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逐州的情况越演越烈,树倒猢狲散,百里家以往仗着第一世家的名号气焰嚣张谁也没放在眼里,此时倒霉起来多得是落井下石的人,除了南宫家,其他世家无不趁机打击,剩余的物资入不敷出的消耗,便是百里墨舍得花费大量钱财从邻州高价买粮往坑里砸,也抵不住几大家族联手打压断了后路。
另外出乎左一的意料,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州府官们像是串好口供般打死不上钩,所以此际逐州孤立无援,若是百里家挺不过这关,救不了州民,挽不回名声,这第一世家怕是要陨落了。
百里墨站在高高的城门之上,一袭破旧的黑衣,面无表情望着皇城的方向不知想着什么。
左一随侍在旁,脸上有怒意有忧郁,连续的奔波亲力亲为,晒得他皮肤黝黑,嘴角也因上火冒着血泡,双眼紧紧盯着城门口聚集的数千难民伤员,拳头握得紧紧的,声音带着绝望:
“小姐,为何会这样?给了他们希望却救不了他们,我们就要食言了吗?疫病已发,很快他们就会互相传染看着对方死去,会死很多人的,整个州都会变成地狱…小姐,您告诉左一,到底是谁如此狠心置我们于死地,为何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助我们…?!”
他手中的剑握的死紧,双目发狠:“如果小姐知道,请小姐下命令,左一去把他们杀个干净…!”他是暗卫,为了保护主子而杀人,他是冷漠并非冷血,杀的都是对家族有害的该死之人,而不是面前这些无辜柔弱的普通百姓。
而制造出眼前惨剧的罪魁祸首足以千刀万剐!
百里墨回过神来,看了他好久,一双血眸有掩饰不住的疲惫,脸上却波澜不惊:“怎么?还嫌死的人不够多?每天都会死人,看不腻么?”
左一抿紧双唇,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百里墨依旧看着皇城的方向,愤怒这种激烈的情绪随着看到越来越多的死人,却没有人站出来拉一把,渐渐的冷化为沉默,她细细想了许多,往更深处里想,谁对谁错,何为罪过已然不重要,她隐约察觉这又是一个考验,一个生与死的角逐游戏,如同那次勇跳护城河,只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强者够资格评判命运。
故她虽然感到烦躁,却一点也不生气,她又不是救世主,这些人是死是活尽力而为便是。
“墨!”
一道急切又熟悉的声音,百里墨以为是错觉,那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下一秒却听到身旁的左一惊呼道:“天啊,公子怎么跑来逐州了?!”
高城上的黑衣女子猛地转头看向城门口,一双幽深的凤眸循着声音的方向搜寻,接着皱起眉头,沉着脸看着挤在难民中举步难行的五匹马,其中领头的黑马上白衣俊颜的人影夹在人群中异常显眼,不是南宫卿又是谁?
混蛋!谁准他私自跑来的!
城墙下的南宫卿不知是被挤的,还是看到百里墨见到他没反应,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哀怨,就那样抬着头死死瞅着她,明显满肚子怨气没处发。
哼,还好意思摆脸色?!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吧!
很快,围着南宫卿的人群盯上了他马匹上大大小小的包裹,一双双透着贪婪的绿光紧盯着他不放,似乎认定这个衣着干净气质超然的公子身上有很多值钱或能吃的东西,彼此交换眼色,齐齐朝他涌上来欲抢之,跟在南宫卿身后的几位也是同样的情况。
南宫卿暗道不妙,这些人一看就知道失了理智,把他们当成香饽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