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齐可儿的话之后,莫名的,易湘森像是处在风眼里的一粒沙,感觉似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风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彩全部都吹散了,露出锋利的蓝色高远的可怕。
“是花侃的?”
“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
“做的又不止他一个。”
又是简单的几乎不可能有第二种理解可能的对话。又是这种简单、不会误解、不会出错的言语,将易湘森胸腔内尚未愈合的伤痛又一次血粼粼的拉扯出来,留下狰狞的伤口。
易湘森下意识的将鹅卵石旁边的一截枯树枝捡起,卷在手里使劲的揉着。
易湘森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一般,内心之中再一次对自己嘲笑了起来。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嘲就可以结束的。
只不过,原来,并不知那一次啊?
“下午再说吧。”
所有的生物都喜欢在恐惧来临之前将自己躲避起来,这个时候的易湘森心里也只是想将自己包裹在宿舍里,等到自己可以承受的时候再出来。
他知道,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她也知道。
其实齐可儿知道易湘森对自己的感情。只不过,她却总是可以的忽略掉,就像是生物的趋向性,根本没有原因可以解释。
也许,也是她的下意识吧。
下午等到齐可儿看见易湘森有气无力的骑着单车想自己走来时,齐可儿知道,易湘森又一次“原谅”了自己。
足足骑了很久,车子才挺在一家很是不起眼的小诊所面前,脏脏的门面给人一种极为惊悚的感觉。
“这就是你说的医院?”
“怎么?”
“这里卫生不好。”
“我又不在这里吃饭,关卫生很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在这里做的话会对你的身体留下后遗症的,而且,我听说做不好的话会引起大出血,到时……”
“到时,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么。”
当“死”字尚还留在齐可儿嘴边没有消散在空气中的时候易湘森便直接闭嘴了,他知道,齐可儿很有可能真的会往这方面去想。
两人弯腰钻了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真的比想象中还要糟糕,破烂的药架上摆着各种不知名的药品,药架上的玻璃几乎全部碎掉了,剩下光秃秃的洞。一个帘子将内屋和外面隔离开来,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从内中散发出来,易湘森差点吐了出来。
听见两人进来的声音,屋内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秃顶老头从帘子里走了出来,只是看见两人的时候像是见惯了一般的丝毫没有什么复杂的言语。
“来做人流么?五百一次。”
易湘森听着“一次”的时候脑海里不自然的想起那种事,只不过当看到齐可儿无所谓的眼神之后又收了起来。
“什么时候可以做?”
齐可儿的声音像是一种催化剂一般,老头看了一眼易湘森,眼神之中却是带着玩味。拿出一叠明显是私自印刷的收据单一类的东西丢到了桌子上,指了指店右边的一张小桌子,“去那边先把协议书填掉,然后交钱之后就可以马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