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总是繁星满空,如幕的天帷上,一轮皎月霜华依旧。
披一件薄衾,随风摇曳。
坐在屋顶上,抬起头,看看那无边的广阔,四周空寂,无一人守候。
远处墨黑的山,近处婆娑的影,焕发着夏季最神秘的色彩。
托着腮,安静的环境令她想起了许多往事。
突然,一丝细微的声音响起,夜夕灵敏的影于黑暗之中,两颗宝石般璀璨的眼珠,直直的打量着一切的风吹草动。
只见,一抹黑影谨慎的瞻望着,脚步极轻的穿梭于各个走廊间,随着一记手势,后面陆陆续续的跟来了二十余人。
夜夕心中一颤,这么大的阵势,不知道是为何而来?灵光一动,现在客栈里不仅住着一国的王爷,公主,还住着一国的皇帝,如此的尊贵显赫。那么这些人定是为此而来。
看着他们互相打着手势,脚步极其一致,看样子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每个人都特别擅长靠着夜色来隐蔽自己,他们的一系列反应,也不难猜想他们在一起合作了多久。
微微的颌首,小心的注意着夜澜的房间,慕梓瑾和君子默两人根本不用她担心,慕梓静和玉儿也自怀武功,应该可以自保,但是夜澜一倒床便像死猪一样的人,恐怕被人抬走了也不会知道。
明显的发现其中一个黑影在君子默的房门口站定,他略使了几个手势,周围的几个人便悄悄的围了上来,在他的身后站立。
只见他从衣带里拿出一根竹管,小心的插入门上用纸糊的窗里,轻轻一吹,一股浓烟顺着竹管尽数进入屋里。
夜夕稍稍一愣,感情儿他们都是冲着君子默而来?想想也对,像君子默这样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定树敌不少,这些人明里拿他没辙,只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拼死一搏。
这下倒有了看好戏的兴致,略微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如星子般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君子默房间的灯早已熄灭,算算时间大概刚过了二更天,想必一般人早已睡的死气沉沉的,可是像君子默这种不是人的妖孽,恐怕在不在房间都是个问题?
果然。
那些人在门口停了半晌,才又从衣袖间滑出一柄匕首,悄悄的伸进门缝,巧妙的滑动片刻,直到听到一声脆响,他才抽回匕首,又隐于腰间。
轻轻的推开雕花木门,一人一手握着各式兵器,陆续的进了里间。
被窗挡住了视线的夜夕,有些不乐意的挪着身体的位置,直到在一窗檐缝里能隐约的看到一些动静。
门口还站着两人东张西望的小心守候着,屋里的人依次来到床边,可空无一人的床上,整洁的让人生气。
领头的黑衣人,楞触了两秒,回头大手一挥,皆悄悄出了门口。
外面的两人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轻声问道:“怎么了?”
带头的说:“君子默根本不在里面。”
“难道情报有假?那现在怎么办?”
“撤。”
好戏就这样没有啦?夜夕有些不满意的吐了吐舌头,君子默那家伙也应该露个面啊?再怎么也要让这场戏的男主角现个身儿吧?
夜夕闭上眼,没好戏的戏不看也罢?
突然。
“各位,来了就坐下喝一杯,这么着急走干嘛啊?”
夜夕猛地睁开眼,心底大呼:“好戏来了。”
滚溜溜的大眼睛再次注视着庭院,只见君子默一席绣着彼岸花的暗红华锦,肆意的在风中飘窜,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唇角微微扬了扬,一副轻蔑的神情有意无意的瞟着夜夕的方向。
难道被发现了?应该不可能啊?自己隐蔽的如此完美?管他的,先看戏。
“你怎么会在这儿?”带头的黑衣人长剑一指,有些胆怯的脚不自觉的向后移了两步。
君子默依旧折扇轻拂了两下,淡声说:“如果这是你最后说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微微顿了几秒,扬了一个天花乱坠的笑容,道:“其实,我是在悄悄约会。”
众人包括夜夕都傻傻的楞住了,约会?骗三岁小孩呢?
“不相信啊?”君子默俏脸一扬,眼神瞥向了夜夕,顿时,四目相对,“夫人,还不出来。”
啊?又有我的事?
脚尖一点,飞身到了君子默的身边,她可不敢去惹这些杀手,这种组织一定有许多余党,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去挑起事端?
“死妖孽,你要解决就快点,干嘛拉上我?”
突然从看戏的变成演戏的夜夕当然十分不高兴了,就像是个替补一样。
君子默头一偏,轻触着夜夕的耳,顿时好闻的栀子花香和酥酥麻麻的感觉袭遍全身,心底一阵颤抖。
“丫头,在外人面前还是给我留几分薄面?”
众人看着面前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儿,相视一眼,领会的点点头,都在想着怎么趁着君子默不注意的时候逃月兑。
当然,眼前就是一个好的时机。
抬起脚步,稍稍的挪动,一步,两步…
君子默似乎是故意给他们一丝求生的希望,直到他们第一个人接触到阴暗的地方,他略微的转过头,眼里哪里还有刚才的妖冶柔情,有的满是嗜血的狠辣。
“各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可不行!”
凌厉的一记眼神,众人脚步加快,领头的人手舞剑直直的朝君子默刺过来,其余的人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露狠色,准备奋起一搏。
只见君子默邪魅的一笑,身影化作一缕旋风,穿梭在黑色身影中,那暗红的衣摆翩翩舞动,绽放着炫丽无比噬血花朵。
夜夕早已眼花缭乱的分不清君子默的方向,差不多三十秒的时间,君子默便一层不染的站在夜夕身边,似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细眼一看,那二十余人姿势不一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散发出的鲜血的气息深深让人胆寒。
君子默又是温柔的一笑,“丫头,想看看他们怎么自掘坟墓么?”
啊?夜夕楞了半晌,回过头,看着他异常黑亮的瞳孔,后脊森然,总觉得有什么惊悚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
“走。带你去看更绝妙的好戏。”
脚尖轻点,握着夜夕的手更紧了些,落在屋顶上的夜夕回头看了看那些黑衣人,只听见‘砰’,一个个头颅坠地,横七竖八的任意滚动着,不受控制的身体亦是瘫软的倒在地上,鲜血从脖子处,‘汨汨’流出,白亮的地板上隐约的看到一条条血流汇集成一大滩汪洋。
强烈的止住欲吐的胃,夜夕不可思议看着君子默,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二十余条人命死的如此凄惨,那残忍的杀戮手法,她闻所未闻,每个人身上只有一处伤口,切掉头颅,并且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这不是活生生的秒杀么?
太可怕了。
君子默似乎也发现了夜夕的不正常,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
发现夜夕一直看着庭院,心下也猜到七八分,又感觉到夜夕的手冰凉的沁着汗,眉头一皱,“丫头,不要怕。”
看着君子默温柔的眼睛,也察觉到手里传来的暖意,哆嗦的点了点头。
不怕?你随便找个受过现代良好家教的女孩子来,都会怕?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自然反应。
“去哪里?”颤颤巍巍的问了句,本来就听说过君子默的残暴,不过亲眼看到,难免还是会接受不了。
“看戏。”
跟着一道身影,他们在房顶中穿梭,最后停在了一灯红柳绿的门前。
“那是…”夜夕疑惑的指着那道黑影,倒有些像刚刚死的那些人的打扮。
“悄悄的放走的余孽,不过估计他并不知道,我是故意的。”
夜夕点点头,看来这个死妖孽是想一网打尽,可怜那人本以为寻得一丝生路,可就间接的做了叛徒。
隐于树缝的两人,看着那道身体进了翠音楼,便悄悄的跟了进去。
到了一处楼阁,巧劲一使,两人皆在房梁上,紧紧贴住。
那是一间十分豪华的房间,里面陈列的各色珊瑚便是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偏堂内放着一具纯金打造的金佛,佛前的两行清香点点,散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
君子默似察觉到了什么?食指一捻,一颗药丸,便塞进了夜夕的嘴里,夜夕有些错愕的瞪着他,君子默眼神一瞟,夜夕立即应会,香里有毒。
黑衣人对着佛像俯首跪地,轻声道:“主人,任务失败。”
半晌。
隐隐的感觉到佛像有轻微的震动,一条暗光从佛像背后传来。
只见黑衣人用手在金佛前敲了三声,佛光微动,他打开佛前放着的圆垫子,一通密道便现于眼前,左顾右盼的张望了一番,发现并无可疑之处,纵身一跃,黑衣人消失在其中,密道又合了起来,只剩下那草垫子安静的躺在那里,只是很难注意到是被挪了位置。
夜夕脚尖轻滑,稳稳的站在地面,随即君子默也悄无声息的到了佛像前。
“这密道,设置的挺好。”夜夕轻语。
君子默唇角轻扬,“一般一般。”
比起自己宫中的迷雾从来来讲,可是九牛一毛了。
“好戏呢?”
早就从惊恐中恢复的夜夕,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她自知,要想不被人宰割,首先自己得变强。
君子默玉指朝着地面一指,“这里。”
“那还不赶快?”
生怕错过了什么?夜夕正准备去金佛前学着黑衣人的动作敲三声,便被君子默拉住了。
“机关不在那里?”
“啊?”可她明明是看到黑衣人敲了三声过后,密道才开了呀?眉眼一转,对着君子默一笑,“难道是障眼法?”
“聪明。”
只见君子默用手在草垫子下面模了模,密道便又出现了。那该死的黑衣人,还挺聪明,本以为是随手的一扔,没想到真正的机关居然就被隐藏起来。
想想如果,刚开始自己去金佛前用了那假的机关密码,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从各个墙缝里射出无数利剑,瞬间就会万箭穿心?
哎?古代人怎么这么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