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皇城花灯炫影,人声鼎沸,酒香扑鼻,空气中香艳婉曲、或清雅乐音萦绕了京城第一楼,熔融着淡淡的脂粉清香迷醉了每个宾客的心窝,风尘华舍,富丽而不降品;美人在怀,美而不庸俗。
暖阁上的幽静雅间,一袭青衣的男子斜躺在摇椅上浅眠,恬静祥和的气息与楼下的热闹格格不入,却又有着独特的魅力令看者忍不住停留欣赏。这该是一副多么宁静美好的美男图啊,若忽略男子听到翅膀窗户的声音一闪而过的精明的话。
开的窗台处一只全身墨黑的鸽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尖锐的喙时不时低头啄几下窗门。正在服侍楚恒捶腿的吉祥见到此鸟,面露喜色,不用主子吩咐便迅速取下信鸽脚边的信盏摊开,将内容迅速浏览。
“公子,逐州大乱,江南有变,另外南宫卿今夜已赶往逐州的方向,似乎是寻找奇药为百里清晨配制解药,百里家可谓是忙成一团…其中缘由官家可做了不少手脚,如此明显的打压百里家,放任内乱不管,这第一世家若就此倒下,南凤岂不损失不少?难不成南凤的当家人脑子进水了?”
吉祥看向楚恒,话中若有似无夹带几分期待:“公子,这事我们要插手么?”他家未来娘子正在逐州受苦解难呢,想想都好心疼的说…
楚恒微微睁开眼:“嗯,宫里的情况呢?”
百里家内乱与否他不关心,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宫里高高在上那位,然后模清对方走的每一步棋。不过脑子进水?他轻佻眉头,嘴角轻笑,自家小奴还算直率中不失敏锐,一语击中重点,别说吉祥觉得奇怪,连他也似乎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种敏锐的直觉是下意识的,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像是他自小长于宫中,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闱里厮杀玩弄手段的杀人游戏般。游戏?将第一世家玩弄于掌心,削弱南凤三分之一的财力,无视暴乱可能引发的后果,如此冷血大手笔就为了看着百里墨垂死挣扎?
“宫里一切正常,只有几日前连续死了几个妃子,摄政王府也一切照常。”
“不可能。”楚恒月兑口而出,以他对离楚秦的了解,那么在乎利益得失野心膨胀的男人,这样损人损己的行为可不符他一贯贪婪的作风!
那么是谁主导这场游戏?难道除了离楚秦,还有他不知道的对手?
楚恒脸上波澜不惊,心思却转了好几道弯,将手中纸张一捻成灰,眼底有跃跃欲试的光芒:“传令下去所有视线盯紧皇城,宫里的一切风吹草动,事无巨细都要了如执掌。”不信在盛会结束之前他找不出隐藏在后的人是谁。
“是,公子。”吉祥双眼崇拜地看着自家主子发号施令,没有错过楚恒眼底险恶的光芒,每当公子露出这样阴险狡诈的眼色便代表有人引发了他想要摧毁的**。公子啊最看不惯有人比他更会耍阴玩游戏了。
天快亮的时候,一架外表普通内里舒适的马车第一个出了城门,迎着第一缕朝阳速度不慢地行驶往南部赶,官道上所经之处有丝丝悦耳琴音流泻而出。
而宫里,楚恒猜测得不错,离楚秦此时心中可算恼怒了,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便是至高的权势和财富,身份的注定让他天生对最高权威有无比的狂热,在他内心,南凤的一切未来都是他的。尽管因为离帝,他的这份狂热只能死死压住不敢轻易泄漏。
所以,看着国乱损财、对待百里家这件事情上,离楚秦生了恨,恨皇兄肆意拿一国开玩笑,甚至,他直觉认为皇兄似欲将一国毁灭玩掉的可怕心思。那个神经疯子!南凤国不是让他当布女圭女圭来玩弄的!轻轻敲击墙面,一轻两重,很快屋里闪现一个黑影无声跪下。
“王爷。”毫无情绪机械的两个字,冷得不像人类。
“世子可在王府?”
“世子离宫后并未回府,鬼影跟丢了。”
鬼影是一百零八个‘无影者’之首,人如其名,面如恶鬼来去无影,能力毋庸置疑,连他都跟丢了就表示皇兄又像以往那样,不想当世子也不想当离帝的时候就无声隐匿起来了。可恨的是,偌大的皇宫,整整十年,他都探不到皇兄真身的藏匿之处!
离楚秦脸上的狠意无需再掩饰:皇兄…离寻幽!若你要隐匿何不消失得更彻底一些,偏又不甘寂寞暗里做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