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少爷回府,一晃便又是几日。迟夫人和蔼可亲,一贯拜金,满眼算计的陆盼盼也心甘情愿的舍下生意与澜夜“举案齐眉”,连二少爷迟澜澈竟也似乎学会了点消停,不再像以往一般早出晚归游戏花丛。
可是,这期间,最难做的恐怕便是听风小筑的下人了。谁人不知宁姑娘与二少爷闹得不可开交,势不两立;谁人不知自己的正主应是二少爷;可话说回来,谁又不知老少二位夫人甚至大公子皆是极为偏袒宁姑娘的!
男子皆是愿意为宁婀肝脑涂地,可每每见到二少爷,又不免心生同情。
侍女倒愿为迟澜澈肝肠寸断,可但逢碰上宁小姐,却难自禁生出几许爱怜。
“宁婀~~”
九央远远听到迟澜澈的怒吼,正在整理孔雀翎毛的双手不由一颤。
今日竟发现得这么快!
虽说这样的戏码每日必然上映,可每每来时,自己还是万分心悸。想着,不由抬眼瞧了瞧刚刚坐下,正喝着花茶的宁婀。
却见那女孩竟是充耳不闻一般,继续悠然自得地饮完了那杯。拂了拂衣袖,优雅地起身,微微侧首,一笑桃夭。
“亲爱的九央,等我回来。”
说罢莲步轻移,白衣扶风。
还未走出几步,另一个白色身影已飞至身前,怒气冲天。
左手狠狠抓过宁婀手臂,右手持一支孔雀翎毛。
九央一见,正是方才宁婀嫌毛色不佳所弃下的。偷偷看了看迟澜澈的脸,竟墨一般的发黑。
风流潇洒之名遍天下的逐浪公子迟澜澈在过去的二十年中何曾有过如此模样!
“你干嘛?”宁婀倒也不怕,只是一副嫌弃的神情,想甩开那人的束缚,却屡屡失败。
迟澜澈一脸恶相,右手羽毛在宁婀面前晃了晃。
“你干的好事!”
宁婀不语,只是瞪了瞪迟澜澈,想扯出自己的手臂。
孰料,迟澜澈抓得却是更紧。
“哼,随我去见娘!”说着,扯住宁婀便飞身离开。
九央一见,连连摇头。
每次都是这样,公子又何必自讨苦吃!这莫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么。
正感叹着,目光不由落在那杂乱的孔雀翎毛上。
少爷前几日带回,本是答应赠与怜香阁头牌宛云姑娘的。想着今日离去时孔雀光秃秃,剩毛不多的样子,脑海中不由浮起最初那只浑身五彩,毛色泛着光泽,头高高昂起,骄傲的孔雀。!
这才明白原来二公子仅是风流,真正的顽劣怕应是公子整天嚷着“魔女”的宁姑娘才是了。
那边九央还在哀叹,而这边——迟夫人的拂风院——已然沸腾。
“风姨,宁儿,宁儿这么做也是好意呀!。”宁婀拉住迟夫人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滴下两滴眼泪。
“没事,没事,宁儿你尽管说,风姨为你做主。”迟夫人一边安抚宁婀,一边说着。
“人家,人家也是怕孔雀热着嘛!”瞥了瞥身边的两人。
迟夫人一听,顿时愕然。这借口也太……
“哈哈,哈,热?天大的笑话,娘,你看见没有,她还在狡辩!”迟澜澈道。
“我没有狡辩,风姨!”宁婀眼泪突然汹涌。“若不热,那孔雀干嘛下水呀!”
“你还说你没有,你看看外边,春天!大小姐,孔雀会热吗?”迟澜澈抢先。
“你又不是孔雀,你知道它不热?”宁婀反问。
“是,我不是孔雀。那你是,你又知道?”
“你又不是我,你晓得我不知道?”
双方温度骤然上升,迟夫人不由头大。
迟宁二人第七十一次大战,陆盼盼与澜夜匆匆赶到。偏袒宁婀是一回事,看戏又是另一回事。
“是是是,你就觉得我有错,你不就是想把拿孔雀来搏怜香阁宛云姑娘一笑吗?”宁婀气极。
此话一出,等同于电激了某人敏感的末梢神经。
陆盼盼一听这话,已没了心情再看迟澜澈如何回复。
这孔雀自己虽说不稀罕,可在中原也算是少见。送给怜香阁!!
抬眼间,尽是怒气。
一改看戏初衷,冲到迟澜澈身边,揪住那人耳朵恨不得扯下来。
“好你个迟澜澈,送谁不好,你要送给怜香阁,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水月阁这么多人你不讨好,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你找抽啊!”
宁婀见此,更是毫不留情,迅速迎上阵去。
刹那间,电石火花,口沫飞溅。
孰胜孰败,已是分明。九央说的不错,某人便是自己和跟自己过不去。
自打宁婀一来,迟府日日大戏,戏戏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