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也撩人 第三十章 晚歌苏醒(下)

作者 : 萧牧寒

这晚,夜幕降临之时,在很多人的翘首以盼中,元亲王府终于迎来了几位贵客,分别是刚从洛城回来的凌暮远、玉淑怡和另一位神秘的老者。

看着这名留着白须的老者,元宇倾顿时好奇不已,连忙拉过凌暮远,指着他低声问道:“凌暮远,这人是谁呢?为何以前从未见过?”

凌暮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里划过一抹了然之色,笑着道:“他是我父王和李大夫的师傅,姓张,你可以叫他张老。张老的医术很高明,远在我父王和李大夫之上,此次除了请回淑怡郡主,父王也要求我将张老请回来,希望能为倾颜郡主做些什么。只是,张老向来居无定所,若不是等到这个时候,也根本找不到他。不然,郡主或许就能提前醒过来,也不至于平白遭受了这么多的苦。”

“多谢了。”元宇倾朝他拱拱手,由衷感激道。

不管诊治的结果如何,就冲着这份情意,也值得他万分感谢。更何况,此人还是李秣陵和睿亲王的师傅,医术高明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歌儿也多了一份保障。这么说来,歌儿要醒过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了。

“这位,想必便是左相了吧。今日得见,老夫深感三生有幸啊!”张老暗含精光的双眼扫视了一圈,随即走到元宇倾面前,抱了抱拳,一身浩然正气。从他眼中的清明之光可以看出来,此人丝毫没有大师级人物的大架子。

单就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对他肃然起敬。

元宇倾连忙回礼,“张老客气了。早就听说,您医术高明,若是歌儿能得您相助医治,想要痊愈也是指日可待的。他日若有任何请求,本相定当全力为您办到。”

“元相严重了。救死扶伤本就是大夫的职责,老夫是万万不敢居功自傲的。更何况,淑怡郡主针灸之术高明,老夫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而已。”张老看了眼静立一旁却丝毫没有怨气的玉淑怡,眼里顿时划过一丝赞赏。

经他这么一提醒,元宇倾这才看向一直都不曾开口的玉淑怡,微眯起眼不着痕迹的打量起来。这一看,心头顿时划过一丝讶异。

虽然同是肃亲王府的人,可跟玉淑梨的高傲狂妄比起来,玉淑怡明显就低调温和了许多,周身散发的平和气息倒是为她增添了不少好感。

“是本相失礼了,竟怠慢了郡主。郡主从洛城归来,想必也是风尘仆仆了,可需要在府内休息一番?”元宇倾笑眯眯的问道。

虽是商量的语气,可众人在他脸上可看不出任何商量的表情出来。

玉淑怡虽然不在京都城,可自有她的渠道得知一些消息,比如说关于倾颜郡主和当朝左相的事情,在回京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此刻,又哪里真敢拿鸡毛当令箭?

只听她柔声回道:“元相客气了,淑怡长年奔波在外,这一点路途还不放在眼中,更没有什么累不累的说法。不知道倾颜郡主的病情如何了,若是可以,今晚就开始进行治疗吧。”

“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倒不如先去看看,能够尽快让倾颜郡主醒过来,那便是最好不过了。元相以为如何?”凌暮远看了看一脸冷峻的元宇倾,当捕捉到他眼中的欣喜与赞同之色时,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话问得有些多余了。

在这男人眼中,怕是也只有沐晚歌了。方才那些话,看似询问,实际上是向众人表明了他的急切心情了。可怜他还被那份自然的客套语蒙在鼓里,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蠢笨,还是对方过于狡猾了?

“如此甚好。几位请随本相来吧。”说着,元宇倾当先一步走了进去,玉淑怡和凌暮远互看了一看,跟在了张老和元宇倾的后面。

“是不是大夫到了?”几人还没走入内室,便听到一道欣喜的声音,随即一道人影便跑了出来,直直冲向毫无防备的玉淑怡。

元宇倾眼明手快的拉住了那个人,这才免了一场冲撞事故,只是当那人稳住身形时,忍不住朝他怒道:“你若是再这么莽撞,以后这门,也不让你进了。”

卢朝轩顿时跳脚,嚷嚷道:“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不让小爷见小歌儿?好歹小爷也是小歌儿的生死……”

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是元宇倾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说,只得睁着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元宇倾,恨不得他身上多出几个洞出来。

元宇倾伸手将他拎到一旁,完全无视某人喷火的双目,待清出了一道通畅无阻的道路后,这才做了个“请”的姿势,随着几人走了进去。只是末了,还是凌暮远解开了卢朝轩的穴道,无声的警告了句,这才一起走了进去。

床边,元亲王妃正给沐晚歌擦拭着脸颊,当看到元宇倾领着几人进来时,一个激动差点就跌倒在地上,幸好元宇倾快步上前将她扶住,否则不跌伤也得扭伤。

而正给沐晚歌把脉检查身体的李秣陵,在看到几人中的老者时,顿时惊得丢下了手中的东西,跑着上前激动道:“师傅,您可终于回来了,可终于回来了啊……”

“嗯,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副莽撞的模样,你师兄都不知道比你稳重多少了。”张老伸手拍了拍李秣陵的肩膀,略带感慨道。

只是,这一番话,却让李秣陵汗颜无比。想想他那师兄,早已经成家,孩子都有他这么大了,若是再不稳重些,能行么?更何况,他可没有将自己与那师兄作对比的自觉。那是根本就不具备可比性的。

元亲王妃只觉眼前一模糊,微颤着声线道:“孩子,这些人都是你请回来的大夫么?那是不是意味着……”

“是的,祖母,你就放心吧。歌儿一定会醒过来的。”元宇倾伸手扶起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一些,“您也别急,既然大夫都请回来了,一切都不在话下了。这么些日子,您几乎是不分昼夜的照顾歌儿,想必也累了,我让人扶您回去歇息吧!待歌儿醒过来,您再过来好不?”

“不行,祖母想看着她醒过来……”元亲王妃哽咽着拒绝,可却不等她说完,元宇倾又继续说道,“您现在的精气神不是很好,急需要休息。您想,若是歌儿醒过来,看到您这副疲惫的模样,她还不得伤心了?听我的话,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可是……”元亲王妃还想再说什么,可一对上元宇倾坚定的眼神,便也不再坚持,只得长叹了一声,扶着婢女的手走了出去。

一时间,内室里有片刻的沉默。

片刻后,李秣陵从激动中回过神来,方才想起要对来人行礼,便恭敬道:“李某见过凌世子,淑怡郡主。事不宜迟,还请淑怡郡主为倾颜郡主施针吧!”

顿了顿,他转而看向张老,道:“师傅,您可需要为倾颜郡主查看一番?”

“那老夫便把一下脉吧!”张老走上前,待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时,眼里快速的划过一丝震惊,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被一旁的元宇倾和凌暮远捕捉到,刚想确认心中各自的想法,却见他神色从容的把起脉来,似乎方才的震惊不过是幻觉。

不一会儿,便见他面色凝重的放开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床榻上的沐晚歌,心里却是暗自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一旁,无奈叹道:“淑怡郡主既然来了,那便开始施针吧。秣陵,你在一旁辅助指点,务必要将人体经脉都模清楚,下针尤其要万分谨慎,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怯意。也千万不要让毒素随着血液流入心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师傅。”李秣陵连忙卷起袖子,拿出药箱里准备的必备物品,准备好后才看向玉淑怡,点点头,道,“淑怡郡主,咱们开始吧!”

“好。”玉淑怡话并不多,只是在连张老都感觉棘手的情况下没有露出任何的胆怯和紧张,反倒是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这光芒,直接让元宇倾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不是他患得患失,而是玉淑怡的眼神实在是过于闪亮,让他莫名的感觉躺在床上的不是他的歌儿,而是一具没有任何生机的尸体。

可是,他又不能上前阻止,只能颤着心尖儿,看着床边两人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的忙碌。

凌暮远走到他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状似轻松道:“别担心,淑怡郡主的针灸之术极好,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元宇倾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心思明显不在这话题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跟随着玉淑怡的动作,每下针一次,他的呼吸就紧一次,就是一旁看着的凌暮远也忍不住摇头,想着过去那么多年里,他何曾见到过这样的元宇倾!

一旁的张老却是紧紧的盯着床上的沐晚歌,忽然有些不敢置信的拉过凌暮远,低声问道:“你父王有没有说,床上的这个人是谁?”

“是皇上亲封的倾颜郡主啊!”不用父王说,这个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谁想,张老却摇了摇头,有些不赞同道:“不是,在她还没是倾颜郡主前,她的身份是什么?”

凌暮远面色一怔,疑惑的眼神在沐晚歌和他之间来回了几次,有些不明所以,“您说的是,倾颜郡主未受封时的身份?那不是原右相府的五小姐么?也就是原右相慕世明和林国公府三小姐林秋的女儿啊!说起来,她还是我的表妹呢!”

“表妹……”张老面上现出迷惑之色,偏着头看了一会儿,神色有些飘忽,径自嘟囔起来,“好多年了啊……”

凌暮远不解,只是对这位“父王的师傅”存着极强的尊敬之心,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问的,便也只当作没看到他的异样神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忙碌的两人身上。

过了许久,李秣陵和玉淑怡才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呈倦色的回头看了几人一眼,淡淡道:“倾颜郡主的毒素已经基本控制住,没有任何的意外出现,相信不久后便可以醒过来了。只是,单纯的控制毒素也不是办法,最根本的还是尽快找到解药,否则,就算毒素没有蔓延,她的身子也会濒临绝境。”

元宇倾既喜又忧,连忙感激道:“多谢两位了。外头已经备好了热水客房,二位可先休息一下,稍后再回去也不迟!”

“多谢元相的美意。只是,淑怡刚回来便直奔元亲王府,所待时候已久,也该回去了。”玉淑怡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越过他的肩头看向身后的凌暮远,有些疲惫道,“淑怡告辞!”

“既如此,便让凌世子送郡主一程吧!”元宇倾连忙给了凌暮远一记衍射,随即抛下所有的人,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眉头紧皱的人儿。

凌暮远知道,想要指望元宇倾送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了!也罢,他就做回好人,将这些人都送出去吧!

于是,他看了看疲惫的两人,温和一笑道:“李大夫,郡主,请。”

至于张老,稍后再接待吧!凌暮远暗忖。

张老倒也没有多在意,而是往床榻方向看了一眼,自己跟在凌暮远身后,也走了出去。

出了门,抬头看了眼天边的太阳,张老忽然有些感慨道:“远儿,你先送淑怡郡主回府吧!老夫自己去睿亲王府,你就不用跟来了。”

说着,便见他转头走上了马车,车夫马鞭一扬,便往睿亲王府的方向行去。

“郡主,走吧。”凌暮远看了看满脸倦色的玉淑怡,当先一步走到了马车前。玉淑怡见状,便也跟了上去,虽面色一直平静,可眼中的飞扬神色却是泄漏了她此刻的心情。

于是,王府门口便也只剩下无人理会的李秣陵,在仰天长叹径自哀伤。

没天理啊!明明是最大的功臣,如今竟也落到了如此无人理会的地步。好歹有个男人来理会一下他啊!不然半路晕倒了,谁扛他回医馆呢?

“李大夫,主子吩咐属下,务必要将您平安送回医馆!”这时,神出鬼没的宁渊出现在了李秣陵身后,直把李秣陵吓了一大跳,想来老天待他也不薄啊,真是要男人就有男人!

有此殊荣,李秣陵自然是心情大好,就连临走时都多嘱咐了几句,无一不是跟沐晚歌病情、饮食有关的。

宁渊欣然接受,只心里暗自咬牙,原来救死扶伤大公无私的李秣陵大夫居然也会藏拙呢!若是他今日不送出来,岂不是连这些注意事项都不知道了?

无形中,宁渊倒是有了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想到此番回去还带回了这么多注意的事项,主子怎么都得奖赏一下自己了!

而在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元宇倾也屏退了屋内服侍的下人,自己独自守在床边,伸手抚上沐晚歌那微微隆起的娥眉,直欲抚平那一处睡梦中都不安稳的痕迹,口中径自低喃起来,如春闺梦里情人嬉笑的软声细语,莺莺动听,令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歌儿,从你昏迷到现在,都已经有一两个月了。那时候,还是酷暑炎夏,如今却已经是凉爽初秋了。清泉寺的树叶开始凋谢,落霞峰的枫叶也该慢慢变红的。你若是再不醒过来,很快就看不到这么好的景色了!”

“还有,你最心心念念的卢朝轩,如今可是能够独当一面了。玉景璃将原本在你手中的生意都交给了他,我听说这几日商市动荡,他已经能够很灵活的解决了。他那么笨,都有力挽狂澜的本事,相信作为他的姐姐,你的能力肯定在他之上吧!我倒是有些期待,你与人对战商场的情景了。”

“嗯,还有,你最爱的除了钱之外,便是这把冰魄了吧。其实,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冰魄剑柄处的祥云空白,是我特意留下来的。歌儿,我等着空白处冠上我的姓氏你的名字的那一天。嗯,不用等那一天了。就今日吧!不管你愿不愿意,等你醒过来,我就已经刻上了。”

……

元宇倾拿起手中的冰魄,一笔一笔的刻上那几个字,他做梦都想刻上的字!

不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的冰练,拿起刻好的字仔细端详了好几下,越看越满意之下,竟然捧着剑柄至床前,一脸的满足笑意,道:“歌儿,你看,我已经刻好了。你若是想看,就赶紧醒过来吧!天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是有多难熬啊!”

低唤了好几声,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元宇倾不由得皱眉,心头顿时浮起一股失落感,像是个小孩儿终于完成了大人所布置的任务,满心欢喜的想要得到大人的赞扬,最后却被人遗忘在角落一般,一张俊脸顿时垂了下来。

额头抵在坚硬冰冷的床沿上,某人开始了自我的检讨,想着若是可以,等他的歌儿醒过来后,是不是要考虑一下睡觉的问题!

以往每次睡觉,都是要惹她不高兴的。那是不是主动一点,不要惹她生气,这样才有利于她的病情?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某人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床上之人的异常,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为自己不能见证他的歌儿苏醒的神圣一刻而捶胸顿足。

只是那么一只手,轻而缓慢的覆上他的额头,一直埋头思索的某人却像是遭雷击了般,整个身子明显僵硬了起来,短暂的脑袋当机后,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强烈的亮光,一双手猛地握住那只小手,喜极而泣道:“歌儿,你可终于醒过来了!”

“嗯,”昏迷沉睡了一两个月的沐晚歌,有些不适应的睁开了双眼,环视了一圈后,这才重又看向床边守着的某人,沙哑着嗓子道,“我睡了多久了?你又怎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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