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rì杜川杜子洲和杭州六公子饮酒作乐,听到他们谈到被禁足西湖,按察司衙门在探查什么人,才以催酒的藉口,给等在酒楼外的密探做了指示,那密探在楼外密切关注酒楼一切,看到楼内一个小厮出门给人传出隐秘消息,得到消息的人,到西湖边在传给流花舫。也亏得那些密探是锦衣卫出身,否则这消息传递,根本看不出来。
谢祥连夜派人在外围调查,流花舫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乐户花舫,里边老鸨龟子小姐清倌丫鬟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本想再探查一阵子,如果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就不再搭理。没想到赵钟仪刻意带夏元吉来西湖风月地,谢祥才把知道的消息告知夏元吉。
夏元吉一听,联系到赵钟仪今rì的行为,以及一路上有意无意说的官场秘闻隐事,知道赵钟仪带他来西湖,绝对不是没有目的。就淡淡的说:“夕阳西下,西湖之美更胜白rì。这花舫夜灯,歌声琴音,让人陶醉温柔乡,金义兄真是好福气,能在这杭州为官,看尽江南美景,西湖夜sè,不枉此生呀!”
“西湖虽美,但非百姓之福,金义在杭州为官,虽然有西湖美景在身畔,不过确实无心观赏。金义上愧于君,下愧于民。”赵钟仪此时一番感慨,又有了钦差行辕时的影子。
“金义兄,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想来金义兄一番志向定有实现的rì子,元吉不才,愿助年兄。”
“钟义谢过维喆兄!”赵钟仪说句客气话,端着酒杯,望着西湖花舫,目光落在缓慢航行在牡丹舫附近的流花舫上,静静的看着,若有所思。
“此事你我暂时不提,今rì就说风华雪月。”夏元吉知道彼此还没有把最后的态度坦诚,还需要相互试探,不过基础已经很不错。他抬手略微示意,问赵钟仪:“金义兄,你看,这湖中花舫取名各有千秋,以元吉看来,这流花舫最是特别,不知有何故事?”
这时流花舫刚好划到牡丹舫侧面,花舫不是太大,大概有牡丹舫的三分之一,在西湖花舫中也就是中等规模,花舫布置的不华丽,还略微显得有点陈旧,花舫周边的红漆掉落不少,船上灯光通亮,几个客人的身影映在窗上,琴声袅袅江南侬雨唱着曲子。舫头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用木桶从湖水里打水,洗着茶杯酒具。
“维喆兄问那个流花舫呀,这西湖酒客也都曾经问过,舫主所言,取‘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意,客人也都觉得不合适,花舫当家流妈妈却说,这是祖上定下来的,她不能改。酒客相传,流花舫舫主流家,在前元因罪被划入乐户,永不月兑籍。这流舫主也不求富贵,就靠着祖上传下来的花舫,笼了几个乐户女子,谋生而已。舫名虽然有点特别,其实也就是西湖内万千女子的买笑场所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这舫主到是有些故事?”
“这舫主到没有什么故事,平平淡淡一个不曾月兑籍的乐户女子,几杯水酒,几把琴瑟琵琶,几首江南小曲,找一口饭吃。不过舫中却藏有故事,对夏大人或许有帮助。”赵钟仪神情漠然,淡淡的说着,就好像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对在下有助的故事,是何等故事?”夏元吉不解的问。
“……”赵钟仪没有回答,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空酒杯。这是流花舫已经远去,又有一艘花舫带着脂粉笑声从牡丹花舫边划过。
夏元吉明白赵钟仪这个话头是要他的安排和态度,否则赵钟仪绝对不会说出花舫中的故事。夏元吉坐到椅子上,斟满一杯酒,静静的思考一会,对赵钟仪说:“金义兄,实不相瞒,在下近一段时间来,也派人探查到一些消息,有人包庇走私,坐地牟利,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元吉还不能有动作。还有,我已经安排好,近rì启程离开浙江,南下福建,一则不忍心看浙江百姓受苦,二则让走私海外之事重新开始,到时人赃俱获,应当可以还浙江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此话当真?”赵钟仪一把抓住夏元吉的手,神情激动,更是压低嗓门,略带嘶哑的问。
“当真,元吉不敢在年兄面前妄言。”夏元吉正sè回应。
“维喆兄呀,浙江岂止是走私海外,今rì路上给年兄所说,三年前,前杭州知府潘继学遇匪案,五年杭州四豪绅之首杨穆奇、方家前家主方珍言通倭案,都是别有内情。只要年兄能代皇上荡尽浙江jiān佞之人,钟义愿赴汤蹈火帮助年兄。”赵钟仪又把今rì说的那些秘闻旧事提出来,不过再也不是坊间传说,而是泼天大案。
其实赵钟仪所说的三个案子,都是几年前浙江的大案,当时惊动朝野,特别是杨方两家通倭案,都惊动太祖朱元璋,下旨浙江严查,因此案被杀被流放充军近千人,还有前杭州知府潘继学,回乡省亲,遇上登陆海盗,被杀身亡,匪首月兑逃至今不曾被缉拿归案。这三宗大案,夏元吉在京城当户部主事时,也略有耳闻。到浙江以后,还专门看过布政司衙门和提刑按察司衙门的留存卷宗,三宗大案人证物证确凿,审理严密用法适度,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堪为大明审案的典范。
如今听赵钟仪一说,这其中别有内情,想来内情绝不简单,夏元吉面sè凝重,问赵钟仪:“难道刚才那花舫中,有这些案子的内情证据?年兄为何不带到钦差行辕,以便元吉行事?”
赵钟仪抱拳行礼,说道:“夏大人见谅,钟义死不足惜,只是不忍见孤苦之人,再遭不测之祸。大人不久就要南行,钟义一人不足以保她安全,况且也会给大人带来xìng命之忧,若大人再遭遇海盗祸事,钟义岂非作孽深重!望大人明鉴。”
夏元吉听罢,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这其中的水不是一般的深,稍有不慎他这个钦差都难免冤死异乡。夏元吉双拳紧握,脸sè铁青,恨恨的说道:“夏元吉不查清这些内情,给不了死者一个公道,誓不为人!”
“大人之心,在下所不及。钟义在此带众多罹难者谢过钦差夏大人,只要大人出手之时,就是花舫证据呈现之rì,在下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有半点欺瞒大人。若有妄言一句,万箭穿身不得好死。”赵钟仪此时也表明态度和决心,不然谁敢相信一个从未见过的证据,是真还是假,是轻还是重。
两人说到此处,都默契的转移话题,说些奇闻乐事,调整好情绪表情,有叫来琴女,抚琴唱曲,两人装作一个曲意求官,一个爱答不理的样子,饮酒到深夜,才走下花舫,坐着湖边马车回到杭州城。
夏元吉回到钦差行辕,久久难以入眠,他离京已经一月有余,皇上给的使命还没有着落,虽然不曾有旨意催促,可是也不能就一直拖下去,应该有所行动,也该把浙江的事给皇上写一份奏章,一一说明,不然皇上真的会发怒。
夏元吉第二天到王启元张铭权官署一一辞行,把他南下福建的时间做了通报,对浙江海禁令遵行情况大加褒奖,把自己写给皇上的奏章让两人都看过,才让心月复之人带着前夜写好两份奏章,快马送往京城。
夏元吉的奏章不几rì进京城,通政司看到火泥密奏,赶快送进宫内,谨身殿外,吴亮拿着浙江密奏,就是不敢踏进大殿一步,他旁边的思琪小姑娘也是冻得发抖,一张俏脸煞白双唇有点发青,可是却要强行忍着,连跺脚取暖都不敢。因为大殿内,皇上朱允炆正在发怒,是从未有过的暴怒。
谨身殿内,皇上御书房,炭火盆烧的通红,让人忘记初冬寒风,可是殿内的几个人,谁也不觉得温暖,只感觉到一阵接着一阵的寒冷,不是天气的寒冷,而是发自内心的寒意。
冰冷的青砖地上,低头跪着好几人,一个个脸sè难看,却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如果让外人看到,一定会眼珠子掉一地,跪着的都是当今新贵,皇上的宠臣红人。
跪在地上的人,由左到右分别是礼部尚书陈迪、户部左侍郎卓敬、兵部尚书徐祖辉,以及翰林院侍讲学士杨士奇,在书房里面靠墙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标准锦衣卫飞鱼服快三十岁的武官,低着头,想避开跪着几人的目光,他恨不得快变成墙上一幅画。
书房里,皇上朱允炆脸sè铁青,鬓角青筋暴起,双唇颤动,焦躁不安的在书房里来回走动,喘着粗气,看着像泥人塑像一般跪在书房里的几个重臣,抬手一指他们几个,手指抖动,却说不出一个字,回过身去,一把把书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茶杯乍然而碎,破碎声让跪着和站着的几人身体一哆嗦,齐声再说用过多少次的陈词滥调。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朱允炆没有理会跪着几个人,对着门外一吼:“吴亮你这该死的奴才,给朕换一杯热茶。”
门外吴亮和小萝莉思琪,低着头,屏住呼吸,无声无息的碎步走进书房,吴亮把手中的奏章往书案上一放,低声说道:“皇上,浙江巡按夏元吉夏大人有密奏。”
说完就给朱允炆斟满一杯热茶,另一边思琪蹲在地上,用如玉小手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两个人退出书房。最近这茶杯不知道都让朱允炆摔碎多少个。
朱允炆没有看夏元吉的奏章,坐在御座龙椅上,头靠着椅背,心里想着如何解开现在困局。
安排夏元吉走后不久,朱允炆就让吏部尚书陈迪,也到书房,协助处理国家政务。这样基本构成军事以徐祖辉为主,政务以陈迪卓敬为主,辅以杨士奇这个秘书xìng质的人,组成大明最强的权力中枢。朱允炆绝对不像朱元璋那样,累死累活,当皇上都当成牛马牲口。
*****风叔卖萌*****
关注新/浪作者同名微/博,了解最新更新信息。
若果觉得还风叔写的不太烂,请加收藏(放入书架),赏推荐票票。各位鞋童看过来,这里的大叔也jīng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