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武神 第11章 第一百五十三节 花田村

作者 : 子唯

经过一排低矮的篱笆墙,围着的墙根地下是一层开得正艳的牵牛花,招摇的姿势将花头探出路边,似乎连它也预料到今天将会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拉着红烛的满婶子走到门口冲着里面吆喝了一声,音量着实让陈潇吓了一跳,如此有爆发力的洪亮嗓音,很难想象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乡村妇女发出来的。她一面乐呵呵的牵着红烛站在门口,一面像是看自家闺女一般瞅着她发笑。别看这满婶子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可她感情却相当细腻,容易感动也容易哭。红烛又是她看着长大的,消失了这么多年再见,心里那个亲啊,她眯着眼睛抹了下眼角,嘴上却咧着一直在笑。

红烛伸手替她擦了擦,她笑着摇摇头连连对她说:“没事,没事。”

红烛就笑的更感动了,当自己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的时候,为了那所谓的爱情她抛弃了所有,包括自己的父母,连满婶子再见她都这般模样,试想一下自己的亲生爹娘又该如何承受这份思念啊!

“她满婶子,一大清早你喊啥呢?”正当红烛和满婶子相互抹拭眼泪的时候,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不,可以说老人,身子有些佝偻,大部分已经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的盘了起来,像每个下地做活的田间妇女一般,脸上是一层浓的化不开的愁云表情,皱纹很多,老年斑也很多,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清瘦。

她一面扶着墙迈着步子走出来,一面看着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胖女人说道,丝毫没注意到胖女人身边又多出的这两个年轻人来。满婶子笑着提高了声音:“凤儿娘,你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凤儿娘将目光转移到这个一身清爽的长发女孩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等她激动的表情彻底溢出来,红烛快速上前两步对着她结结实实叫了一声:“妈——”

这一声叫的人肝肠寸断,凤儿娘张大了嘴巴却应不出声,她哆哆嗦嗦的想上前去抱住她,无奈身子却动弹不得。憋了许久,当女孩上前一下扑进她怀里的时候,她才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长长的“哎”字来。

“凤儿啊,我的凤儿,你回来了,想死妈了!”她抱着女儿哭喊道,声音里夹杂的思念和辛酸,绝不是陈潇他们这些外人能够体会到的。看着这副母女团员的动情画面,陈潇偷偷转身抹了下眼角,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要是见到自己,会不会有这位母亲一样的反应。

见她们哭久了,满婶子终于抹着眼泪上前劝慰,她扶开凤儿娘对红烛说道:“这些年你娘可真是想坏你了,身子又不好,一想到你就病好些时候,还经常念叨等她闭眼的时候,还能不能再见你一面。”

凤儿娘似乎不愿意她提及这些事情,一直摆着手说好了好了,别提了,又将目光转移到遭人遗忘许久的陈潇身上,红烛这才笑着把陈潇拉到身边介绍。

“妈,他是我朋友,叫陈潇。”红烛说。

凤儿娘瞪着眼睛淳朴的点着头,倒是满婶子话多,调笑道:“什么朋友,男朋友吧?”

她这话倒是对凤儿娘很受用,她看陈潇的眼神顿时亲切许多,咧开嘴对他笑着,一直点着头重复着那个“好”字。红烛没有强解释,也只是低着头浅笑,她偷偷看看陈潇,只见他瞪着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场动人的团聚场面很快在篱笆墙外面惹来一些人的观看,有男人有女人,有大人有小孩,有刚从花田做活回来还扛着锄头的,有抱着孩子散步的,一时间所有的村民都知道失踪许久的老伍家闺女回来了。

“凤儿娘,赶紧找人去花田把伍叔找回来吧。”扛着锄头刚从花田回来的村民扯着嗓子喊道,今天早上他和伍叔一起下田,现在他早回来一步就碰见这件大事,对着那些花花草草的老伍叔还浑然不知自己女儿回来的消息。

凤儿娘有些高兴坏了,要不是村民提醒,她完全忘了去通知老头子一声。兴冲冲的就想喊人去帮忙告诉老伍,满婶子倒是个利索的爽快人,她一把拦住凤儿娘说:“这事儿我去吧,你陪孩子到屋里歇歇去。”

说罢,满婶子扭动着她那略显肥胖的身子兴冲冲的朝花田走去。

陈潇跟随着红烛临进屋前在她耳边不满的嘀咕了句:“我什么时候成你男朋友了?”

红烛抿着嘴偷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陈潇,没理他。

其实陈潇是两手空空过来的,陈潇自幼和神兽侦探跟着老狐狸长大,也没有走过亲戚串过门,更不懂送礼这些门道,只是偶尔看电视的时候觉得人家走亲戚都是要带些礼品的,一来礼貌,二来也是一番心意。可想来想去陈潇还是什么也没买,因为他看红烛也不着急说给爸妈买些什么,人家做女儿的都不管了,他一个外人更没必要操这份心。再说真要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过来,陈潇还觉得别扭,怎么都感觉像是女婿看丈母娘一样的滋味。

满婶子很快就把伍叔给找回来了,这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儿是跑着从花田里回来的,到临进屋前才改了慢悠悠的走进,见到女儿也没有像她娘一样抱头痛哭,说是平静但他的眼睛却是红红的。他没有对这个不孝的女儿有任何抱怨,只是找了个小马扎坐下来点着旱烟一边抽着一边重复着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要指望着这些朴实的花农能长篇大论的说出什么让人泪流满面的话来,再多的思念再多的牵挂到了他们嘴里顶多化成一个“想”字,简单的一个字就包括了千言万语胜过无数情意绵绵面,这就是最朴实的人最真实的写照。

老人表情慈祥,带着种最原始的泥土气息,脚上踏着一双占了些黄泥的布鞋,蓝黑色的单裤挽起到膝盖,上面则是一条白色背心,很普通的农家装扮。他坐在那里低头抽着寒烟,嘴巴不时的在烟嘴上品品滋味,烟雾缭绕中,老人乐呵呵的瞅着坐在她娘身边的女儿。

有妻有女,他心中充满无限满足。或许在这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眼里,眼前的母女真的就是他的整个世界,比任何权利财富都要宝贵。陈潇不知道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老人要是有了和欧阳幕海、付德洋一样地位的话,他的要求还会不会如此单纯。而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眼前这个和欧阳幕海差不多年纪的老人的生活,却着实比欧阳幕海幸福的多。再多的金钱权利也都只是身外物,恐怕他比那个长在金山上的亦都之神要看的透彻吧。

老两口没有抓着女儿问东问西,更没有问她这么多年的生活,也许在他们心里那是一个禁忌,一个谁也不愿去回忆的事实。再次重逢的喜悦替代了往日的愁云惨雾,烟火灶台前袅袅炊烟升起,她忙和着为归来的女儿做上一顿丰盛的家常饭。

皎月当头,乡村的夜晚格外透亮,像人的心情。

陈潇巴在打开的窗前望着篱笆院里忙碌的老伍,他依旧踏着那双带有泥土的黑布鞋蹲在篱笆前修理着锄头,弯曲瘦肉的脊背正对着陈潇,他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一声声有节奏的敲打锄头的声音。

蝉音徐徐,红烛悄然来到他身边透过他的目光向外望去,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父亲许久,忍不住开口道:“我爸老了许多。”

陈潇闻声收回目光,看见红烛正举着那双沾了面粉的芊芊玉手笑脸依稀的对着自己,她撇了下嘴继续说道:“我妈也老了许多。”

向着那边低头做饭的老妇人望去,陈潇端详着红烛所谓的“老了许多”的真切含义,自从见到父母,这个女人一直不曾说过这些话,而此时她对着陈潇有感而发,才把心里最真实的感觉说了出来,大概是不想让老人心酸吧,陈潇这样想。

“在我印象里,我妈是个很会操持家务的女人,我爸则很健壮,他似乎什么事都能做,没有能难住他的问题。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年连续下大雨,很多村民都担心花卉收成问题,我爸就一个人闷不吭声的去花田里把那些怕雨水过量的花卉全都用塑料布抱起来……”红烛靠在窗边笑道,“当时很多人都说他这么做没用,可我爸不听,结果虽然损失挺惨重的,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个时候我妈就说我的倔脾气随我爸。”

“倔一点没什么不好,像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脾气是像我爸还是像我妈,说不定我跟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呵呵,挺讽刺的。”陈潇舒了口气,笑道。

红烛转了个身,盯着他问:“你似乎从没跟我说过你的身世,你父母呢,还有上次你那两个朋友他们叫你苍鹰,那也是你的名字?”

陈潇摇了摇头,道:“陈潇这个名字是老狐狸告诉我的,他是我师父,确切的说,是我、灵猫、白鲨三个人的师父,就是你上次见到的我那两个朋友。我们都是老狐狸养大的,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也不知道我们是哪里人,打从我记事起,他们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不过,仅是名义上的亲人而已,因为严厉的老狐狸除了教我们功夫外,几乎从不和我们谈论别的事,也从来没有像父亲一样关心过我们的生活,但是很奇怪,我们三个却打心里把他当成最崇拜的父亲,或许这就是与生俱来的缘分吧,人都说生不及养大,这句话挺准。”

红烛点了点头,笑道:“我开始觉得自己很幸福,比起你来。”

陈潇有点鄙视她的直接,自己幸福却拿出来和别人的不幸相比,这种故意炫耀的精神使得陈潇狠狠瞪了她一眼,红烛倒是不吃他那一套,笑着将一手的面粉抹了陈潇一脸。

陈潇英俊的小脸蛋顿时成了花猫,这女人简直兴奋过了头,居然拿他这个相比较“失落”的小青年玩笑。她像一只蝴蝶般偏偏飞出,陈潇则顽固的充当着捕蝶人。

“不行,让我抹回去。”陈潇伸着手很小气的说道。

“简直做梦。”红烛哈哈笑着,跑着。

两人的追逐打闹惊动了一旁做饭的老人,她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笑着,十分惬意。红烛顺势绕到她娘身后躲起来,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般探出头对着陈潇吐舌头,一边还幸灾乐祸的拿话刺激陈潇,嫣然一个被母亲宠惯的小丫头。

陈潇不好真的抓她出来,只能站在对面讨价还价,说是英雄就别躲在别人后面,有胆量出来单挑。

红烛躲在她娘身后勾着她的脖子气鼓鼓的对她撒娇道:“妈,你看他欺负我。”

陈潇直接无语,有一种被这妮子戏耍的感觉,当着人家娘欺负人家闺女,这种缺德事陈潇真是百口莫辩,他尴尬的想要解释下,才发现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红烛的一个表情一句言语似乎已经将这事给定性,他如今是想撇也撇不干净。

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对陈潇哼了一下,满是娇羞任性,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这是个离家在外十几年的女孩,反倒像是一直被母亲宠着惯着的小公主。

凤儿娘狠狠戳了她额头一下,宠溺的笑道:“你呀,我看你不欺负人家陈潇就不错了。”

“妈,你偏心。”红烛不满道。

“妈不偏心,妈看陈潇这孩子老实,你和他在一块妈放心。”她话玄机般说道。红烛不忙着解释,只是搂着她母亲微笑,似乎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听着这母女的对话,陈潇更加尴尬的站在一边,无形之中他似乎已经被默认了是这家的女婿,而两位老人对他这个长相还说得过去的半个儿子也颇为满意。

陈潇觉得这是一个套,是红烛早就精心安排好的圈套。

酒是自家酿的老烧酒,菜是新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老伍还特意把家养的老母鸡给杀了,又去市场买了条鱼,一桌丰盛的晚饭就这么做好了。

篱笆院内早早摆好一张小方桌,四张马扎,老伍端着坛烧酒乐呵呵的斟了两杯,一杯递给陈潇说道:“这酒挺烈,能喝不?”

陈潇接过来看了红烛一眼,打趣道:“再烈也没她烈,她都拿下了这酒还能难得倒人?”

老伍和凤儿娘听了这话都笑了,红烛则一眼感激的看着陈潇将酒一饮而尽,她知道他已经完全了解她的意思,自己在父母面前如此依赖陈潇的表现,无非就是想让他们放心,觉得女儿这么多年在外是有依靠的,她不解释他俩的关系,也是想让二老觉得她的未来也有的依靠,不在为她操心受累。

“很辣?吃口菜。”红烛夹了块鸡蛋到陈潇碗里。

家养鸡下的蛋很香很女敕,嚼在嘴里柔滑香软,陈潇吃的很香,老两口一顿饭只顾着相互看他吃,自己倒是没怎么动筷子,一边不停给陈潇夹菜,一边让他多吃点,好像他们现在对他好,将来他必定会对他们的女儿好一样。

凤儿娘把一块鸡肉放到他那碗鼓出来的白饭上,笑道:“再吃点,呵呵,自己做的不比城里的好吃,就吃个心意吧。”

陈潇忙点头接下,一面嚼着还没咽下去的饭,一面笑道:“好吃,是真的好吃,比我以往吃过的都要好吃。”

凤儿娘就笑的无比开心,她看看老伍,又转头夹了块相同的鸡肉给红烛。老伍抽着旱烟却没怎么动饭,他习惯于吃饭前先来上两口,提劲。

“嘿嘿,好吃就多吃点。”老伍笑呵呵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用报纸包的烟草,打开捏了两把塞进旱烟里,然后优哉游哉的抽了起来。装有烟草的报纸摊开在桌上并没有急着收起来,烟草覆盖下,一行小字进入红烛的视线。

“重华公司艺术总监王乾坤横死酒吧,疑为冷血女杀手勾魂玫瑰又一杰作。”

哐,一不小心刚夹上的一整块鸡肉从白饭上滚落,掉到了桌子上。陈潇抬头看时,红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报纸发愣。她心下一紧,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席卷过来,覆盖了这一整天的喜悦。

原来即便她换下那套外衣蜕变回来,她依旧是那个人们眼中可怕的冷血杀手,她的手上沾染的无辜人的鲜血,一辈子都不可能洗掉。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来,吃这个。”凤儿娘一边拿抹布擦掉桌上的油渍,一面重新夹了块肉给红烛,她笑容不减,而此时在红烛看来,却为了她这一抹微笑感到万分愧疚。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老天在看着,即使她回来之后丝毫不敢向父母提及在外面的事,原来上天早已安排她的罪孽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父母的眼前,而且还被父亲时刻踹在了胸口,这是件多么令人胆战心惊的讽刺。

陈潇放下碗筷折起来桌上的烟草,说道:“叔,夜里露水多免得潮了,收起来吧。”

“哎,好好!”老伍放下旱烟将烟草包上,又重新放回了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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