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秋以人就带了护士过来,漾歌在护士的搀扶下勉强坐直了身子,她坐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神情呆滞,两眼无神,像一碰就会碎掉的粘土女圭女圭似的。
“秋小姐,请跟我往这边走。”护士上前扶起漾歌,漾歌就如机器人一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她跟着护士的动作站起了身,脚步木然,那模样,真就像是一缕无知无觉的游魂。
秋以人皱了眉,扯住了漾歌,“丫头,你这样子,是想做我看的吗?”
听到秋以人的声音,漾歌终于有了些反应,她抬手贴在肚子上,轻轻地摩挲着肚皮,嘴角显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然微笑。宝宝,你放心,妈妈马上就会来陪你。
“秋漾歌!”那抹笑让秋以人心惊,他吼着漾歌的名字,把漾歌摔到了病床上,“你别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能威胁你!”
漾歌仰身躺在病床上,凌乱的头发掩住了她的脸,可秋以人却能想象出她现在的表情,大概是笑着的,笑容里既有绝望,又有释然,还有不顾一切的疯狂。
那样子,他似曾相识……
秋以人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摈退了护士,挨着漾歌在病床上坐下,“其实,要留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秋以人顿了顿,下一句话却把漾歌刚升起的希望狠狠戳灭,“阿默肯娶你。”
不——漾歌咬了咬嘴唇,阿默他,不会同意的。
“事到如今,已不需要他的同意了。”秋以人狠狠地说,“丫头,你的孩子,就是你的筹码。”
不可以,她不能用孩子做要挟,逼阿默娶她。漾歌眼里的希望之光渐渐地黯淡了下来,阿默要跟莫瑾旖订婚了,她,不能破坏他的幸福……
“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嫁给阿默或打掉孩子,你只能选一样。”秋以人起身正要走,忽然又停了下来,“丫头,你想,如果老头知道了,他能不能容得下你?”
秋以人走出来的时候,任煊已在门口等了许久,一见秋以人,他忙迎上来关切地问,“她怎么样?”
秋以人摆了摆手,“出去再说。”
两人走出病房区,在走廊上停下,秋以人给自己点了根烟,也递了一只给任煊,任煊不接,烦躁地挥开他的手,“二哥,丫头她到底怎么样了?你真让她把孩子给打了?”
“你急什么?”秋以人瞥了他一眼,“她现在好好的。”他吸了口烟,吐出一个烟圈,“不过保下孩子的条件是她嫁给阿默。”
“什么?!哥他不会同意的!”
“什么时候轮到他同意了?要他娶我们秋家的女儿,办法多的是。”
“你这么做漾歌不会幸福的!哥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秋以人沉默地抽着烟,俊美的脸被烟雾掩埋,他忽然笑了,“任煊,你这么着急,莫非是喜欢漾歌?”
“我!”任煊被他的话噎住,瞪了他一眼,转身往病房区走去,“我去看看她。”
“不要太执着了,任煊。”秋以人愣了愣,笑了,他怎么还劝起了别人,“趁早放弃吧,那丫头,脾气跟她是一模一样的。”他眯起眼,似在回忆什么,脸上的表情异样的温和。
自秋以人离开后,门口的警卫也一点都没有松懈,漾歌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口,她撑起脸望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今年的雪已经开始下了,昨天下了一个晚上,屋顶、树上、地上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漾歌抹着脸低泣出声,她该怎么办,如果让秋父知道她怀孕了,一定不会准许她留下孩子的。可是她不能失去宝宝,更不能去破坏阿默的幸福,她该怎么做?
任煊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窗户大敞着,冷风不断地往房间里灌入,窗前那道穿着病号服的孱弱身影就像是风中的一片树叶,摇摇欲坠。任煊觉得心口一紧,忙上前把漾歌从窗前拉开了,推到床上坐下,转身关上了窗户,责备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感冒了怎么办?!”
漾歌把头无力地靠在床头,眼泪顺着鼻梁流下,孩子……她苦苦一笑,宝宝,妈妈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得了你?
“漾歌,你别这样。”任煊轻叹了口气,在病床前坐下,抽了张纸巾帮漾歌擦着眼泪,“其实,二哥的考虑也不是不对,你大学都还没毕业,又才二十岁出头,未婚怀孕,不只风评不好,对你自己以后的人生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漾歌,要不,我,要不你嫁给我吧!”任煊月兑口而出,漾歌与他都同时怔了一下。
漾歌摇了摇头,她的嘴角浮现了微弱的笑意,“任煊,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嘛。”任煊知道漾歌是他的求婚当成朋友之间的关怀了,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认真,“怎样,你要不考虑一下?”
“我不能。”除了对嫁给不是任泽默之外的男人有些抗拒之外,她还顾虑到了如果孩子的真实身份被外界戳破,将会给任煊和任家带来巨大的羞辱。所以,她不能答应。
“好吧,那你以后可别后悔呀。”任煊开着玩笑,掩饰着心里的失落,“那你打算怎么做?或许你可以先去跟哥谈一谈,也许……”任煊没把话说完,因为他也不确定任泽默会如何处理。
“任煊,你帮我逃出去吧。”她不能失去宝宝,也不愿让任泽默为难,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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