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何奚媛没有意想到的是,大仇人蓟王身边的那个女子白秀英竟然扑上花架,坠入时空越的怀里,把大红锦球塞在他的胸前。
何奚媛想起在梁山上与时空越激吻的情形来,此时见他与别个女子身子贴得如此之近,心中一股妒意油然而生;而且这个女子乃是蓟王亲戚、知县女儿白秀英,何奚媛一时妒恨交加,难以抑制。
原本时空越从花架上把白秀英抱落下来也属正常,毕竟白秀英武艺低微,岂能自己跃身下来?只是她把锦球交给时空越,又含情脉脉,身子贴近,显然是心意致明了。不要说何奚媛心中生妒,便是一些围观的人也是极为不爽时空越得抱美人,占得便宜。那一众参与比武招亲的六十多人更是极不舒心。
何奚媛数年来心胸已然宽怀,不再让仇恨压制自己的灵魂,燕南昭的身影已一直沉在心海。时空越的出现让她心底的情海再起涟漪,待时空越数次救她,并在梁山上面对清风明月拥吻她的时候,她的一颗情心又已归属。
原本她对感情的事情看得已经淡然,因此十年来一直守身如玉,不再婚与,岂知重新拾爱,亦如少女一般对心中在意的人挂念不休,易生妒意,此乃人之常情。即便七八十岁久经风海的老人,对感情但求唯一的也不在少数。
何奚媛那一刻再已忍耐不住心中的嫉恨交加,一方面情敌在前,一方面仇敌在前,两相冲撞,自是不顾及所有后果了,便身子一拔,掠向木桩,轻手一夺,把时空越胸前的锦球一把扯去,抛在空中,“唰唰”数刀,绣球顿成碎屑。
何奚媛将刀一展,身形不住,向蓟王急掠而去,直想一刀将他刺杀。
不想旁边窜出一个庞大和尚来,一只禅杖使得虎虎生风,内力强大,数十招内全仗自己刀法轻盈、精熟变化方能敌住,最后利刀被莽和尚一杖打飞,要不是时兄弟出手,行将危险。
现下却听蓟王说要重用时空越,而且要把白秀英许配于他,心中更是惊诧,急急思忖道:“难道时兄弟是个贪图虚荣的人?他要投靠我的仇人,还要娶白秀英为妻?”何奚媛一时急火攻心,心潮泛滥,目中晕眩,险些跌倒。
其实蓟王早已看出这个突然而来的女子划碎绣球,似是对时空越有情,因此再用话来试探,果见何奚媛样子焦急,所料不错了。
时空越一把扶住何奚媛的身子,轻问道:“何姐姐,你怎样了?”何奚媛左肘轻拐,并不理会。
白秀英见时空越搀扶何奚媛,心中不喜,嘟起嘴唇,气哼哼在座位上捶手,双眼怨视何奚媛,直想有人能够揭去她面上黑纱,好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翠烟轻抚小姐肩背,出言安慰。
时空越看向蓟王,朗声说道:“王爷刚才所说甚不为妥,在下区区江湖浪荡之子,哪有能力为蓟王效劳?前日万锦楼中原本就要说知,只是事出突然,在下被云中燕劫走,失去说话的机会。还请王爷恕罪。”
蓟王双眼瞧定时空越,心想他当众拒绝堂堂朝中王爷,实在不给面子,但脸上摆出毫不介意的样子,道:“人各有志,时公子既如此说,本王也就不再勉强。”言下如此,心内却道:“能为我蓟王办事的不只你时空越一人,多少人想要投在本王之下,本王并不缺你一个”。
时空越拱手言谢。
蓟王接着问道:“本王既已答应你上个请求,那你与小女的婚事不会推却了吧?你武功高强,心肠侠义,不惧危险飞身花架救人,此一举动,自令本王十分欣赏,今天的头魁当你莫属。秀英又亲手把绣球交托于你,自是两相情悦。你如若答应本王娶秀英,本王即刻放过这个刺客,”他说着指向何奚媛,“本王定当既往不咎。”
时空越听蓟王让自己做选择题,登时为难。何奚媛心中也是一急,生怕时空越为了救自己而答应娶白秀英。
没想时空越却朗声说道:“王爷,在下与秀英姑娘相见不过三次,感情未及深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万一白小姐日后生悔,那在下可就所错不小了。”
时空越说这话时不敢看白秀英,心想自己这话定会惹她生气。他何尝不知白秀英喜悦自己,而自己亦同样喜悦于她,虽不及对奚媛、青芸一般的情深,可要与她反目,心中自是暗暗难过。
白秀英果真气呼呼站起身来嗔道:“时空越,枉我对你心中情深,原来只是一厢之愿。是,我白秀英奇丑无比,又毫无本事,配不上你这个心高气傲的狗贼。这个女贼是来刺杀王爷的,你愿意的话,就让她受千刀万剐之刑,你还愿意的话,就随她陪葬吧!”
白秀英嘴里说着,眼中落下两滴泪来。白玉乔急叫:“住口!”
时空越心内好不难受,无言以对。
白秀英走出座位,到蓟王身边凑其耳畔细说了两句话,便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擂台一侧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拾起袖子,似在拭泪。
翠烟自小姐身后追去,白玉乔唤得两声,却是不好起身去赶,只是暗道事态不妙。
时空越急急唤了一声:“白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白秀英乃千金小姐,从小带得娇惯,加之蓟王宠爱,自是受气不得,因此一怒之下,竟然骂时空越为“狗贼”,又说自己“奇丑无比,毫无本事”,实是说的反话,意思是说“我生得不错,所会不差,多少人求着要娶我而不可得,难道却配不上你?”
时空越心中扰乱,却听蓟王怒拍桌角,激愤道:“你好大胆,竟然说话敷衍本王,亦气走了秀英,你为何如此不知好歹?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本王欲重用你,欲把义女许配你,你却当面拒绝,不知感恩,态度傲然?秀英哪一处不配你了?你倒说说看。”
何奚媛见蓟王盛怒,自己倒是毫不畏惧,只是怕时兄弟吃亏,当下亦懊悔自己冲动而出坏了事情,也对自己心中的妒意感到厌恶,暗骂自己道:“何奚媛,你这是怎么了,岂有资格心中生妒?现在倒把时兄弟置于威境了——”
在场的人均觉时空越傲慢无妄,蓟王训话于他,他却不下跪请罪,也不躬身歉礼,果是不知好歹;蓟王重用不接受,白秀英嫁与亦要拒绝,实在傻到家了。
却听时空越不惧声道:“王爷,非是在下不识好歹,王爷有重用之心,在下亦感激在怀,只是在下心性疏懒,不是做事之人,王爷好心实难眷成。至于白小姐,在下会对她赔礼致歉,说个清楚的。还请王爷放过这位姑娘,在下愿留在此处,替她承过。”
“啊,不——”何奚媛心中一惊,轻轻推了时空越一下。
“哼!”蓟王轻笑一声道,“原来你与这位姑娘倒是情深意重啊,怪不得要拒绝秀英了,既是如此,那这位姑娘可就罪加一等了。本王倒不会为难你,但这位姑娘得留下来说个明白,是谁让她来刺杀本王的?有什么阴谋?”
时空越道:“那在下只好得罪!”他随即转头轻向何奚媛传声道:“何姐姐,你先走!”何奚媛哪会先走,倒与时空越紧挨在了一处。
时空越抓起何奚媛,身子一突,迅疾向擂台边上激荡而去。
蓟王早向邓元觉、杜荃枫、鬼脚踢、石振豪四人飞示一眼,那几人早就按捺不住,此时得蓟王示意,身形一闪,掠向时空越、何奚媛二人,各出双爪,向何奚媛急抓而去。
时空越青剑出手,向后一划,一道青光闪过,众人滞上一滞,却起愤怒,兵器出手,急打而来。
场中观者见又起战斗,甚是激烈,均是纷纷闪避,因知几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在他们剑气、刀气之下,也会性命不保。
时空越青暝剑起,“松叶剑氏”激射而出,数根松针分向邓元觉、杜荃枫、鬼脚踢、石振豪激射而去。
众人在万锦楼上见过时空越演示的这些奇形怪状的叶式剑法,当时便是惊叹不已,此时更是不敢小觑,均是抖起兵刃,格打松针。鬼脚踢没有兵器,奔跳避开。
杜荃枫两只手袖中急速伸出一尺来长的银亮细剑,割向松叶,却觉那松叶略有阻滞,即知力道不弱。
时空越极快,但携着何奚媛稍为有慢。邓元觉四人亦是奋力急追,鬼脚踢轻功不错,双脚交错一抖,急喝一声,犹如猛虎扑来,右脚踢起。
时空越知他足端的力道迅猛大极,即便隔上数尺距离,也能开碑裂石,登时不敢轻慢,剑尖一抖,数片青色荷叶画得出来,拦在何奚媛身后。
鬼脚踢劲道触及,自是把圆圆荷叶踢得凹陷了进去。一脚不落,一脚又起。
时空越想敌手四人,各个武功高极,单打独斗,自己只能敌其一人,加上奚媛,极是难能与四人缠斗,因此足下不敢轻懈,极力狂奔。
石振豪柳叶刀急扬而出,银光一闪,向两人横劈而去。何奚媛右手急抖,若月刀刀身卷出,挡住石振豪的刀势。
杜荃枫再突绕而上,双手探出,向时空越急速抓来。时空越自是不敢与他近距离接触,说不定他袖子中的利刃会突然伸出,着他一道,因此青剑唰唰递出,卷作一团,阻住杜荃枫的进招。
急听叮叮声响,杜荃枫袖中果然伸出尺长细剑,与时空越的青剑绞在一处。时空越的青暝剑盈利无已,坚硬非常,与杜荃枫袖中利刃割碰一处,两人运力于剑,均觉对方剑尖似是沉重,交上数招,收过手来。
杜荃枫高挑的身子向后弯起,双脚却急如狂风般向时空越下盘抖踢而来。时空越青剑向前下方急划,携起何奚媛突向前去。
杜枫荃双脚裤管中又是几柄细剑突突射出,割向时空越双脚,时空越慌忙抬脚,青剑运上大力激刺而出,口里骂道:“这个狗贼脚上也装了兵器,险些中了他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