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魂 第九章

作者 : 梦里凄然

两天以后,席城各大媒介纷纷传播庞家少夫人白娴月在意外火灾中不幸遇难,尸骨皆化为灰烬的惊人消息。

白娴月的亲人们怒火燎胸地齐聚庞家,剑拔弩张地要讨个说法。

娴月父亲白升剑眉倒竖、面罩寒霜、神色凛然地说:“我们家年纪轻轻、活蹦乱跳的女儿在你们家莫名其妙地就被人烧死了!你们只发布新闻就行了!今天你们要给出一个正确的说法!不然,我们就一直呆在这里,永远都不离开!”白升站在庞家花园的大门口,朝站在门口的庞家人怒火中烧地大吼。

庞正赫悄悄地向柳莺递了一个眼色,柳莺即刻妩媚矫情地说:“亲家公呀!我们心里也很悲痛难过呀!我们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不幸而令人伤心难过的事呀!”柳莺说罢,轻轻皱起眉,微眯着眼睛,裂开红艳艳的嘴唇,哼哼唧唧地假啼起来。

“不要再装模做样了!为什么你们的房间都不起火?偏偏娴月的房间就无缘无故地起火了?!”娴月哥哥白启航看得七窍生烟,血脉贲张,怀着深深的怨怼咆哮道。

柳莺猝然止住矫揉造作的哭哭啼啼声,闭口不语。

“纤纤也没有了,娴月也没有了,我还怎么活呀!呜呜——呜——呜呜——呜——”娴月母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直哭得声撕力竭,天昏地暗,哀婉凄凉。

庞正赫冰冷淡漠、不屑一顾地看着这些人,好像看到的是一群低劣卑贱的蝼蚁。庞立言则故作深沉地一直保持沉默,不说一句话。

娴月的一个远亲表哥站在人群中怒火高炽地大声叫道:“让这些心如毒蝎、损阴缺德的人为娴月偿命!”

人群中喧嚣起来,叫喊声、痛斥声、怒骂声……响成一片,整个场面变得激动而混乱。

钟宣缓缓走上前,悄声对白升说:“伯父,我们从长计议,这样闹事解决不了问题,今天还是先回去好了!”

白升朝人群摆摆手,人群渐渐地散了。

这天晚上,庞立言和父母聚在一起吃晚餐,饭桌上的气氛僵硬而凝重。

庞立言怒气勃勃地说:“娴月的事绝对不是意外!那天晚上,我让娴月签了离婚协议书,她说明天就会离开这里,结果,半夜里却发生了火灾!”他惊惶得眼睛都直了,脖子也粗了,声音也变了。

“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非消失不可!是我叫人放的火!”柳莺淡然平静地说。

“什么重要的事?非要闹出人命不可?!”庞立言无比懊恼地问。

“你只要勤于商务,兢兢业业地做好公司的事就行了,别的事不用你费心!”庞正赫黯然地说。

“还有,你和花妍雨可以开开心心地商议尽快结婚地事啦!”柳莺一本正经地说,她的声音依然充满妩媚而妖异的色彩。

庞立言呆呆怔怔吃着饭,心烦意乱,神思恍惚,完全品尝不出食物的味道。

又是一个黑漆漆的夜晚,无风,只有稀稀落落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钟宣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庞家花园,周围尽是冰冷的死寂。

庞家异常静寂的气氛有点古怪,让人感到一阵阵的窒息和紧张。

钟宣提高警觉,万分谨慎地跳入庞家客厅,黑暗中猝然横七竖八地窜出来几根绳索,瞬息间,把他绑得结结实实。

华美雅致的吊灯一下子亮了,庞正赫、柳莺、庞立言神色镇静、面带着深深的嘲笑站在她面前。

钟宣暗想,今日栽进这帮阴毒狠辣、饮毛茹血的人渣手里了!他的眼睛不明亮也不暗淡,不幽怨也不悲伤,完全一副听之任之的神态。

庞正赫冷冷地说:“立言,这里都交给你了!”他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柳莺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晕晕乎乎地去睡觉了。

钟宣被庞立言带进了一个黑暗潮湿、蜘蛛网密集的地下仓库,扒去上衣,双手双脚分别张开,用锈迹斑斑的铁链牢牢锁住,呈变形大字绑立在仓库中间,高举的双手片刻就觉得酸痛无比。

庞立言狂傲嚣张地站在钟宣面前,仰起头,恶狠狠地说:“你为什么不停地夜闯我们家?”

钟宣心想知道秘密的人都死了,他当然不能说出真情,否则,自己的小命必定不保!

钟宣打定主意,把脸扭过一边,闭上眼睛,缄口不语。

“我问你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给我摆酷!”庞立言忿忿地盯着钟宣的脸说,边说着话,边在他脸颊上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

“动手!”庞立言猛然对身边的保安厉声喝道。

一个身彪体壮的汉子手拿一条滚圆的牛皮鞭,在钟宣光滑开阔的胸膛上用力地鞭打起来。

钟宣自知今天又躲不过一场酷刑,他咬紧牙关,任由那一鞭接一鞭凶猛而剧烈的疼痛划过皮肉,他脸色黯淡,神情漠然,缄默不语。

庞立言看着不解恨,一把夺过那汉子手中的皮鞭,疯狂而残暴地狠狠鞭打钟宣,钟宣痛苦得目眦尽裂,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哈哈哈——哈哈——哈——”庞立言看到钟宣痛不欲生的表情,满足得大笑起来。

庞立言打累了,意犹未尽地扔掉皮鞭,回去睡觉了,只留下两个保安看管钟宣。

钟宣感到身上像被泼了一锅热油,五脏六腑都在痛。

钟宣就这样被庞家绑着架着活活饿了两天之后,突然被放了出来,钟宣不敢回家,惧怕父母看到他遍体鳞伤的样子担惊受怕,所以他在外面逗留了半个月才回家。

这一日,他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却看到家里大门敞开,各种生活用品凌乱不堪地扔了一地,旋即,他内心如焚,惊惶失措,暗想大事不妙,父母肯定出事了。

随后,他在冰箱的门上看到一张贴纸,上面写道:“如果想见你父母,速到十里外的梅花饭莊!”

他蓦地一惊,不及多想,骑上摩托车飞速往梅花饭莊奔去。

梅花饭莊在席城近郊,两层三间平房,地理偏僻,生意清冷,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乡村小店,饭莊里面终年放着两株永不凋谢的梅花盆栽。

钟宣风风火火地来到梅花饭莊,只见门口站了两个面如雕像的保安,里面只有一个年老体弱的掌柜和一个半大不小的伙计,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钟宣正寻思着父母究竟在不在这儿,钟天佑和宁音芝缓缓地从楼上走下来。

钟宣父母脸色沉郁,心情凝重。

钟宣急忙迎上去,未料父亲一个凶猛凌厉的耳光猝然掴在他脸上,钟宣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扭过头,痛得半边脸麻木不堪。

钟宣父母怒气冲冲地走出梅花饭莊,对钟宣不理不睬,视若不见。

钟宣也不多话,急忙出了饭莊给父母叫来车,呆呆愣愣地望着父母上车走远,直到出租车消失成一个白点,他才骑上摩托车回去。

回到家以后,大家默不作声地收拾房间,钟宣见父母压着气,沉着脸,吓得像一只偷吃粮食的小耗子,也不敢上前搭话,寻思一定发生了不寻常之事,或许因为自己惹了祸,无故连累了父母。

一个小时以后,房间被他们整理得井然有序,钟宣父母坐在沙发上休息,钟宣连忙殷勤地泡了两杯热茶放在父母面前。

钟天佑绿着脸,沉声道:“跪下!”他的眼眸中浮现出骇人的愤怒光芒。

钟宣默默地跪在父母面前。

“是谁教育你三番两次地深夜闯进别人家里,还打碎人家的绿玉瓶。”钟天佑双目环睁,面罩寒霜,怒发冲冠地说。

“爸爸,有些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钟宣狡辩似的低声说。

“什么时候也不能——私闯民宅,这是违法的!你真的——连做人的——基本常识——也不懂!”宁音芝一听这话蓦地气坏了,她脸色惨白,嘴唇发抖,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钟天佑二话不说,肝胆欲炸,怒火高烧地拿过旁边的一根木棒,狠狠地在钟宣的背上打起来,宁音芝怒气不息地瞪视着钟宣,没有丝毫去阻止的意思。

钟宣紧蹙眉头,啊,真的好痛!他的旧伤还没完全好彻底,今日又突然受到父亲的责罚,尖锐的疼痛从他的背脊慢慢地向四肢蔓延开来!他感到肌肉一阵阵灼热,渐渐变僵变麻。

钟宣容色悲戚,期期艾艾地说:“爸爸,我一时口不择言,我错了!我不应该轻举妄动!我不应该——!我真的错了!可是爸爸,你饶了我吧!今天这顿打我先欠着,改日你再加倍地教训我!行不行?爸爸!”他觉得背上的肌肉一阵一阵地抽紧。

宁音芝不忍心地说:“算了!今天先这样吧!”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凄痛苦的神色。

钟天佑停下手,冷冷地说:“起来吧!”

钟宣动作僵硬地站起来,慢慢地在父母对面的沙发里坐了下来。

钟宣诧异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钟天佑深吸了一口气,默然了好一会儿,然后沉静地说:“三天前,一群人来到家里,有一个身材矮胖、口气恶

劣的人说你闯进他们家,并且打碎了他们家价值几百万的绿玉瓶,要我们赔给他们。他们在家里东翻西找,乱摔乱

寻,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就把我们带到了梅花饭莊,赶走了所有的客人,派了两名守卫监视我们,不让我

们离开。每天有一个伙计给我们送两顿饭,个子矮胖的那个人对我们说:‘只要你们说服你的儿子来我家里做工抵

债,我就放了你们,而且每个月仅仅扣掉半个月工资就行了,剩下的工资给你们当生活费,我们家里佣人的工资可不

低呀!’我也无可奈何,谁让你打碎了别人家里的东西呢?!我考虑了两天就答应了他们,那个人还说只要你来了,

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钟宣听着听着,心里慢慢地萌发了一股惊悸、愤恨和疯狂的怒火,难以遏制。

宁音芝默默地垂下头,泪珠盈眶,泫然欲泣。

钟宣静默了良久,心平气和地说:“是儿子不孝!儿子该打!儿子该死!我答应您们去他家里做工!”他心里暗

自斟酌,我一直想去他家里找重要的证物,现在不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但我如果在庞家当下人,庞家人一定会想

尽办法来羞辱我!折磨我!哎,算了!不想那么多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钟天佑摇了摇头,悲叹道:“谁让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没钱没势,还让你去受这个罪!”

“怎么能怪爸爸呢!是我自己惹的祸!当然应该由我自己去善后!倒是孩儿不争气!连累父母受苦受累!!”钟宣歉然地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那天娴月冒着被火化的危险,从火海里逃生出来,虽说是捡回一条性命,可是脸上身上烧伤了很多地方,娴月觉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定会吓坏家人,所以一直在外流浪,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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