第一强国。可是他们北流的人到了人家的地盘上,都可以想象那些人会那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们。
若不是南衡的皇后叛乱谋逆的话,他们北流恐怕……。现在他们才不要去那地方自取其辱呢!
“臣,领旨!”
凤墨那清冷的声音清晰的响起,也让紧张的等着她消息的人,顿时的松了口气。
凤墨应下这一差事,有人欢喜,有人愤怒,可事实就是如此,也无从改变。且圣旨已下,天下尽知。圣旨中更是说到,等凤墨会来,就立即与七公主完婚!
毫无疑问,现在的凤墨在天下人的眼中,在北流是个炙手可热的新贵了。
西成凤王下榻的驿馆!
玉倾歌斜靠在软榻上,这一次,他的身边的倒是没有四美环绕,高程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自家的殿下说话。
玉倾歌低垂着眼帘,比女子还要漂亮的手指,轻轻的搭在右眼角的朱砂痣上。
“无妨,本王也猜到了,此行,恐怕这凤墨是凶多吉少了。”
低低的冷笑,对于那永和帝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得出几分。
凤墨和容洛之间那古怪的相处,连他这样的旁观者,都带着怀疑,更别说是那疑心病极重的永和帝了。
“殿下是要管?”高程问道。
“呵,管?为何要管?死了就死了好了,本王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的去管一个废物的死活。”
在玉倾歌的眼中,要么就是强的可以入了他的眼,要么就是暂时的挑起了他的兴趣,有了想要逗弄的心。而凤墨此时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值得他那般的费心。
如果凤墨真的死了,那就当是丢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玩具就是了。
“玲珑准备的如何了?”心中划过一丝异样,这让玉倾歌有些不舒服,他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摒除掉心头上突然出现的那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古怪情绪,冷冷的问道。
高程神情一禀,“是,玲珑公主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殿下的话了。”
玉倾歌听罢,缓缓的睁开眼睛,那眼底的光芒邪佞而狡诈,狂傲而自得,“那么这出戏,就等着咱们的容相大人出来了!”
容洛,这出戏,若是没有你的话,本王该如何的演下去?
玉倾歌缓缓的闭上眼睛,嘴角却始终噙着诡秘的笑意,带着冰冷的残忍……
这圣旨一下,凤墨刚刚的从宫中出来,就被温子轩不甚温柔的请到了宫门外围的墙角处。
“卿儿,你可知道你应下了的这是什么?”温子轩脸色难看,就差没动手将昏了头的凤墨给摇醒了。
凤墨挑眉,“恐怕没有人比我更加的清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清楚我出使南衡的路上会遇到什么,可是,我有我需要去的理由。”
理由?一个深闺中养大了的大小姐,能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
温子轩眉宇之间尽是焦灼之气,“卿儿不要去,大不了我去求皇上不要让你去,温家去求的话,皇上必然是不会驳了这面子。反正卿儿不能去。”
看出了温子轩的担忧和不安,心中划过暖意,可面上却依旧冷漠依旧,说出来的话让温子轩脸上顿时惨白一片,“温子轩,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永和帝不敢动你温家?还是说,你有把握在永和帝对你温家动手之际,你已然的想好了对付的方法了?”
凤墨知道温家的人对她的是真心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不愿意置他们于险地。
眼见着温子轩眼底一闪而逝的受伤,凤墨却依旧冷漠的接着说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也不需要温家的人来管。无论我将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凤墨一个人的事情,与你,与温家无干!还请你温公子日后还是莫要再来寻凤墨了。”
“卿儿……。”
“还请温公子记住,我名叫凤墨!”沉着眸子,凤墨冷冷的拉下温子轩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身后,温子轩苦笑,卿儿这又是何必?
温子轩不是傻子,凤墨话中的意思已然表达的很明白了。她是知道树大招风,是在告诫他。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表妹去送死吗?
“温公子?好巧,没想到悦儿竟然能在这里遇到温公子。”
身后,忽然传来的甜的腻死人的声音,让温子轩原本含着痛意的眸子沉了下来,转瞬间就恢复了淡漠冷然。
“草民见过南阳郡主!”
明悦近乎痴迷的看着面前的心上人的俊容,脸上故作娇态的挂着淡淡的浅笑,“温公子怎地在此?刚刚悦儿似是瞧见了凤大人?可是悦儿打扰了温公子和凤大人的谈话了?如此,悦儿就实在是太对不起温公子了。”
实际上,从刚刚温子轩站在宫门前的时候,明悦刚巧的从另一边女眷通行的宫门口出来,而在瞧见多日不见温子轩的时候,别提有多惊喜了。
而就在明悦打算上前的时候,却见温子轩拦住凤墨,将其拖到一旁,不知说了些什么话。
不过明悦别的没瞧见,她却清楚的瞧见了,那凤墨似乎是将那脸上遮颜的面具摘了下来。那一刻,明悦不免有些好奇,为何凤墨会愿意在温子轩的面前摘下面具。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也不只是凤墨说了什么,她看到温子轩的脸瞬间的惨白。不过很快,凤墨就离开了,明悦也不耽搁,快速的上前。
温子轩现在的心情很差,若是换做平常的话,倒是还有心情敷衍面前缠人的南阳郡主两句,可现在心情奇差的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草民还有事,南阳郡主请恕罪!”拱了拱手,防止明悦可能的纠缠,温子轩脚尖一点,瞬间就施展轻功飞一般的走了。
“温公子,温……。该死,该死的温子轩,该死的温家!”明悦恼恨的跺着脚,恨声咒骂道。
明悦发现,如此的跟在温子轩的身后,不知道何时才能让温子轩看到她。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父王去和皇上说。
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嫁给温子轩的,无论任何的代价。明悦也相信,只要是她嫁给了他,他一定能够瞧见她的好,自然时间长了,也就会喜欢上她了!
明悦阴沉的眼底,是志在必得!
“父王,父王我……。”
“滚出去!”
明悦急切的想要将心中的事情和南阳王说一下,可是在推开书房的人之后,一个东西就迎面砸来,明悦傻傻的站在原地,被这一现状给吓住了,被那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头上。
“啊……”
尖锐的叫声,让书房中的父子两都是一惊。
“带下去请大夫瞧瞧!”南阳王冷冷的睇了门口惊呆了的明悦的贴身丫鬟,大声的呵斥道。
明溪自始至终都只是微微的皱了下眉,却并未张口说话。
明溪虽然是她的妹妹,可是更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他对她实在是热络不起来,即使这个人是他唯一的妹妹。
瞧见妹妹的头被南阳王砸成那般,明溪冷冷道:“这才是父王的真性情吧?为了自家的目的,甚至都可以牺牲一切。父王,凤墨倒是哪里惹到了你,你明知道永和帝想要杀她,竟然还配合。”
明悦来之前,明溪正因为凤墨的事情质问南阳王。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早朝上,即使是南阳王想否认,也不可能。索性,南阳王也就不掩饰了,直接的承认,是他和永和帝之间的合作。
谁曾想,这件事情反而引起了明溪这般大的反弹,竟然一改之前的态度,大声的和他争执起来。
明溪也不知是为何,反正在听到凤墨要出使南衡的那一刻,心跳的很急很慌,想要阻止,却不知该用什么身份去阻止。再者,圣旨已下,即使他去要求,也根本就做不到啊!就算是永和帝确实是手无兵权,且还受制于人,可他是皇帝的身份,却不容许动摇。这个圣旨也是公布天下,根本就不可能改变。正是因为这么多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明溪才会如此的担心,在知道南阳王是罪魁祸首的时候,明溪控制不住的就对南阳王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气。
南阳王砰地一声狠狠的拍了一声桌子,整个桌面都被震的颤了几颤,“放肆,溪儿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父王放心,明溪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更加的清楚父王的身份!”明溪沉冷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刚刚明悦闯进来的时候,南阳王随手扔出去的就是一个放在书案上的一个青花瓷瓶。
南阳王察觉到明溪话中的嘲弄讽刺,脸色瞬时就难看下来,“溪儿!”
“父王,我记得你的身份,记得我的身份,只是父王似乎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父王,凤墨并未耽误你什么事情吧?”
明溪沉痛的看着南阳王,南阳王的野心,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情罢了。如不是这一次凤墨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如此的在南阳王的面前说什么。
“本王做事一向如此,宁愿将威胁掐死在摇篮中,溪儿,这才是你父王的本性。”南阳王冷着脸,冷冷的看着他,那眼底的野心,这一次毫不掩饰的露出在明溪的面前,“本王要这天下,本王要那至尊之位!溪儿,你会帮父王的是不是?溪儿也应该看到了,永和帝也好,还是他的那些皇子,谁能担此重任?先皇打下来的大好江山,在他的手中,现在已经败落到了何等模样?溪儿,父王也是为了这北流的天下啊。”
明溪脚下一阵踉跄,果然如此,他的父王果然是有着这般的野心。
明溪也不傻,南阳王唯一视之为对手的人,就是容家。而凤墨,就是因为和容洛走的较近,所以南阳王才要除掉她。
如果选择的话,明溪倒是觉得容洛确实是有制世之才,而南阳王……。明溪眯着眼睛看了眼眼底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的父王,却非常的清楚,无论是南阳王也好,还是他,都没有那个才能。
“父王你疯了,真的是疯了……。”
明溪倏地从窗户跳出去,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南阳王的视线中。
“王爷……”
“罢了,溪儿也得认清现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本王相信溪儿必然能想清楚。”南阳王阻止人去追,在他想来,这是很明显的答案,明溪也定然会到最后乖乖的回来。
可是南阳王怎么也没想到,明溪的这一走,便再也不曾回过这个家……。
房间中,盘膝而坐的凤墨,忽然的全身一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缓缓张开眼睛。
“看样子凤主是解开了那诡异古怪的封穴了。”张炳在一旁捣鼓着药罐子,瞧见凤墨醒了,这才淡淡的说道。
张炳心中是佩服的,毕竟他非常的清楚,那种古怪的点穴封住武功的手法,除非点穴的人亲自的来给他们解开,否则的话,根本就无人能解开。而凤墨却自行的解开,虽然是稍稍的反噬了一点,可这已经足以让人钦佩!
对于这位小小年纪的凤主,张炳心中愈发的敬佩了。
明明是女子,却有着如此的定力,这个世间能有几人?张炳忽然的又再次的想起了凤墨割肉刮骨之时的情景,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性,才能让她在那种情况下,硬生生咬牙忍下了那种痛苦,不曾叫出来?
凤墨起身,来到桌前,忽然的问道:“据闻,千瘴谷有一种极为罕见的会攻击人的毒草,一旦被其中的毒液喷到,那么眼睛就会失明。张老,你可知,此草可有何解药?”
“千瘴谷?”张炳手一颤,顿时就尖叫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张炳缩了缩脑袋,声音压低,却依旧还是无法掩藏声音中的激动,道:“凤主怎会知道千瘴谷?”
“别管我是如何得知,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张炳无奈,缓缓道:“千瘴谷,顾名思义,实际上最为毒辣的就是那终日绕谷不散的雾气。在一般的人瞧着,大概只当是那是普通的雾气,可是那也不想想为何会叫做千瘴谷?还不就是因为里面瘴气逼人?那些瘴气常年的滋养着里面的各种毒物,长此以往下来,渐渐的很多的毒物都发生了改变,其本质的毒性也就发生了异变,产生了别的在外面的同种物种上面没有的威胁性。”
“这么多年来,擅自闯千瘴谷的人不少,想要去采药的人,不少,可出来的人,却寥寥无几。”张炳叹息道,“就连我,这个自称江湖第一毒叟,也只敢在千瘴谷的最外围徘徊着找一些罕见的毒物制药了,万不敢深入内部,否则的话,恐怕老头子我也不可能还在这里了。至于凤主所说的那种喷射毒液的毒物,大概是巨齿花了。”
“巨齿花?”凤墨皱眉,记忆中,那确实是一个大的出奇的花,难道真的就是那什么巨齿花?
“是啊!”张炳又激动起来,“那东西喷出来的毒,可都是无药可解的。”
“不可能,不谁说北流有一种药草能解……。”
“凤主,虽然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小道消息,可是难道我这一毒叟在这里,我手中接触的毒药千万,难不成还会欺瞒凤主不成?所谓的北流有解药,那不过只是骗人的,这个世上,若是千瘴谷的那些毒物能解的话,那就不叫千瘴谷了。”张炳打断凤墨的话,眉宇间是难得的严肃。虽然不知为何凤主会如此的紧张此事,可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对凤主,他不会刻意的去欺瞒,没有那个必要。
“什么办法都没有?”凤墨顿时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脸色瞬间就难看非常,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猛地扣住身侧的桌子,才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
张炳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她,皱眉道:“虽然不知为何凤主如此的在意这件事情,不过,若是能够再次的得到那巨齿花的毒液的话,以毒攻毒,倒有那三成的机会。”
“当真?”凤墨倏地抬头,眼神锐利似箭。
张炳心神一颤,可怕的眼神,连忙点头称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凤墨脸色渐渐的恢复过来,拿起一旁的面具遮挡在脸上,缓缓道:“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张炳傻傻的看着凤墨离开的背影,如此的好什么?难道凤主还打算去千瘴谷?可千万不要去做这样一个危险的事情啊!
“你要去南衡?”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墨谦就眼尖的快步的走了过来,挡在凤墨的身前,一张小脸皱的非常的难看。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墨佳莹趴在院子中央的桌子上,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闭上你的嘴,问的又不是你。”墨谦瞪了眼好吃懒做的墨佳莹,后者无辜的耸耸肩,像只睡饱了的猪一般,直起身,伸手又拿起了桌上的东西大吃特吃起来。
墨谦嘴角一抽,那个好吃懒做,吃完睡睡完了吃的猪。
“是,我已经为你联系好了那人,谦儿,你该去了。”凤墨抬起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墨谦的额,轻轻的说道。
“我……。”
“谦儿,记住你答应我的话。”打断他的话,凤墨冷冷道。
墨谦小身躯一颤,然后猛地低下头,小手攥成拳,身躯微微的颤抖。猛地转身,墨谦却在迈出去脚的瞬间,忽然的转头道:“你要好好的活着,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
说完,墨谦就快速的跑了。凤墨看着墨谦的小小背影,有些失笑,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凤墨却忘了,当年,她在他这个年纪,早早的就为了心中的那一信念,去了军营。
“吓跑了?”满嘴的东西,墨佳莹终于舍得说话了。满脸的碎屑,不甚在意的随手用衣袖擦了一下,拿起一旁的茶,大口的灌了两口,一双杏目期待的看着她,道“呐,我说凤大哥,你去南衡的时候,能不能将我也带上?我这段时间可是真的非常努力的学了武功,至少能够帮上你一些忙,你说是吧?”
“你确定你跟去了,不是只是吃和睡?”凤墨唇角微勾,淡淡问道。
墨佳莹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举双手发誓,“我保证,我在吃和睡的同时,凤大哥随叫随到。”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去外面见识见识,她可千万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凤墨没有说什么,她确实是打算将墨佳莹带着,带在身边她也放心一点。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要亲自的检验一下墨佳莹的武功到底现下如何了才能放心。
可就在凤墨张开的那一空当,却瞥见易安匆匆的跑来。
合上微张的红唇,凤墨端起一旁的茶,浅浅的小啄起来。
“凤主,外面有人找你!”
“何人?”她都要启程去南衡了,此时谁来找她?
易安挠了挠头,疑惑道:“是个看不见且身子极为孱弱的年轻男子,说是要要我转告凤主一句话,问问你可还记得百里清扬此人?”
哐当——
凤墨手中的茶盏倏地月兑手而出,猛然的就摔碎在地上。
那一刻,凤墨的眼底闪现出来的是从来没有过的光芒,
那一刻,凤墨的双唇在颤抖,
那一刻,凤墨的指甲深深的嵌在手心中,她都不知道。
易安只觉得跟前一阵风过去,顿时,原本坐在面前的凤墨,已经没了影子。就连无衣,也都只来得及迈动一个脚步,没有来得及跟上去。
因为凤墨的这一反常变化,只是刹那,百里清扬这四个字的名字,就深深的记在他们的心中。
百里清扬,天下第一神医!
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