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淑公主问满座宾客既然与泰山派交好异常,为何不帮着泰山派说几句好话,当即有座中一人出身说道:“清河县人氏西门庆问公主安好!小人去年受蓟王爷提携,有幸为蓟王爷效劳,今日更是有幸得见公主金面,有何差遣,但凭公主吩咐!”
众人打量这西门庆,见他面容俊俏,泛着潇洒;眼中含笑,形容雅观。更兼衣衫挥洒,透露风流。想是个公子哥儿,地方官人。知道的,谓他好婬贪色,机深诡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风流才智,善得欢心。
洵淑公主一看此人就知他为浪荡之子,心里鄙夷,“哦”的一声道:“西门氏善识时务,心向朝廷,不过眼下用你不着!”西门庆不变脸色,恭声谢道:“谢公主诚赞,小人诚惶诚恐!”
洵淑公主转目到一中年大汉身上,问:“你是——?”那大汉半伏身躯,回道:“小人郓城县东溪村保正晁盖!”众人看这晁盖,三旬年纪,凛凛身躯,身强力壮,显是铁骨铮铮;脸眉浓阔,面有髭髯,双目精光,亦且正义凛然。时空越暗赞:“在梅花镇时听得晁盖之名,是郓城县数一大户,家财富实,算条好汉。”
洵淑公主问:“你既是村中保正,缘何到此巴结泰山派呢?”晁盖道:“小人素喜武道,研习武学,今日上山听讲,聆听智慧。”
洵淑公主嘻嘻一笑:“想必你等都奉泰山派为圣山高人,深具经世武学了。”她接着询问柴静秋道:“想必柴郡主也是如此了?”柴静秋拱手回言:“是的,公主!”
傍边一人身穿白衣,脸色俊秀,皮肤白净,身材瘦长,腰悬吴钩剑,年纪二十,上前先向公主请了安好,拜奉公主道:“小人乃泰安州寿天镖局的郑天寿,今日也是来观瞻名山,听讲大道的。”何奚媛对时空越道:“此白面郎君郑天寿,是寿天镖局的少镖头,前年曾路过梅花镇,我识得的。”
当下祝家庄栾廷玉、扈家庄扈天成、孔家庄孔胄飞等二十多家主客都过来请安公主,以表忠心。玉环子见这些富户商贾,终究还是惧怕朝堂权贵多一些,便有些心里发灰。
洵淑公主嘻嘻一笑,抚慰众人几声,转目对玉环子道:“想必你也看到了,他们都说你是圣山高人,智慧超凡,既然高人,还请不必隐晦,快请出佛松图和寒冰剑来,原样归还,否则,本公主以作惩戒,泰山派今日遭难,不是好耍的。”
包施皮、种道才已经看清了几分势头,今日之事完全是因为洵淑公主要追索玉环子的佛松图和寒冰剑而起,便望向玉环子道:“掌门人,如若这两样东西真的在你手上,还请快些拿出来为好,以免咱们泰山派平添事端。”
玉环子脸色愠怒,抬高声音道:“废话,什么佛松图和寒冰剑,连你们也怀疑我了吗?”
包施皮和种道才脸皮跳动一下,心下不服。玉环子走上几步,没好气地道:“公主,既然天已经晚,还请到泰玉堂中稍歇,鄙人安排晚膳住所,侍奉公主。”
果见夕阳落山,皓月升空。整座泰山恬静沉寂,月光淡照。
洵淑公主哼的一声道:“玉环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泰山派没有这两样东西,那本公主就让人在泰山的大屋小院中搜上一搜,如何?”
玉环子面色紧张道:“公主,鄙山一派穷居,陋室简屋,有何值得搜索的?”
洵淑公主指他道:“玉环子,你一再搪塞,显然心中有鬼。”包施皮已经有些怒气了,劝声道:“掌门人,你还是将两样东西交出来,不就完事了吗?”种道才道:“是呀,省得大动干戈。”
玉环子眉头一抖,喝道:“闭嘴,休受外人挑拨!”
洵淑公主环眼对包施皮、种道才、盖天池几个道:“玉环子拒不交出寒冰剑和佛松图,休怪本公主手不容情,要对泰山派整改了。包长老、种长老、盖长老你们几个,识相的即刻拿下玉环子,本公主重重有赏。有谁迟误,与玉环子一道治罪。功劳最大的,可新任泰山派掌门人,本公主从此刻起解除玉环子泰山派的掌门职位。”
“啊?”——不但泰山派全体人员惊慌,数十个山中宾客也是吃惊,时空越、何奚媛等也觉公主这招计策可让泰山派内讧,甚是狠辣,只不知能否奏效。
包施皮早已在忍受玉环子的气了,听公主如此说,即刻板脸问玉环子道:“玉环子,你到底交不交出佛松图和寒冰剑?”种道才不放心地问公主道:“如若制服玉环子一个,公主可对泰山派既往不咎,不加干涉吗?”
洵淑公主语气肯定地道:“那是当然!”
玉环子斥责道:“包长老、种道才,休得受人挑拨令我等自相残杀。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佛松图和寒冰剑,难道你们想要让我派就此覆灭吗?”
包施皮阴侧侧道:“玉环子,你身为一派掌门,三番五次违拗公主,隐瞒派中机密。我问你,你十年前不过是派中一个三流弟子,为何武功进步神速,挑败掌门人邱满堂,大败我六大长老?这掌门人的位置你已做了十年了,泰山派每况日下,今日就是你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种道才附和道:“不错!当年泰山派乃邱掌门人带领我们几个兄弟拼凑银两,创研武功,招揽人众,创始而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取巧而成,将我们几大长老一直踩在脚下?今日你还是还我们一个公道吧!”说着退后一步,手抚着剑。
占天峰厉声道:“包长老、种长老你们两个难道想造反不成?掌门人虽然当年挑败邱大哥而当上的掌门人,但这十年来,我泰山派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立稳脚跟,难道不是玉掌门人的功劳?玉掌门人平日对各大长老的好,想必比起邱掌门人当年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于这当口上不顾本派团结,妄图自残,你居心何在?”
包施皮恶狠狠道:“占天峰,玉环子平日里给了你多少好处?这泰山上下,恐怕只有你与玉环子的关系是最好的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我等诛灭玉环子,化解泰山派的紧张局面。”
种道才已经按捺不住,“清仓”一声拔剑出鞘,指着玉环子,把眼望甘大霖道:“甘五弟,你怎么看?”甘大霖撤剑出来:“谁敢反叛掌门人,令泰山派内讧,格杀勿论。”
包施皮皱纹一抖,寒剑撩出,点向玉环子,口里道:“十年来一直没有与你再斗过剑,今日再来比斗,老夫未必就会输于你。”唰唰两声,剑花犹如寒水洒溅,闪电流星,胡乱撩向玉环子的前胸。种道才、盖天池也是同时出手,三个六旬老者功夫妙极,身影如飞,剑光映月,分三个方位刺向玉环子。
玉环子拔身而起,犹如鹄鹰振翅,衣衫只是轻拂,剑花变形,撩中石桌石椅,立时迸裂。占天峰和甘大霖齐身跃出,反手撤出剑来,迎向包施皮、种道才、盖天池三个,立时剑花闪烁,身影翩飞,叮咛出声。
眼看泰山派各大长老互相厮杀起来,一众宾朋贵客暗中唏嘘,甚觉尴尬。白天还在谈武说道,论江湖世事;夜晚就自相残杀,不顾同门,实在是表面坚固,内里瓦解。
扈青芸嘻嘻一声,笑道:“这个十一公主本事还算不赖,三言两语就让泰山派自行覆灭,也省得咱们大动干戈了。”时空越道:“看来年纪最长的三个长老早已不服玉环子做掌门人了,只是苦无机会出手。”
玉环子飘飞下来,双目一寒,五大长老剑光烁烁,此起彼落,呼喝着声,好不激烈。那一众宾客中西门庆、柴皇城等人暗笑。
有那泰山派的弟子想要围上来参与此事,被玉环子厉声一喝:“一众弟子,全部后退,这是长老会的事情,不关你们的事。”众泰山弟子唯唯而退,不敢上前了。
洵淑公主眼望玉环子道:“玉环子,想必你这个掌门人位置今日是保不住的了。”玉环子脚步一划,倏入五大长老的剑光中,身影轻恍如无,匪夷所思,只听“砰”的一声,一人已受中掌,直飞出去,又是“砰”的一声,砸在泰始大碑上,那碑石受大力冲击,炸裂开几条纹线来。撞出去那人骨骼碎裂,鲜血迸流,猛吐一口鲜血,身子萎靡落地,便已不动,显然已经身死。众人看此人是种道才,不禁惊呼一声。
包施皮心中一怵,原本他剑法卓然,就要斩断甘大霖的双臂,不想玉环子轻飘飘落来,弹指而出,有细针钉进剑身,往前一扯,手心略震,捏剑不稳。
包施皮稳定心神,左手一倏,耀出一股气劲,击向玉环子。玉环子抄手一抱,那气劲浑然消失。盖天池正与占天峰、甘大霖斗得激烈,各取要害。此时以一剑对两剑,实在凶险异常。原来泰山派六大长老从前互练武功,招数几乎一样,武功也悬殊不少,唯独年纪最小的符达荃内功稍逊,在汶河边被林冲挫败。
包施皮与玉环子对上几招,玉环子不用兵器,以针做暗器,弹指为力,就能令包施皮大感吃力。洵淑公主一边叫道:“看来,包长老出力最多,理应成为泰山派的新任掌门,本公主会加封于你的。”
一句话惹得包施皮瓜分心思,玉环子更是心头激怒,这包施皮、种道才、盖天池等三大长老一向倚老卖老,不满于他,此时内讧就内讧了,干脆杀掉这三个老怪物,出一口心中恶气,再做打算。
登时指力激迸,有针穿出,伴随身影飘忽,左右环绕,包施皮顿感月复背受敌,剑身晃荡中,不觉银光突进,“啊”的一声,数颗尖针贯穿胸部,走过月复中,好不难受。
包施皮顿时浑身泄气,用不得力,好似武功被全部废掉了一般,长剑落地,双脚一软,跪坐下来。这边盖天池正激烈格挡甘大霖和占天峰的凌厉攻势时,突听包施皮痛叫申吟,晃眼一看,他已经着了玉环子的重手,心里一怵,手上一慢,顿时被甘大霖和占天峰抢上一步来,剑光突进,唰唰两声,双肩一凉,血水飞溅,显然双臂已断。
盖天池大叫起来,洵淑公主退后一步,“诶也”一声,暮霭中好似有一滴液体溅在脸上,用手一模,便是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