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越剑上所运力道甚大,剑尖堪到杜荃枫的裤管,杜荃枫急忙把脚一收,险些被一剑刺中。时空越剑上力道激贯而出,打在地上,“突突”两声,扬起灰尘。
何奚媛自是与石振豪拼在一处,两人都是使刀之人,唰唰数声,铿锵有声,自是激碰一起,何奚媛力道不济,手心震动。
鬼脚踢又一脚当头而下,时空越抓起何奚媛的臂膊激闪而出,剑尖后挑,画动一串落叶,洒向邓元觉。鬼脚踢一脚踢空,足力砸在地面,凿出一个浅洞。
邓元觉一杖砸过,把一串落叶砸得纷飞,散向四周。
时空越向何奚媛轻叫一声:“姐姐,靠在一处,两处分击。”何奚媛急道:“兄弟,你快走,不要管我,他们要抓的是我——”说着若月刀法急急挥出。
时空越激声道:“我哪能丢下你不管,即便死,也要与你一起。”何奚媛心中顿时一片激越,心中暗道:“时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即刻死了也是心甘。”她便不再言语,凝神出刀。
四人轻功甚妙,时空越二人的身影略一阻滞,便被围在中间。
幸好蓟王并未再叫断刀三魔、吕师囊以及一众官兵前来助战,或许他是极为自信邓元觉、杜荃枫、鬼脚踢、石振豪四人能够毫不费劲把时空越与女刺客二人抓到手中。
时空越、何奚媛虽然已经冲出擂台甚远,但此时被四大高手围困起来,要冲杀出去实在不易。
石振豪发声道:“时公子,你我曾经交过手的,你自信今日能够冲杀得出?还是停下手来,免动干戈,王爷定会网开一面的。再说了,白小姐也不想看到你与我们血战一场的。”
石振豪话中带有劝导、引诱之意。
白秀英跑到石墙边上,扶住墙壁暗暗坠泪,翠烟追赶上来,劝道:“小姐,你不要太过伤感,我看时公子他并没有你说的那样不解真情,我看他还是很喜欢你的。”
白秀英嗔道:“翠儿,你竟然为那个——为那个狗贼说话?”翠烟不解道:“小姐,你为何骂得这样凶,说时公子是‘狗贼’,他可是你日思夜梦中的意中人啊!”
白秀英顿了顿,语气柔和下来:“我是一时气急才骂出这样不雅的字眼来的嘛!谁叫这个狗——谁叫他刚才还在抱我,一下子便即改口说不娶我了,还当面拒绝,实在叫人心中受气。明明就是那个女贼来扰了他的思绪。”白秀英在墙上捶了一下,气呼呼道,“这个女贼到底是什么人嘛?”
翠烟再劝声道:“小姐,来日方长,感情的事情非在一朝一夕,难保日后时公子不会回来找你,幡然悔过的。”
白秀英看向翠烟,想了想道:“翠儿,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你去前边看看王爷把时公子怎么样了,我跟干爹说过不要为难他的。”
翠烟笑道:“小姐,原来刚才你与王爷说的这个。看你嘴上虽骂,心中还是舍不得时公子受伤的。”白秀英辩道:“绝无此意。”
翠烟笑笑,道一声:“小姐,那我过去了。”转身便走。
白秀英拭去面上珠泪,看着翠烟向擂台那边跑了过去,心中却是激柔一片:“我刚才出言为何要那样激烈?也不知时公子他听了后会不会觉得我粗鲁?唉——”白秀英叹气,摇了摇头。
时空越、何奚媛自是与邓元觉、鬼脚踢四人交手激烈。蓟王并没有示意不可以伤此二人性命,因此四人也毫不顾忌,各自施展本事向时空越、何奚媛二人迅捷攻去。
众人且战且走,接近教武场边缘,屋院之侧。
时空越自从与扈青芸练了内功心法后,内力自是增长强劲,因此使出千叶剑法来,虽然只二三十种剑叶,但每一种剑叶自是有多种变化形式,因此甚为厉害。
邓元觉四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剑式变法,倏尔轻缓,倏尔迅猛,倏尔于空绽出,倏尔连成一片,实有防不胜防之感,因此四人自不敢与时空越靠得太近。
石振豪心中奇道:“怎么时空越的功夫增长得如此快?”四人围战二人,而且他们是蓟王身边的“风云七客”之四,蓟王观战,要是迟迟拿不下时空越与女刺客二人,那在蓟王面前可颜面何存?
时空越轻叱一声,青剑在四周画了一圈,“唰唰唰”剑声连响不绝,身周四侧顿时布满各式各样的剑叶,有松叶、有荷叶、有柏叶——连绵不绝,凝空飘动。
邓元觉喝声道:“这是他的绝招!”说着抡杖一砸,他定要试试时空越画出的这些剑叶到底含有多大劲道。禅杖砸下,邓元觉手中稍震,这一砸,他可使上了七八成力道,一团无形罡风自杖端刮出,时空越的剑叶又是散落四周,因此力道自是分散。
一片剑叶自是纷纷,被邓元觉的无形罡风刮得乱飞,数叶撩来,邓元觉躲闪不及,灰色布袍上“嗤嗤”两下,竟然被割出两道细缝。
邓元觉暗骂一声:“女乃女乃的熊!”心中愤慨,往前又是一杖。杜荃枫、石振豪、鬼脚踢均是被这些内力凝起来的众多飞散剑叶阻上一阻,身形略缓。时空越乘机一携何奚媛的身子。何奚媛便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忽地托起,朝右侧激飞过去,便知是时空越要自己先走。
时空越刚才所用内力甚多,因此再次出剑力道已经不大。四人见女刺客被时空越托出数丈开外,顿时心急,鬼脚踢和杜荃枫便飞抢而去。时空越哪容他们再奔跃过去,长剑数挑,挡到两人身前。
时空越叫道:“姐姐,你快走,我即刻突来。”他心想蓟王最想抓到的人是何奚媛,而自己落入他们手中,多半也不会有太大危险。而且,自己只要尽力缠住这四人,让何奚媛跑出远处,自己再奋力拼杀,也能逃得出去。
不想何奚媛心想:“空越性命相拼要我先走,如果我就这样走了,岂能对得住他?即便是死,我也不会离弃他的。”意念至此,便即娇躯翻转,如苍鹰转翅,利刀于空一摆,便回身刺来。
时空越听身后身转之音,知何奚媛不愿独走,心中既喜又惊,只得速速两剑,便即后撤。
邓元觉、鬼脚踢自是紧随而至,杜荃枫也如饿狼一般向何奚媛猛扑而去。何奚媛唰唰数刀,舞在身前。杜荃枫毫无所惧,身子突进。
时空越急叫一声:“小心杜荃枫袖中的刀。”何奚媛心中猛醒,想起杜荃枫袖中、裤管中都暗藏有刀,即刻力划数刀,身子火速后退。
不想杜荃枫已经扑近,双袖中的细剑急倏而出,白光闪跃,何奚媛即刻把头左右偏转,那细剑堪堪刺落。
何奚媛利刀翻转,“哗哗”劈在细剑之上,不想细剑坚硬锋利,剑中蕴力,十分难敌,何奚媛闪避不及,左肩一痛,轻呼一声,已被轻划而过。
时空越听何奚媛痛呼,心头一震,知她中了伤,青剑回转,全力运起,一剑抖点杜荃枫。杜荃枫避所不及,两腕抖痛,收手回去,却是被时空越两根松针穿透而过。
如此一滞,何奚媛自是月兑出杜荃枫的细剑急刺,往后跃退数步,可时空越自是置于鬼脚踢、邓元觉、石振豪的三人合击之下。
时空越顿觉背部劲风飒飒,刮得皮肉生疼,自知石振豪的柳叶刀,鬼脚踢的双脚,邓元觉的禅杖自后打来,暗觉不妙,全身力道迅猛运往背部,尽力抵挡,身子亦全速向前扑出。
饶是如此,三大高手合力出击,时空越内力已损耗不少,自是性命不被取去亦非重伤不可。何奚媛心中怔住,激叫三字:“时兄弟!”却是叫在心内,口中讷住难言。
蓟王在远处看见这一幕,亦是心中一惊,没想手下三人竟是想要时空越的命,暗呼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黄影倏忽电至,顿时灰尘扑面,尘中刀光剑影均是闪烁,邓元觉、鬼脚踢、石振豪三人猝不及防,均觉手中被一股大力激震而来,劲风裹挟之下,下意识运力护身,挡住来敌。
同时,三人身侧一把银针射来,即是两侧受敌。杜荃枫双手乱挥,纷纷打落银针,也难以相助邓元觉三人抵挡黄色人影了。
杜荃枫怒叫:“云中燕!”邓元觉、石振豪、鬼脚踢哪容细究来人是谁,均是各自把兵器使得风车般乱转,既要防范激射而来的银针,更要应付如闪电般快的刀和剑。
鬼脚踢双手乱抓,避过数只银针,两脚抖踢,连连向黄色人影急踢了去,却是毫无所中。
时空越在这一滞之中,身子扑出甚远,何奚媛一把搀住,见他安然,心中好不高兴,喜急出泪。
剑光闪处,一网白色在邓元觉三人身前织扑而去,十余颗细小铁钉四排四列,蕴含无穷劲力,向三人急罩而近。
黄色人影倏忽一闪,跃出战圈,双手一携,时空越与何奚媛便随之跃落屋后,消失在墙角深处。
邓元觉、杜荃枫等四人堪堪磕落铁钉,正要追时,哪里还有人的影踪。四人正要联手去追,却听身后有人跃来,却是吕师囊,传蓟王的话道:“王爷请四位回去了,说穷寇莫追。”
四人听如此说更是羞惭满面。邓元觉双指敲锃亮脑袋,沮丧叫道:“哎呀,又让人给跑了!”他禅杖在地下一顿,插进数尺。
石振豪惊讶道:“想不到云中燕武功竟有如此高,我今日算是领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