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亲王府。绝对权力
玉景璃背着手,漫不经心的仰头看着墙壁上的画,不是古人常见的卷轴,也不是别有韵味的山水墨画,而是那个世界里再简单不过的素描。
画的是一个女子。
白衣长发,看不到正面,只一侧脸的笔法,却足以让人感慨作画之人心思的细腻与感情的真挚。
这幅画,他是见过的。
不仅是见过这幅画的另一水墨版本,更确切的说,他见过这幅画中的人。虽只是一个侧面,却已经足够他认出那独特的气质,专属于她的无与伦比的气质。
玉景璃不禁有些恍惚,恍惚记得记忆深处她的侧脸,也是这样流畅的线条,长年累月经霜历雪下来的冷硬,覆盖住了原本的柔和,只是却不显得冷酷坚硬,反倒是比之柔和更多了份独特而夺目的韵味。
以前,同一个办公室工作,每次抬头所见,便是这样的一个侧脸。而如今,即便是这样的侧脸,他又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了。似乎,上一次见,还是她被母妃打了的时候。
“这是我七岁那年画的。”身旁忽然走近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只是他话中的缅怀之意,却是成功的让玉景璃转过头看他,眉梢微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元宇倾面色有些惘然,也有些追念,似是沉浸在过往的情景中,就连出口的话都变得柔和起来,“祖母跟我说,这种画画的手法,叫做素描。但是我没想到,我第一次学素描,却是为了画一个人。”
“为什么画的是侧面,而不是正面?”玉景璃有些不解。
“因为祖母从来都不画正面,我也没有见过她画中的人,想象不出那张脸是长得怎么样。当时,我以为祖母是不想想起那段悲伤的过往,想要从此将害死她的人记入脑中。到后来我才发觉,她不是记恨,而是不想承受天人永隔的浓烈思念。”元宇倾转而看了他一眼,笑意微凉,“想来,当初你在肃亲王的五年里,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吧。”
“还好。”玉景璃微颔首,转而将视线看向那幅画,淡淡道,“此刻,淑怡在相隔千里的洛城,你若是要找人,最好现在就去找,否则她这次一旦离开,估计就要进入梁羽国境内了。”
元宇倾有些愕然,猛地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异样。这个男人,若不是有着歌儿的缘故,他或许都不会怎么接触。可以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活得很低调,就是玉景瑜都比他更令人注目。
只是,他不认为此人便是毫无建树之人,怕是所有的事情都被他聪明的隐藏在了暗处吧!若是不出意外,他甚至都要怀疑,对方是否已如入定的僧人般不理红尘诸事了。
可是,意料之中,却也意料之外的,出现了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便是此刻躺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人。
“若这是玉世子的好意,本相先替歌儿谢过。可若是玉世子以此作为…交换,本相以为大可不必。毕竟,你是歌儿此生最重视的人之一,若是因此付出了什么代价,就算是歌儿醒过来,心里也会极其不安的。更何况,本相手下也不是闲人,找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元宇倾微眯着眼看他,说得这么清楚,也希望玉景璃能够明白。
只是,显然玉景璃对这样的规劝不是很在意,而是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忽然轻笑一声,道:“元相的襟怀,可真是让我佩服。只是,小歌儿如此看重我和卢朝轩,元相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介意的地方?”
元宇倾暗自咬牙,想着他怎么可能不介意?
且不说玉景璃给人的温润如玉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了多大的“歌儿被拐走”的危机,就是那整日蹦达晃悠在自己面前的卢朝轩,他每见一次都忍不住咬牙一次。若不是自己的手管得好,怕是早已将卢朝轩给扔到墙外面了。
不过,就算他介意,那又如何。这几个人是她以命相交的人,在她的生命中占据着独特的分量,就算他介意,也不可能在这等近乎原则性的问题上说出任何反对的话语。
否则,吃亏的人,迟早都是他自己。
不过,这些话,他心里想想就好,可不打算让对方知道,否则他一国左相的英名,迟早得玩完在这上面。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他状似无意道:“玉世子此番前来,怕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吧?”
“元相所说的万全准备,该是什么?”玉景璃故作不解。
元宇倾轻笑,“比如说,代价;又比如说,界限……”
“是么?”玉景璃嘴角一扯,如梦呓般低低喃道,“也许吧……谁又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本相还是那句话,若是玉世子不想,大可不必如此。比起你为歌儿所做的牺牲,相信歌儿更愿意让你平安无虞。毕竟,若是你什么事儿都没有,歌儿就不用操心,这样你的名字就会少出现在歌儿脑海里,于本相而言,这是非常有益的事情。”半真半假的玩笑,却让听着的人瞬间开怀。
玉景璃心知他的本意,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说了句“替我好好照顾她”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倒是元宇倾站在原地怔然了好久。
“宁渊。”许久后,元宇倾才出声吩咐道,“着人立刻去洛城,将淑怡郡主请回来。记住,务必要快!哦,对了,一会儿你去一趟睿亲王府,并将此消息传给凌世子,就说淑怡郡主难请,本相请他前往洛城,为倾颜郡主的病情做一番贡献。事后必有重谢。”
身后的宁渊不由得嘴角一抽,心想主子您可真是强悍,同是四大亲王府出来的,还有什么重谢是能够入凌世子的眼的。
不过,有件事儿还是需要及时禀报的。
“主子,太子府来人,说是要与您商量一些重要事情。”
“不见。既然惹怒了本相,就要有胆量承担本相的怒火!不然,玉云烨还以为谁的主意都可以动呢!所有的事务,全部送到书房,若无其他重要的事情,你也不要来打扰了你家主子我!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幽幽淡淡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却让宁渊心里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只是,主子的命令,还是不能不遵从的。之间他昂起头,挺起胸,便又继续去应对所有的“非重大事件”了。
而睿亲王府内,凌暮远听了元宇倾手下人的禀告,颇是哭笑不得,就连一旁坐着的凌晗允都忍不住摇了摇头,感慨道:“远儿,看来洛城之行,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推月兑了。不过这样也好,父王刚好有些事儿,也想要你去洛城一趟。如今倒是省事了。”
凌暮远暗自骂起元宇倾的阴险狡诈,可对于自己父王的事情,却是不得不仔细注意着的,连忙问道:“父王可是想要儿臣,去看望一下您的师傅。”
“你猜得不错,的确如此,”凌晗允朝他点了点头,继续道,“父王的师傅,多少年没有踏足京城了,如今也不知道是否还安好。他虽然居无定所,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洛城的草屋里待到明年春天的。眼看着就要入秋冬了,父王倒是想与他见上一面。你此番前去,便替父王转告一下这份心意吧。”
“儿臣定不负所托。还请父王放心。”说着,便见他起身,朝凌晗允行了一礼,随即转身回去收拾了行囊,便带着侍卫往洛城方向而去。
眨眼间,秋季已到。
元宇倾伸手拢了拢胸前的衣襟,大步走入了沐晚歌所在的里间,却见元亲王妃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沐晚歌白皙的小手,似是在想什么,竟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他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双手搭上元亲王妃的肩膀,轻声道:“祖母,如今天气凉,您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呢!若是冻着了,爷爷该要说我了。”
乍一听到这问话,元亲王妃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只见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抬头看了他一眼,佯怒道:“你这孩子,走路都不带声儿的,纯心想要吓祖母的,是吗?”
“哪能呢!”元宇倾顺势坐在了床边,将元亲王妃握在手中的小手轻轻放回了被子里,眉眼间也瞬间拢上了一层柔和之色,温柔的注视着床上这张令人嫉妒的绝色容颜,却是朝着元亲王妃说道,“祖母不必过于担心。凌暮远已经传来消息,早已在洛城找到淑怡郡主了。今晚便会入城。歌儿很快就会醒了。”
“但愿如此啊!这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苦,可赶紧醒过来吧!”元亲王妃满脸愁容的坐在床边,拿着一方锦帕,止不住的擦拭着泪水。
不过是短短十几日不见,又在床上躺了这么十几日,这孩子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脸蛋消瘦了不说,就是整个人都死气沉沉,若不是胸脯处还有着微弱的起伏,直让人以为她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
“歌儿很快就会醒过来的,祖母放心吧!”元宇倾柔声安慰道,只是心里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儿。
就算是玉淑怡能让歌儿醒过来,也终究不能解开她体内的毒。而如今解药还在不知名的人手里,这段日子查探了这么多次,根本就查不出当日夺走解药的是谁。如今看来,情况有些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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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捂脸,本来以为今天就能写到小歌儿醒过来的,只是,有些事儿耽搁了,表误会,是偶有事儿耽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