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经
三天后的黄昏,云襄正在后院逗弄阿布,就见叶晓匆匆进来。这段时间二人已成酒肉朋友,关系早已密切得勿需通报。二人不及寒暄,叶晓就抹着汗急急地道:“老弟,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怎么回事?”云襄忙问。
“高昌的事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现在市面上到处在传,说我在高昌投下了上百万两银子,结果全打了水漂,弄得人心惶惶。”
“哼!银子是咱们的,是赚是亏跟旁人有什么关系?”云襄笑道。
“你有所不知,咱们叶家是开钱庄的。”叶晓耐心解释道,“成都一半以上的人家有银子存在咱们的四通钱庄,这个谣言一经传出,就有不少富商在向家父打听究竟了。”
云襄失笑道:“你前后不过投入了二十万两银子,其中还只有十万两是现银。就算高昌的事有变,二十万两对堂堂巴蜀巨富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有什么要紧?”
“话不能这么说。”叶晓摇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信誉问题,谣言说我亏了上百万两,要是不能迅速澄清,这会动摇别人对我叶家的信心,以后谁还敢将钱放在咱们四通钱庄?这也还罢了,现在家父已在让家兄查我的账,公子若不帮忙,我这次就死定了。”
“不过是挪用了十万两银子,有什么了不起?”云襄不以为意地笑道,“就算让你老爹查到,最多打你一顿,难道还能将你赶出家门不成?再说高昌的事就快成了,到时银子滚滚而来,你老爹夸你还来不及呢!”
“我哪能等到那一天?”叶晓无心理会云襄的调侃,搓着手讷讷道,“再说我挪用的不是十万两,而是差不多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云襄有些意外,“怎么会有这么多?”
叶晓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一向开销很大,又没有额外的收入,所以只好东挪一点,西借一点。反正叶家的基业迟早是我的,我先用一点也不为过吧。这次原本是想借高昌的事开一条财路,谁知这节骨眼上……还望老弟先借我三十万两应急,免得让家兄查到,到家父那儿告上一状。”
云襄叹了口气:“我刚给唐笑送去二十万两,手上哪还有现银?再说你还欠着我十万两,旧债不清,新债不借,咱们虽然亲如兄弟,这规矩也不能不守吧?”
叶晓觍着脸笑道:“公子手里没有现钱,但顾老板有啊。你与顾老板交情不浅,他连这芙蓉别院都让给了你,你做个中人,让他借我三十万两肯定没问题。这次我若不能度过难关,家父说不定会将基业全部交给家兄。家父身体一向不好,随时有可能丢下家业撒手人寰,如果在他过世前我不能继承家业,要还公子的债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没想到叶晓会露出无赖嘴脸,云襄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动神色地沉吟半晌,最后神秘一笑:“我带你去见一个真正的大老板,只要他点头,别说三十万两,就是三百万两也没问题。”
“是谁?”叶晓惊讶地瞪大双眼,他想不出这巴蜀地界还有谁能让云襄这般推崇。云襄没有回答,挽起他就走:“你跟我来,正好他今日在成都,不然你我还不一定能见到呢。”
马车弯弯曲曲走过无数冷寂的长街,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停了下来。叶晓下车后四下打量,发觉自己虽然从小在成都长大,对这一带依旧十分陌生。看模样像是工匠杂役聚居的贫民区,他想不出这儿会有谁能借自己三十万两银子。
云襄拉着叶晓来到巷子深处一户紧闭的小门前停下来,轻轻敲了敲门上铜环。门应声打开一道缝,一个老者隐在门后小声问:“是谁?”
“是我,江南公子襄。”云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恭敬。老者扫了二人一眼,冷冷丢下一句:“你们等着。”说着砰一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