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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愿意是么?那……那就算了……我本来也只是随便问问……”声音越来越小,有些讪讪的道:“那……那你可不可以请他在天黑后,来梨树下站站?我自回来后再没见过他,他是不是因为我不在了,便不来家了?家里人也从不提起他,我完全听不到他的消息,是不是……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我心下叹息,断章取义的道:“你不见了,他太伤心,也离开了白都,最近才回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岔开话头,道:“你很爱他?”
“嗯嗯,很爱很爱,分别后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非常后悔在一起时意气用事,让他误会我喜欢上了别人,我想跟他说清楚,除了他我从没爱过任何人。”情深意切,如泣如诉,闻之心酸。
“这……这也不行么?请他来树下站会儿,让我看看也不行么?”白雾慢慢四散,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越来越瘪越来越透明,显然是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志。
我看在眼里,不由大急,忙道:“不是不行,把身体借给你也行,但此事需从长计较。”
“你说什么?你肯把身体借给.我?”白雾忽的一浓,又聚成球形。
我点头,下定决心,道:“是,我可以把.身体借给你,但你要假装是前事都已忘记,失忆之后的我,否则你消散后,我又变成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要穿帮?还是你打算要告诉北崖.青狸你已经死去,现在是一抹游魂上了别人的身体?”
“哦?这个……”她显然没想这么多,被我一下问住。
其实我是怕她乱问,北崖.青狸.说出实情,那还不佳偶变怨偶,立时气得魂飞魄散呀。因此威胁道:“你若不答应,我就不借身体给你。”本就是她的身体,理应借给她完成最后心愿,否则我会歉疚终生。
“好,我答应你。”她呐呐的轻声道:“你……你可以把身体借.我七夜吗?”。
“七夜?”我一愣,还以为只是一会,前世的影视剧不都.是只借一会话别么?
“哦……三夜也行……”她怯怯的道:“我最多还能撑七天,想.在他怀中消散,若能那样魂飞魄散也甘愿……”
我心中一痛,点.头道:“就七夜吧,今天太晚了,由明夜开始如何,我提前把北崖.青狸请来,让你们相见。”
她欣喜若狂的道:“嗯,好,我明晚天黑后来找你。”
我奇怪的道:“你早怎么不来找我?”
“你身边带有神门瑰宝七角雪花簪,我不能近身。你今天没带它,我才能靠近你。”
我恍然,今天为了“偷渡”斗篷,把皮囊倒空了,“那天也是你用梨树传幻像给我么?”
“对,那天你也没带法簪,本来想让你了解我和青狸表哥的事情后,再现身跟你说话,可被小六打断了。”
我点头,原来不是树精,而是鬼怪。
“这七天也请你不要带它,否则我无法靠近你。”
“好。”我颔首,心中酸胀,这才知道师父为什么给我七角雪花簪,原来竟是驱鬼辟邪之物,真可谓用心良苦了。
回到明珠苑,少不得被安嬷嬷一通念,我那有心情理她?径自洗澡睡觉,却辗转难眠。
担心北崖.青狸说出真相,二人反目成仇;担心琥珀知道到这具身体是她的,生出什么变故;担心鬼上身会否有什么后遗症;担心……很多很多……
最好当然是不答应琥珀借用身体,可自己事自己知,即使重来一遍,我知道自己还是会答应的,因为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也没权利立场拒绝。而且我也觉得北崖.青狸可怜,又欠他一次救命之恩,若这七夜能让他们得偿夙愿,我也算是知恩图报,一举两得。
第二日,我早早就安排好一切,把雪花簪用软牛皮密密包好,藏到离明珠苑最远的后园假山石下。修书着小六送到横波楼,约北崖.青狸入夜后在梨树下见。又为了方便琥珀使用身体,吃过晚饭,我便跑去浴室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刷干净,还特意换上她以前的衣裙,这一穿才知道这两年多来,身体有了不少变化,旧衣裙穿在身上又短又紧,腰身还好,**却几乎要喷薄而出,无奈之下只好又月兑下来,换上套较鲜艳的,不知道琥珀会否喜欢。
眼见天已全黑,我吩咐嬷嬷丫头们早早散了,关上房门说要睡觉,放下早就准备好的长绳,从窗口爬下,秉持送货上门服务到家的宗旨,自动自觉走到梨树下等琥珀出现。
“你今天打扮的很漂亮。”白雾出现,显然是很满意。
“谢谢。”我微笑。
“该我谢谢你才是,你准备好了吗?”。她语带感激。
我点头,“随时。”白雾涌动把我包围,募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夜在树下醒来,天才泛青,双腿僵麻,空气中还有隐隐的梨花香,显然是北崖.青狸才离开不久,这两个人竟站在树下说了一夜的话。
第二夜在楼顶露天花园醒来,仍是天才泛青,虽裹着厚厚的男用斗篷,却还是冻得手脚麻木浑身冰冷。
第三夜等琥珀来上身时,我忍不住道:“你们就不能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谈情说爱么?”
结果自掘坟墓,清晨竟一丝不挂的在床上醒来。
“啊啊啊……”看见自己一身吻痕,我月兑口惊叫。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门外立时传来小六的询问声,好在门由里面插着,她进不来。否则被丫头们看见这个样子,只好真去跳河了。
“没事没事,起得猛撞了头,你们不用管我,我再睡会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战战兢兢的掀开被检查**,结果彻底绝望,欢爱痕迹一目了然,想做鸵鸟都难。
我拥紧被,茫然不知该作何反应,心脏比身体还酸麻。不是不恨,可恨谁?不是不怨,可怨人还是怨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久别重逢的爱侣,马上又要天人永隔,一晌贪欢在所难免。
算了算了,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开解自己,打算绝不认账,七日后便再也不见北崖.青狸,把这段孽缘彻底擦干抹净。
匆匆穿上衣裙,再披上高领斗篷,连脑袋都隐进帽兜里,去浴室努力洗刷。再怎样开解自己,反正早已不是处女,此事与自己无关,但怎可能真的完全看开?委屈、羞愤、难堪、气闷、绝望……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实在堵得难受,把脸埋进水中默默流泪,对雪之伤的最后一点痴念亦灭绝于水中……
自下山后,与那个天人般的男子愈行愈远,终于连相思也湮没于红尘中……
换了三次水,几乎把皮都扒下去一层,我才穿上衣裙走出浴室。
日上中天,秋阳高照,已近午时。
裹紧斗篷,无精打采的慢慢往回走,却听见有人叫我。
“小妹。”
“大哥?”我诧异的瞪大眼睛,真是稀客,自我回来后,他一次也没来过明珠苑,今天的光阳难道从西边升起?
他扫了我一眼,皱眉道“去好好收拾下,等会跟我出去吃饭。”语气如命令,摆足兄长架子。
我心情本就不好,闻言更加不悦,客气的摇头,道:“谢谢大哥,我不想去。”
他微愣,顿了顿,稍敛傲慢之色,道:“天已近午,反正你也得吃饭,怎么不想跟大哥一起?”
我摇头苦笑,解释道:“当然不是,我是不想吃饭……”思及他难得来找我,莫非有什么事情?我与大娘这一股本来就处的不好,若拒绝了他,只怕关系更加恶化,想到这里,改口道:“但大哥可以请我喝酒……”
“小女孩喝什么酒……”他冲口而出,尴尬的顿了一下,搔头道:“好好好,只要你肯来,酒多得是……”
我心绪纷乱,一路出神,根本就没看路,及至下了车,才见竟是横波楼。立时掉头就走,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便是北崖.青狸。
雕漆.伯文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诧异的道:“小妹,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换一家……”我不肯回头。
“伯文、琥珀你们来了,我还以为来晚了,没想到在门口遇上,大家正好一起上楼……”白.康焕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迎面走来,熟络的与雕漆.伯文打招呼。
“没晚没晚,我们也是才到……”雕漆.伯文嘴上客气,手下却暗示的握得我更紧。
我愣了一愣,才明白原来不是雕漆.伯文忽然要和我交好,而是在替白.康焕拉皮条。心中虽恼怒,可事已至此,难以月兑身,只好随机应变。
“琥珀见过王爷。”我屈膝行礼,客气的微笑。
进了包厢,分宾主落座后,我径自低头不语,问得急了才淡淡一笑,应付过去,不想让白.康焕误会,我对他也有意思。
小心进食,只夹少许白.康焕吃过的菜,细嚼慢咽做做样子,借口近日身体不适,滴酒不沾。
见我十问九不答,雕漆.伯文笑得逐渐尴尬,对白.康焕解释道:“我这小妹,自回来后,变得很是文静……”
白.康焕不以为意的笑道:“哦?我倒是觉得琥珀比以前更加活泼机灵了哪。”
我客气的笑笑,仍是不语,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得雪无伤忠告,我一句话都懒得说。
“自分别两地,日日魂牵梦系……”隔壁忽然传来甜润歌声,虽不特别高昂,但缠绵入骨,闻之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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