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本无良 第011节:一家之悦

作者 : 谁是谁的傀儡娃娃

幕色沉沉,光意不在。门槛边上,父璀双手相击,赞其女阿绵聪慧。“武不及也!”

辛武未有半点嫉妒色,反是洋洋得意,“阿绵慧,兄亦欢喜!然,兄亦愧啊!”

“世间能人学士,万万千千。然,君子坦荡磊落,心情不嫉不恶,方为佳儿郎。我儿阿武,甚善!”一身破衣的璀风仪优雅的捋着须,赞扬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阿绵温柔的看着兄长武,嫣然巧笑,武者略显羞涩,伸手模着自己的发。

而这时,母阿曦已将食置妥,她见父子三人已结束每日必行的习字事,忙笑声唤道“郎君,阿绵,阿武!可食矣!”

“辛苦阿曦了!”璀温柔的转过头,看着妻谢道。

绵姜和辛武的母亲,是周地奴隶,再其右胳膊上,烙印着周梁二字。“周梁”。周梁,是母亲的归属地。

父母能结合,是周公为羞辱绍国,让各地将选美貌女奴,赐给绍地来的人质罪民。绍国的贵人跟周地的奴隶生下孩子,就是对绍国的家族,最大的侮辱!原本连名字也没有的母亲,被父亲取了很好听的名字:阿曦。

“辛苦娘亲了!”阿绵跟兄阿武也异口同声的表示感谢。

母亲一开始只有美貌和伺候人的本事,别的什么也不会,但后来慢慢的为了这个家,在改变,同样改变的,就是她苍老去的容貌。所以对母亲,他们是恭敬的!

而为了表现周公的仁慈大肚,当初到周地的人质罪民,都有着独立的小院。只这表象下,却是其它的**。如院子,一开始不是空院,而是在里头养过马牛羊。初搬进来时,里头的恶臭,实难就人。

然这些,阿绵等人并无经历到,只父璀才晓得。

而桌席,更是无的,奴隶罪子,那能上桌入习就食?

父璀用烂木自做了桌,后母阿曦用杂草自编了陋席。阿绵小时还只当旁家也如此,一直到后来去了几家,才晓得,陋桌破习,竟就自家才有。旁的人质罪民,心已凄凄,风骨不在,讲究不在,傲气只对家中妻女,有甚者让其奴妻匍身为桌为席,如此相欺。

父璀与子阿武、女阿绵也就这风骨重、亦或性命重有过一翻争辩。最后三人一致觉得。在性命不得保下,风骨亦当留,只这尺度,却应不刚不硬,柔韧相就、度势相定。

一如父璀,身为人质罪民,应有的忍耐会忍耐,应作的避让会避让。当年来梁地,主事人指示他清扫街道粪便,那时,璀真值好青年,灼灼艳艳,血气方刚。然其笑而应下,不已事耻而争辩,亦不应事羞而送上银子相换。这是璀识得清当下的形式。

而虽苦虽奴尤相欺,璀尤自保持着自己的风骨----不献美妻、不卑躬、不屈膝,即便身不得已,心仍高洁。但有可能,依旧购书,自置桌床,自烤碗具。

物,可以简陋,身,可以卑微,但心,需高洁,风骨,需盈沉。

因有如此父,则有出色的阿绵和阿武。

此时,月天风微,一家四后临在窗前,上桌入席,借月色为灯,风声枝音为曲,食。

食,亦陋。一箪食,一瓢饮。然一家四人,却是欢语宴宴,好不快活。

食完,阿绵与母相劳,父璀与武则于狭小院中练武。

阿绵帮完母亲,也随父习本事去。璀是一把木剑,兄妹俩也是一人一把木剑。木剑,是父璀亲手制的。父亲璀亲手用木头做的兵器,在阿武的屋子里摆了很多,各式各样的。

父璀看似修长瘦弱,然各式兵器都使得。最好的,则是剑。父璀说,他在绍地时,师从邪谷叟。

“若有日能归绍地,尔等需去拜见!”父璀经常如此叮嘱。并将邪谷叟所在地反复相告。阿绵跟阿武也在父的这些话里听出,父觉得,他们尤能回绍地。这一点,兄妹俩也问过璀,“旁家都道今世无离梁地可能,为何父却如此肯定能归绍?”

父璀这般回答他们,“因为武是我儿,绵是我女,曦是我妻。父能图事甚弱,但徐徐之、缓缓之,父能保你们会绍,不再周地为奴一世!”

父璀的话,兄妹俩是信的。阿绵非但信,更是也想积极出力,所以也就有了阿绵去索离的回报一事了。

一直到月上中天,父璀才歇了剑,洒月兑的就地而坐,抬头昂望天上的明月。阿绵阿武及母亲都围坐到父璀的身边来。

父子同望天空明月,母与女则是轻轻的用叶子吹着低低绵绵的曲子。

父璀看着天空,好一回后,曲毕,在母女俩欲继续时,父璀突然伸手拉住妻阿曦的手,他的头摇了摇,然满是风霜的脸上,看看子女,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父有一事,欲道你们知!”

“年前,我等,便能归绍地!”在妻子女温柔的等待里,璀继续道。

“当真!”辛武的情绪最为激动,当子就直了起来,直到发现母亲和妹妹虽欢喜但都淡定时,当羞红了脸,规矩的坐回原地,只双眼灼灼看着璀,“父,我等,真能归绍!”

“能!”璀紧紧握住妻阿曦的手,很肯定的道。他是不想归家,但他热爱绍国。且为了妻子和一双孩子不一世为奴,璀在这些年里,陆续的使了法子递消息到绍国本家去。让本家人好好运作。

本家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反馈来,但璀知道,即便当家夫人不是他生身母,可为了保伯勤之位,本家定是回应他所求。伯勤,是璀的兄。璀在绍地,被称季璀。

“若父猜的不错,我绍与周的战事,又将开始。而此番,绍无论成败,周地都会送一些人质罪民归绍去。我们,当在其中!”璀紧拥着妻,道,然后他看想阿绵,“阿绵食时所言之事,便是最好的证据。那公子客应是来助战的,公子客乃楚地公子,计策了得,只后来因一事而叛了楚国。父前几日就听得,那公子客有一策在手,而那策如出,便可令带兵的绍公子大败而归。更因今日来的那公子,是周公宠妃所生,一直想立为太子,因其不为长而被群官相阻。那公子如今来,想来是为居功升价,得太子位。”

璀一直老实的打扫着街道上的浊物,但他说出来的事,却是政治上的机密了,若不是善听善察,是不会知这些的。如同样日日在璀身边的武,就不晓得这些。

武此刻虽不说话,但心里,却已有了惭愧。父璀似是知道小子的心思,松开妻的手在小子的肩上拍了拍,“囚在井中,故看不高远。父之心,在绍,然我儿之心,忠需为绍,但心所往之,可楚可齐可绍可周,可在天下。”

“儿谨记!”辛武一拜,惭愧色收起,一脸的坚毅。

“阿绵更应小心些,这几日,更当谨慎,那伯润心狠,手下之人又都毒辣。府中空缺必是每日都存,你,定还要被召去充数!”父柔和关爱的、担忧的看着阿绵,叮嘱道。

“女儿谨记!”绵姜笑道,她,没有把遇到黑衣人,公子客或许已死一事,告诉父璀。不是隐瞒,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还需要去滥竽充数,怕父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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