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要怎样让风展成心甘情愿的弄死梅素馨那个贱女人!”
一句话,使得裴修远当场便怔在了那,张得滚圆的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回过神,便看了风清宛。
“你疯了?”
“我当然没疯。”风清宛看了裴修远,冷笑道:“你忘了,我是活过一世的人,虽然命有点短,但是好歹有些事知道的还不算少。”
“你的意思是……”裴修远看了风清宛。
风清宛起身,自美人榻上站起,走到窗前,抬手将窗门推了,对裴修远道:“有一种人拿钱办事,你知道吗?”
“杀手?”
风清宛点头。
裴修远便似看怪物一样看风清宛,续而,压了声音道:“就算有这样的人,你怎么去找,然后梅素馨突然横死,丞相大人怕是又要将这帐算到你和你兄长头上了。”
“我为什么要让她那么痛快的死去?”风清宛好笑的看了裴修远,“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生不如死吗?再说了,不让我那亲爱的父亲大人亲自动手,我怎么对得起我含冤而死的娘?”
裴修远算是知道风清宛的打算了,只是,他还不知道风清宛会怎么做。
他一直觉得脑子是用在大事上的,这种小事,便无需他过多的思考,是故,单刀直入的对风清宛道:“你想怎么做?”顿了顿又道:“以丞相大人对梅素馨的宠爱,想来,梅素馨就是把丞相府拆了,他也不会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的。”
风清宛冷冷一哼,“放心,我一定会让风丞相既便一百个一千个不愿,可他也不得不杀了那个贱人。”
想起之前风清宛在风展成面前唱的那出戏,裴修远眉头一挑,轻声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哦?”风清宛看了裴修远,“说来看看?”
“你是不是打算来个捉奸在床?”
风清宛眉目间便有了一抹赞赏,对着裴修远点头道:“果然是个聪明人。”
“丞相府现在对你防备深严,怕是一时间难以下手吧?”裴修远看了风清宛道:“还有,你准备弄哪个奸夫放她床上去呢?”
“丞相府像貌英俊的小厮不胜例举,还愁找不到合适跟梅素馨打滚的?”风清宛嘲讽的撇了嘴,眉锋一凝,沉声道:“眼下我只担心一件事。”
裴修远眉眼含笑,轻声道:“担心丞相大人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风清宛点头。
“这个就交给我吧!”裴修远豪气千云的道。
“交给你?”风清宛上下打量裴修远,挑了嘴角道:“你打算怎么做?”
“大舅兄不是卧病在床养伤吗?我自是与三五好友去探望大舅兄,然后一时不慎走错了路,便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主意到是好主意!如果这样的话,风展成就算是想维护梅素馨也维护不了,只是这样的话,就将裴修远给拉下了水,只怕……风清宛心下犹疑,一方面,她不想欠裴修远太多,另一方面,若没有裴修远的相助,这法子虽好,实施起来,确是很难。
“怎么,你觉得不妥?”见风清宛不语,裴修远不由道。
风清宛摇头,“自是极好的,只是这样就将你给牵扯进来了。”
“谁说把我欠扯进去了?”裴修远呵呵一笑,冲着风清宛挑了挑眉头,轻声道:“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狐朋狗友成群?而且那些狐朋友狗友还出身高门?”
风清宛眼前一亮。
是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一出。
要知道,前世的裴修远那一伙,可是以勾引别人家的妇人为荣的。
虽说梅素馨徐娘半老,可梅素馨身边的丫鬟确是姿容出色的。只要稍加引导,这一出抓奸便顺理成章的暴露在人前。
“云阳伯的幼子,乔英。”风清宛看向裴修远。
乔英?!
裴修远想了想,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跟这帮人混在一起了,自从上次被风清宛重伤,他借口在家养病便跟这些人断了来往。就是怕,穿包露馅,此刻,听风清宛提起乔英,一时间脑子里还对这人没什么印像,有点懵懵然的。
风清宛便解释道:“云阳伯是四皇子生母淑妃之兄,四皇子燕僖本身就是个张扬跋扈的,若是由乔英出面撞破奸情,以乔英的个性一定会张扬的满京城都知道,甚至连宫中也会传,到时,他就算是想护下那贱人,也过不了皇帝这关!”
“再则,他不是将风清柳送给了大皇子嘛?等于就是站到了大皇子那一边,眼下,最有力争位的就是四皇子和大皇子,想必四皇子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一出热闹呢!”
几句话的功夫,便将这关系给捋清了,又将京都复杂的形势加以利用。裴修远当下便竖了大拇指对风清宛道:“你不生成男儿,真是可惜了!”
风清宛挑了挑眉头,并不将裴修远的夸奖当一回事。
她又说出了几个名字,都是平素与乔英走得近,与四皇子关系较好的。并将几人的品性与喜好逐一与裴修远说了一遍,省得他出乌龙。
一切妥当后,风清宛看了看暗沉的天,对裴修远道:“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出一趟门呢!”
“好,你睡吧。”裴修远起身,“你睡床上,我在外面的榻上睡。”
风清宛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喊了荔枝进来,让她将榻铺得厚些,又抱了床被子给裴修远盖。
一夜无话,次日鸡叫三遍,风清宛睁开了眼。
简单的稍事清洗,用过早膳后,在裴修远的陪伴下,两人去了街市。
“还好,你是个有钱人。”路上裴修远打趣风清宛,“不然,有些事还真难办!”
风清宛笑了笑,将他带进一间茶楼。
……
而京都城内的另一处高楼内。
辰王燕萧正捧了本书坐在窗台下,闲情逸志的看着,眼角的余光处却看到一抹身影正紧紧的穿过花间小道,疾步走来。
他将手里的书随手放到一边,端了身侧的茶盏,轻轻的啜了口茶。
而这个时候,来人已经站在了他三步之外。
来人年约四旬,着一袭青灰色儒衫,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此刻正拱手行礼,“见过王爷!”
“佟临,有事?”
燕萧抬头,目光淡淡的撩了眼,这个一年难得在他眼前出现一次的手下,狭长的眉头蹙了蹙。
佟临微抬了眼角,眼见之前服侍的丫鬟都已经退了下去,周遭三丈内除了隐卫再无旁人,立刻压了声音,上前说了几句话。
话落,又立刻退后一步,与燕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有这种事?”燕萧好笑的看了佟临,唇角微翘,淡淡道:“你不会是弄错了吧?”
“回王爷的话,小的绝不可能认错,订金已经付了一半。事成,便付下一半!”
燕萧微弯的眉眼越发的弯了,漆黑似寒星的眸子里,隐隐掩了抹笑意。稍倾,轻声道:“也怪可怜的,去吧,做得干净利落些,别让人发现手脚。”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佟临退下。
燕萧重新拿起被放在一边的书,随意的翻了翻,却是再难看进一个字。
风清宛!
眼前蓦的便浮现竹林里那抹料峭如竹的身影,以及那对似千年寒潭的眸子。好半响,他都没从这片恍然中回过神来。
……
裴修远一路不语。
他不语,风清宛也不语,只是默然的走在他身侧。
眼见得便快要到裴府了,裴修远终究没有忍住,侧头看了风清宛道:“为什么放我鸽子?”
“放你鸽子?”风清宛不解的看了他,“什么意思。”
裴修远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就是,为什么把我留在茶楼,你自己一个人偷偷去了?”
风清宛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还笑,裴修远当即便火大了,可又不想让府里的下人看到,因此,脸上虽是笑意绵绵说出来的话却是凉凉的,“你还笑?我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傻傻的一个人坐在茶楼里,很好笑是不是?”
不待风清宛开口,又道:“我以为我们既使不是朋友,最其码也是合作关系了吧?合作最其码的诚意要有吧?可是你呢!”
耳边是裴修远带着责问的话。
风清宛敛了脸上的笑,抬头看了裴修远,同样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我们是合作,但那不代表,我要将所有的底牌亮在你面前?难道你不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彼时,我们是合作,但谁能保证将来的某一天,你我合作结束呢?”
“你……”裴修远步子一顿,难以置信的看了风清宛,“这才刚开始呢,你就想着要结束了?”
“不然呢?”风清宛看了裴修远,“白首不相离?”
“……”
眼见裴修远被气得砌底说不出话,风清宛的拍了拍他的手,朝门口努了努嘴,轻声道:“好了,高兴些,家里来客人。”
裴修远抬头看去,果见门口停了一辆轿子,那轿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当下不由狐疑的道:“好眼熟,却不知道,会是谁。”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