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 第六十五章 高手是他四姐姐

作者 : 咬咬

苏换从来没买过布绸子一类的东西,她模不清价格,更不懂哪种好,于是一边看一边虚心请教覃婶。

覃婶说,“四姑娘是要给夫君做衣服?”

苏换点点头,“这么热,他没几件衫子。”

覃婶说,“要说做襄爷他们这趟营生的,又是夏天,最紧要是衫子凉快,穿着方便。”

她伸手指着一匹布说,“平日吧,穿这种蜀地产的棉麻布做的衫裤最好,吸汗又透气,价格也适宜。”

苏换赶紧喊,“老板,这匹布给我瞅瞅。”

一个小伙计乐颠颠地跑过来取布。

覃婶又转手一指,“那匹布也不错,是湘绸,又薄质地又好,就是价格贵些。这种锦绸做对襟长衫什么的最适宜。”

苏换想了想说,“他和马打交道,穿这种锦绸浪费了吧,再说,他们时不时要遛马,长衫子不方便啊。”

覃婶笑道,“四姑娘这就不知道了,襄爷他们那营生,除了走马贩马,有时也是要有些应酬的,且不说谈生意,就是打通保宁本地关系,有时也是要出去吃酒的。这个时候,总得穿得体面些,对襟长衫子是要的。做长衫子剩下的材料,还可以做中衣,这种湘绸最是柔软贴身了。”

苏换听着十分有道理,不由佩服道,“覃婶,你知道的真多。”说着又叫小伙计搬了两匹湘绸来选。

选来选去,最终选了两匹棉麻布,一匹淡蓝色,一匹黑色,又选了一匹天青色的湘绸。因为覃婶说,霍安长得高,肩宽臂长,一匹布做两身衣裤是不够的,如果两匹的话,好好裁,就可以做三身衣裤。

苏换于是想,两匹棉麻布给他做三身衣裤,那一匹湘绸做一身长衫子,再加两身中衣,简直太完美了。

覃婶看她忙得团团转,瞄一瞄她身上穿的灰青色粗布衣裙,“四姑娘不如也给自己做两身衣裙罢。”

苏换头也不抬地说,“我用不着,又不怎么出门,再说我又不会做。”

覃婶笑着说,“那是,姑娘衣裙做起要繁复些。他们这布庄子卖了布,也做衣的,四姑娘不如看看。女孩子,便是嫁人了,也是要拾掇的。”

苏换一听,有些心动了。天气越来越热,她那几身衣裙穿着有些热了。再说,过些天要去拜访白少爷和昆爷他们,她总得穿体面些。

于是又兴致勃勃看布。

覃婶说,“做女子衣裙,那种花软缎适合,轻而薄,颜色又亮。哦这种天香绢也是不错的,不易起皱,最是凉快。”

苏换吃吃道,“有些贵吧,算了还是不要了。”

说着转身要走,覃婶拉着她说,“那这种吧,双宫绸,价格比缎和绢都要便宜些。”

苏换抬眼一看,覃婶指的是一匹浅烟霞红的细绸,隐隐有暗红花纹,很是漂亮。

于是她又心动了。覃婶笑着说,“小兄弟,将那匹烟霞红的双宫绸取来看看……”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女子声音说道,“那匹烟霞红的双宫绸,给我看看。”

苏换转头去看,一个穿桃红撒花长裙的女子斜睨她一眼,又冷艳地转过头。她身旁站着一个穿蓝裙的婢女,正瞪眼叱责那小伙计,“愣着做什么,快拿给我家小姐看呐。”

小伙计挠挠头,赔笑道,“小姐,这位姑娘先说看的。”

蓝裙婢女不屑地瞄一眼苏换,“她买了吗?”

苏换扯扯覃婶的衣袖,低声道,“覃婶,不看了。”

她想,初来乍到,霍安那么辛苦,她不能给他惹妖蛾子。再说,这种姿态,她了解,跟她那二姐一样,走高贵冷艳路线的,向来用鼻孔看人,犯不着去惹。

覃婶瞧着这主仆二人很是盛气凌人,倒有些气不平,淡笑一声,对那小伙计客气道,“小兄弟,你再取一匹出来给我家姑娘看,这匹就取给这位小姐。”

小伙计为难道,“可……可这种花色的双宫绸,小店只剩一匹了。”

蓝裙婢女赶紧抢过话头,“那我家小姐先看。”

她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嚣张地响起,“我家四姐姐先看。”

苏换转头一看,吃着油酥糕提着菜篮子的蛐蛐跑进来了,放了菜篮子在脚边,吊儿郎当地斜倚在曲柜边吃糕,昂起下巴,一副你惹老子老子正闲的模样。

那蓝裙婢女气得脸红,“你……”

蛐蛐不耐烦道,“伙计你耳聋呐,快把绸布取给我四姐姐看。”

小伙计赶紧去抱布匹。

那桃红长裙的小姐终于转过头来,嫌恶地看一眼满嘴油糕的蛐蛐,又转过头去,冷声道,“这匹布我买了。明翠,付银子。”

说罢,似乎不愿多看苏换他们一眼,转身就要走。

那叫明翠的蓝裙婢女哼了一声,又鄙夷地看一眼穿粗布衣裙的苏换,穿得还不如她呢,买得起这绸子吗?

蛐蛐冷笑一声,左手肘一抬,正正压住小伙计放到曲柜上来的绸布,“不好意思,我四姐姐先看上,先买下。”

小伙计好纠结,左右赔笑。两个女人抢一匹布,这种戏码他时常见,大多是赶紧去库房抱出同一花色的布匹出来,息事宁人。可是今天不巧呐,这双宫绸不算什么稀奇绸子,可这烟霞色好看,卖得只剩一匹了。

桃红长裙的姑娘蓦然回身,柳眉倒竖,冷脸冷色将蛐蛐看着,又去看苏换。

苏换觉得没必要闹妖蛾子,低了头去拉蛐蛐的衣角,“蛐蛐,走。我不喜欢这匹绸子。”

蛐蛐头也不回,上下打量那桃红姑娘一眼,“四姐姐,你漂亮,这绸子颜色最衬你,换成别人穿,搞不好糟蹋了这绸子。”

明翠气得发抖,跳过来指着蛐蛐鼻尖道,“你晓得我家小姐是谁不?”

蛐蛐嗤笑一声,“哈,她脸上又没刻字,我晓得她是谁?走大街上往人群里一扔,都辨不出个子丑寅卯,神气个屁!”

啊啊啊,苏换好崩溃。这孩子就被那蔡襄养成了一好斗的小公**?还有,孩子,你稳重点好吧?说一个走高贵冷艳路线的姑娘不漂亮,她是要发飙的啊。

那桃红姑娘的瓜子脸气得白了又红,最后咬着牙冷笑一声,“这匹绸子我出三倍价钱买了。”

蛐蛐想也不想,“我出五倍价钱。”

苏换阻止不及,简直急得跳。

果然,蛐蛐小朋友悲催地中招。桃红姑娘瞬间变脸,笑了一下,“好,小哥,你买。男人大丈夫,说话当是掷地有声。你若出不了五倍价钱,那我可就买了。”

蛐蛐一噎,傻了。

哦哦哦,难怪襄爷说,不要轻易惹女人。

他居然转眼就被那死女人摆了一道。好崩溃。

好吧,苏换姑娘冷静地抚抚头发,蛐蛐小朋友还女敕,不晓得说一个姑娘不漂亮的可怕后果。不过他是为她出头,怎么着也该她来收场。

于是端庄大方地冲那桃红姑娘一笑,“这位小姐,你皮肤白,长得又美,腰还那么细,烟霞色最衬你不过了,这双宫绸你买吧,买自己心仪的东西,三倍价钱也不算贵。”

她说着,转身一指刚看过的花软缎,轻言细语道,“覃婶,我觉得那绯色花软缎好,你觉得呢?好吧,小兄弟,给我包起来。多少钱?”

说完,低头就掏银子。

蛐蛐小朋友目瞪口呆。啊啊啊,原来高手在民间,高手是他四姐姐。

他四姐姐爽利地付了银子,很有闺秀风范地转头看他,“蛐蛐,愣着做什么,把这四匹料子抱回去。”

蛐蛐赶紧点头,“哦哦哦。”

覃婶唇边微含笑,弯腰去提蛐蛐脚边的菜篮子。

明翠似乎很震惊她家小姐吃了瘪,跳过去扶着她那气得发抖的小姐,一起发抖。

桃红姑娘冷声道,“你给我站住!”

苏换姑娘头也不回。烦死了,你喊我站住就站住,绸子都让给你了,还闹个屁,又不如她二姐苏湄漂亮,还学她二姐高贵冷艳颐指气使,哼。

小伙计弱弱问,“小姐,这绸子……”

桃红姑娘断然娇喝一声,“不要!”

蛐蛐抱着四匹布,回头看了一眼。哦,两个姑娘气得好发抖啊。

这么一闹,蛐蛐小朋友被苏换姑娘的气场征服了一半,回到家里,笑嘻嘻喊,“四姐姐,你才是高手。”

但苏换毫无成就感,她肉痛啊,花了整整五两银子,买了一匹花软缎。霍安那么辛苦,她却这么败家,好羞愧的呐。

可是没办法,这种意气之争她是不入眼的,她要入眼,早些年就被气死在苏府后院了。只是今日蛐蛐小朋友为她出头,怎么着她也要护了他的面子,这种半大孩子,最是爱惜颜面,不能伤了他的少年心啊。

于是她有气无力地瞅蛐蛐,“为什么你吃着糕还可以说那么多话啊?”

蛐蛐忿忿地跳起来,“哎搞清楚,我是帮你出头。”

苏换懒得跟他说,转身就走。

覃婶却是个明白的,扯了扯蛐蛐的衣袖,低声道,“蛐蛐,不要责怪四姑娘,要不是为着你,她不会舍得买那匹花软缎。你的心意,她是懂的。”

说完,提着菜篮子匆匆去后院厨房了。

蛐蛐傻立在那里半晌,终于回过味来了。

晚上,蔡襄和霍安回来时,蛐蛐小朋友第一时间迎出去,向二人详细汇报了此事,并请教他最最信任的襄哥,“襄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霍安抚抚额头。好吧,他就说嘛,没有苏姑娘不闹妖蛾子的时候。

蔡襄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拍蛐蛐一下,“好,是男人的作为!”

蛐蛐瞬间背脊就挺直了。

他又去瞅霍安,霍安对他温和地一笑,他于是连胸脯都挺起来了。啊哈,襄哥和安哥都表扬他。

苏换姑娘这时正坐在屋子里悔过,霍安推门而入时,她赶紧迎过去,“咦你回来了?”

她咬着嘴唇,迟疑了片刻才说,“霍安,我今天做了一件很不冷静的事。”

霍安笑了笑,坐下来,拿过桌上木牌炭条来写:“蛐蛐来说了,你很冷静,做得对。”

苏换眼睛一亮,“真的?”

她想了想,又垮了脸,“可是五两银子呐,我给你买三匹布,都才五两银子呢。”

霍安拉了她坐在自己腿上,环抱着她,继续在木牌上写:“没事,我会挣更多的。”

苏换揪了揪头发,扭了扭,转过身去抱他,“霍安,以后有你在,我才出门。”

霍安笑了笑,不置可否。

苏换站起来,皱皱鼻子,“你又是一身臭汗,快去洗洗,以后这么臭不许抱我。”

晚上有爆肥肠,蛐蛐小朋友吃得满嘴流油。因为这美味的油爆肥肠,他那剩下的一半,也被苏换征服了,狗腿地夸赞,“四姐姐,你厨艺真好。”

苏换笑眯眯的,不再纠结于白日那桩闹事。蛐蛐小朋友是个有正义感有骨气的好孩子,就是火候还稍欠了些。

蔡襄不喜欢肥肠这种油腻东西,但苏换姑娘为他做了清淡的黄瓜丁烩丸子,鲜而清香,正合他口味,于是也很满足,吃喝好后撑着腮,要笑不笑地看苏换,“小四,看不出你还绵里藏针呐。”

苏换一昂头,小意思,她家里那两个姐姐,从小就和她不对付,她有经验。

霍安埋头吃饭,不想让苏姑娘太飘飘然,以免她闹出大妖蛾子。

蔡襄笑了笑,忽然道,“你想清楚没有?”

霍安愣了愣,抬起头来。

蔡襄慢慢说,“明晚,我要召集堂子里的人。”

蛐蛐抬起头来,抹了抹油嘴。

霍安明白他说的什么,转眼去看苏换。

苏换沉默了片刻,冲着霍安点点头,“你说好就好,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蔡襄啧啧一声,“恩爱呐。”

苏姑娘微红了脸,低头去用筷子戳肉丸子。

霍安于是点点头。

蔡襄懒洋洋地站起来,“我受刺激了,我要去金玉楼探晚晚。蛐蛐,你今晚就留在家里吧,不必留门。”

说完,他转身施施然走出厅堂。

苏换歪过头去问蛐蛐,满眼惊疑,“你也常去那地方过夜?你才多大呐?”

蛐蛐红了耳根子,“我……我只是陪襄哥去,听他差遣,人家金玉楼那里有小厮住的厢房……”

苏换于是更八卦了,“那你跟四姐姐说说,那个晚晚是不是很漂亮?”

蛐蛐望一眼苏换近在咫尺的桃花脸,又看一眼面目平静温和的安哥,挣扎半天,吱吱唔唔道,“漂亮。”

他想了想,又低低补一句,“不过我觉得,四姐姐更漂亮。”

苏换得意地瞟一眼霍安,并不介意蛐蛐将她和青楼女子比较,伸手揪了蛐蛐的乱发一下,“乖,明天做蛋煎饺给你吃。”

蛐蛐顿时眉飞色舞。

他有些懂了,夸女人漂亮总是有些好处的,说女人不漂亮总是要遭殃的。

不过凭心而论,他也没说谎,襄哥的晚晚也漂亮,可跟四姐姐的漂亮是不一样的,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四姐姐的漂亮。晚晚姑娘是朵清美的荷花,四姐姐就是一朵明艳的桃花,又活泼又欢快,让人容易亲近,还那么有气场。

有气场的苏换姑娘睡觉时还十分得瑟,扒着霍安说,“你看,你的媳妇比别人的漂亮,你高不高兴?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霍安洗过澡,神清气爽,今日也不累,蔡襄没让他驯烈马,只让他跟着看怎么交易。

于是他忍不住蠢蠢欲动。

苏姑娘被他扑在身下时急忙道,“这是别人家。”

霍安还是蠢蠢欲动。

苏换赶紧又提醒,“这几日不好闹的。”

霍安蔫气,闷闷不乐地放开她。想了想又不甘心,伸手在薄被里摩挲,过过瘾。

结果有气场的苏姑娘扭了几扭,就被他摩挲得全身发热,渐渐没了气场,水汪汪地看着他,弃械投降,乖乖让他扑了……

啊啊啊,这个霍安,越来越狡猾了。

其实蔡襄他们这个马帮,并没有太多花哨的讲究,甚至连名字都没取一个,但在行内,一说蔡襄的马帮,总是有人知道的。

蔡襄此人,年纪不大,却是个有胆识的,行事虽然乖张些,但贩的马却绝对是好马。永荣告诉霍安,除了贩马走马,帮里闲时,还会接一些商贾投来的生意,就是帮着这些商贾走贩货物到边境,通常是茶叶和药材。但这种生意,帮里很少接,因为性质相当于走镖,货物是别人的,风险很大,如遇抢劫和灾害等不测,照规定是要与货主按不同成数分摊损失的,因此,若非佣金极有诱惑力,蔡襄是不接的。

那日醉仙居里看人凉凉淡淡的孟先生,司职账房,和蔡襄一起通管全帮资金运作。

这老人家不爱说话,性子凉薄,身家不明,所有人都只管他叫孟先生,而不知其名。但他为人处事却是极公正的,又是开帮元老,在帮里自然是受敬重的。

隆叔开的隆记杂货铺是他自己的,但他人却是马帮的,司职各路情报。这个人是保宁本地人,笑眯眯的小商贾模样,并不出奇,但实则十分长袖善舞。

至于其他的人,阿丘曹风等人,皆是走贩马匹的好手,熟悉路途,能识好马,很有些经验。

大概了解马帮情况后,霍安走进堂子时,面目从容,一派沉静。

马帮的堂子设在前门大街一处僻静的宅子里,外面看来不过是普通的民宅,进到内里,走过一个小穿堂,才发现后面有一个极大的厅堂,足能容纳百人或站或坐。

那晚醉仙居的五个人都在,孟先生还是凉淡淡的,隆叔还是笑嘻嘻的,永荣阿丘曹风都在,看着跟在蔡襄身后的霍安,点头致意了一下。

厅堂四周立着方木灯柱,上面点了婴儿手臂粗的大白烛,照得一堂子灯火通明,每个人都穿着黑衫黑裤,每个人都十分安静,但气氛也并不因此显得冷肃。

新人入帮不算什么大事,霍安与蔡襄遛马,以及那日驯马之事,帮里大多人都有所见闻,因此他的加入,似乎水到渠成,包括蔡襄在内,六个有投票权的人,都投了赞成票。

孟先生也投了,但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看人依然凉淡。

然后就是分计这一季贩马后的佣金。

霍安站在角落里静静看。蛐蛐陪他站一旁看,略显兴奋,低声说,“安哥,下一季走马,我也会参加的。襄哥说我就要满十五了,可以跟着他们出去见识见识了。”

霍安点点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关于走马,蔡襄介绍过,水草丰沛的春夏季,他们走得比较勤,但到了下半年,尤其是进入冬季,大草原冰雪覆地,良马较少,加上北边天气严寒,路途艰辛,他们走得自然就少,甚至不走。

因此,这些个时候要走得勤,甚至贩些半马驹回来,圈养到冬天,自然就可上市了。

十天后,帮里会有一次走马,往返差不多要一月,蔡襄让他准备准备。

他没什么好准备的,他要准备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找个地,将苏姑娘安置妥贴。

从堂子出来时,大街上还热闹着。

蔡襄和霍安并肩而行。蛐蛐跟在后面打呵欠。

霍安低着头走路,眉头微皱。蔡襄瞄他一眼,转头喊,“蛐蛐,我们去甜婆婆糖水铺吃碗糖水再回去。”

甜婆婆糖水铺在一个安静的巷子口,是个老婆婆在卖糖水,靠巷子放了几张小圆桌和小凳子,瞧着并不打眼,这时只有两三个食客。

蛐蛐喜滋滋地去买糖水。

蔡襄坐下来说,“甜婆婆做的糖水远近闻名。”

霍安点点头。

蔡襄说,“霍安,后悔了吧?”

霍安拿出小木牌和炭条来写:“我明日想出去看宅子。”

蔡襄一只手放在桌上,撑着腮说,“这自然是好。不过你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你放得下心?”

霍安眉头锁得更深了。的确,他要外出一个多月,苏换一个人,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必定会害怕的。

难道他真不该做这个行当?

蛐蛐端了两碗热乎乎的糖水来,一碗是桂花番薯糖水,一碗是银耳雪梨糖水。蔡襄喜欢吃银耳雪梨糖水,搅了搅喝得滋滋有味。

蛐蛐也给自己来了碗红豆糖水,呼哧呼哧喝。

唯独霍安有心事,又不大爱甜食,搅着糖水发呆。

蔡襄埋着头喝糖水,“霍安,妹子先放我那宅子里吧,这趟马走了过后,你回来再去看宅子。”

蛐蛐也马上说,“就是,家里有覃婶和卯伯,四姐姐不会怕的。”

蔡襄接道,“还有蛐蛐。”

蛐蛐噗的一声,一口糖水喷出来。

蔡襄嫌恶地看看他,“干嘛呢?”

蛐蛐颤抖着说,“襄哥你说我也要去走马的。”

蔡襄淡淡说,“哦,我改变主意了,你满了十五岁再去,这营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做,在家里好好练拳脚,我回来是要检查的。”

蛐蛐不服气得很,“那安哥他也从来没走过马,凭什么他可以去?”

蔡襄抬起头,好笑地看着他,“那你跟安哥打一架,打赢了你就去。”

啊啊啊,蛐蛐小朋友含泪低头吃糖水。他跟这安哥打,这安哥是打野猪打老虎出身的,驯烈马还驯得那么彪悍,几个他也不够打啊。

蔡襄看看幽怨的蛐蛐,唇角微弯,这才转头去看霍安,正色道,“霍安,你信得我,便将妹子放在我家里,她深居简出,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你们若觉得不好,要去找宅子也行,这些卯伯最在行,我让他明日出去帮你们找找。”

他顿了顿又说,“你不必觉得奇怪。我大哥赵敢,救过我的命。既然他让我照顾你们,我自然是会照顾的,这只是一方面。我们贩马的,半个粗人半个生意人,我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帮你,听说今年西北边的胡人有内讧,时常有乱,不太安生,你有一身好拳脚,正是我需要的,你明白吗?”

霍安认真看蔡襄,半晌后,点点头,眉头微展,在木牌上写:“我想想,明日给你答复。”

蔡襄说,“好。”

蛐蛐小朋友沉浸在悲愤中,吃完一碗红豆糖水,又气鼓鼓地起身去买糖水。他要化悲愤为食量。

蔡襄瞟他背影一眼,淡笑道,“别管他,还是孩子脾气。”

说完,二人低头吃糖水。

正喝着,蛐蛐小朋友毛炸炸的声音蓦然响起,“喂,小子,你懂不懂礼数?这碗花生芝麻糊,是我先要的。”

随即,另一个毛炸炸的声音响起,比蛐蛐要稚女敕许多,“你叫谁小子?你才不懂礼数,这碗花生芝麻糊,是我和我阿姐先要的,我们去买糖山楂,怎么回来就变成你的了?笑死人了。”

------题外话------

人生地不熟的苏姑娘开始踩地皮子了~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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