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父母带回家锁了起来。
两个月后,她走出房门时,听说他被枪毙了。
她在准备随他而时,发现已经有了身孕……
仁德志见很久没有说话,忍不住叫了声:“阿姐——”
仁母打了个激灵,被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把这段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仁德志。
其实或多或少仁德志都听说或猜想到了一些东西,所以他没有更多的惊讶。随着阿姐的叙述,那个在他脑海里的“爷爷”的模糊印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
末了,仁母还说:“我的崽呀,你的命很硬。他们多次喂我喝打胎药,都没有把你怎么样。在九个月的时候,他们还把我绑起来,把下半身浸在结了冰的鱼塘里,一浸就是半天,企图把你打下来,我都顶不住了,晕过去好几次,可你还是好好的。”
仁德志咬了咬牙,扁了扁嘴,想说几句安慰一下阿姐,或许是想安慰自己,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也就没有出声了。
仁母接着说:“阿姐不想让别人伤害你,不想他们说你的坏话,所以才不愿送你去学校念书的,我宁愿自己教你。现在好了,你终于考上了高中,在这里你放心,没有人认识你,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世了,更不会有人说你的坏话了,你放心的去读书,好好地去读书,一定要出息,给你爷爷争光,不能让人看扁了。
“你也不要再回去了,抛开杉树岭大队,从此开始你的全新生活。”
仁德志,早已是泪满眼眶。他坚毅地点了点了,又仰了仰头,似乎不想眼泪流出来,可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淌到了面颊上。
仁母感觉到了儿子的眼泪,“崽呀,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以后的路,没有人帮你了,要坚强。”
“嗯!”仁德志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天还没亮,月亮已经下山了,东边的山顶上露出了一抹鱼肚白。走过五十多里的山路,娘俩终于来到了学校大门口。
满脸都是幸福的仁母看着雄伟的校门,用手捋了捋因汗水而沾在脸上的几丝头发,不停地点头,“我的崽呀,你进去吧!”
“嗯!”仁德志应了一声就往里走了几步,感觉仁母没有跟上来就回过头来,“阿姐,你怎么不走呀?”
“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仁母看了看自己身上补丁接着一个的补丁,在儿子面前居然露出了一丝羞涩,“乘现在还没有人看到,我就先回去了。”
仁德志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身全新的衣服,忽然一股东西堵住了他的咽喉,想说句话却也说不出来。他抬起头来看见阿姐已经转过身去,迈开了脚步。
那个瘦弱的身影渐淅地消失在清晨的薄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