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夏镜花的心提的越来越紧,就在感觉到后马追上来的人离自己已经不过两米的距离时,她身下的马传来一声惨叫,显然是被攻击了。(后来然力时。
夏镜花一咬牙,猛然一扯马缰,迅速的折身,就朝后面正全力驰来的马队扑过去,手中刮刀划过,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划断,那人落下马,她则落到了原本的马背上。将那人要掉落的兵器接到手中。
是一把长剑,夏镜花执剑抬眼,目光自剑锋后面闪过一丝寒意,迅速出手划过两剑,挡开旁边击来的招式,然后继续一股脑的朝前跑。
但是,这次她没有成功,她很快被人重新包围上,直面的厮杀再所难免,她只能挥剑迎接,然后身上开始一点点负伤。
夏镜花扯着马后退,退到河边,那些蒙面的人就一点点逼近,她胳膊上受了伤,挥出的力道只有一半不到,手中的兵器就被人划手勾落,掉到沙滩之上。
夏镜花知道自己眼下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现在是她生死一丝之际了。
就在夏镜以为自己要命葬于此时,忽然有快速的驰马之声从后面的树林传来。
有两个身着短打服饰的人驰马自树林中跑了出来,身后随着一队人马,朝河岸边急驰而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截道杀人,我家王爷下令为民除害,灭了你们这一伙山贼。”为首之人大声的下令着,夏镜花听着个声音依稀有点耳熟,但却因为相隔太远看不太清来人是谁。
立在夏镜花面前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回首,看向自树林间跑出来的人,眉眼微蹙,随后竟然放弃了已经被逼到河岸边再无退路的夏镜花,齐齐收剑,转身扯马逛奔离开,朝渡口的方向去。
夏镜花以为那些人是要逃命,但是意外的是,那些人竟然跑到了早先受伤的那些马贼面前,对着那些摇摇晃晃站起身的马贼举起了手中的兵器,毫不犹豫地挥了下去。
那些被夏镜花重伤过的马贼们,就这样,被自己方才的同盟给杀了。然后,那些黑衣蒙面人一路打马狂驰跑离。
自树林中跑出来的人渐渐靠近,夏镜花撑着力气坐在马背上看过去,发现是个一精壮的中年汉子,一身短打武装,正是独孤锦衣自边的那个樊姓侍卫。
是独孤锦衣?夏镜花的胸口有一种莫名的激动生起,拉动马缰,想要看清来人里面有没有独孤锦衣,但却因为身上的伤,让她吃痛,加上身下的马儿突然受惊,她被重重跌倒在地上,后脑撞上一块河边的石,就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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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夏镜花的视线有点模糊,依稀看到面前有人影在晃动,想到她在此之前是在逃命,她似乎是本能反应的,迅速的坐起身子,一伸手就朝那影子的脖颈扣过去。
“哐……”一声瓷器碎响,同时是女子的惊呼之声。
夏镜花利落地站起身来,把扣在手中的人朝身后方才自己躺过的位置一丢,就与面前的人转换了位置。
这时候,夏镜花眼睛的事物也看清了,面前是一张雕花床榻,床上一个青衣的小女子正蜷缩着身子,害怕是看前她,床榻前的地上是一只碎裂的瓷碗残片,和一些汤水。
夏镜花微微一皱眉,正要四下环顾,目光一转尚来不及看更多的事物,看到屋里的椅案边还坐着一个人时,就如被人瞬间点了穴一样,僵住了。
暗金檀花的圈椅,摆在窗户下的一方小案边,案上摆着茶水之物,旁边坐一个着茶白衣裳的男子,锦织暗绣的衣袍,细细地绣着些纹路,碧玉束乌发,俊颜如璋华,气质沉稳而温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独孤锦衣。
“你下去吧,再让人准备晚膳。”独孤锦衣看向旁边那个被夏镜花一手丢在床榻上的青衣小女子慢声开口吩咐。
“是……”青衣婢女麻利地从床榻上下来,恭敬地冲独孤锦衣行了一礼,应了话,然后又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夏镜花,踩着小碎步退出了屋去。
屋里没了其他人,夏镜花脑子里的思维也经过一阵儿的恢复,想起了些事情来,她送夏远威和夏妍渡了河,然后被追杀,然后被独孤锦衣的人救了。但是,她自己一醒来就狗咬吕洞宾,把照顾她的人摔尚了床,差一点就大打出手,这火爆脾气,全落在坐在一边的独孤锦衣眼里了,也不知道的,她就忽然有点尴尬起来了,又习惯性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发现,这次……她又没穿鞋!!
“出手这样狠,伤口就不痛吗。”独孤锦衣唇角有微扬的弧度,看着立在屋中央有点无措的人慢声开口。
经独孤锦衣一提,夏镜花这才想起自己早先是负了伤的,不说还好,一说全疼起来了。
“唉呀……疼……”胳膊和腰侧,再加上在沧州城中的一些旧伤,疼得她立刻忍不住弯下腰去。
在夏镜花要蹲子的时候,一只手轻扶上了她的腰肢,将她侧揽住,扶着她不让她直接跌坐到地上。
独孤锦衣将夏镜花轻揽着在旁边坐下,自己坐回原处,道:“你身上新伤旧伤共有七处,以后小心些,不是每次都能有好运气遇上本王。”
“多谢王爷。”夏镜花龇牙动了动胳膊。
停顿一下,夏镜花道:“王爷何以会在此地。”
“本王是要回晋都,也是路经临漳关见到那树林外的茶亭中有异,便让樊护卫带人先行入林中打探,却不想就遇上了你被人追杀。樊护卫讲,那些人看起来不似普通贼人,你可认出是谁?”
夏镜花摇头,微微蹙眉,道:“那些人看起来不是普通马贼,且有意隐藏身份。”说到此处,夏镜花如想起什么,忙道:“我听那些贼人讲,他们亦是被逼的,若是马贼之中可有活口留下,可以问问。”
独孤锦衣微微摇头,道:“那些人离开之时将活着的马贼全部杀了,本王让人打探过那些马贼的来历,乃是皆来自于临漳关边一个小双喜的村子。不过那村子在一日前的晚上,全村老幼皆被杀尽。”
“好周全的心思,好狠毒的心。”夏镜花五指有点收拢。
“如此看来,想来是有人要借这些马贼之手来对定远侯不利了。”
“到底是谁,谁会这样费心的想在这时候害父亲。”
“定远侯一生战功赫赫,在朝为官三十载,总会有些仇家的。”停顿一下,独孤锦衣道:“或许是有人不想你父亲归京。”
“会是谁?”
独孤锦衣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道:“天下百官,朝堂利害,这里面的关系错纵复杂,若你真想知道,只怕此事还要问定远侯自己了。”
说到定远侯,夏镜花才想起自己与夏远威的约定,忙问了现在的时间和地点,得知她现在就是在渭河对岸的渭城,只不过她已经多睡了一日,想必这夏远威已经不等自己,带着夏妍离开了。
“你如今不益快马赶路,即是去晋都,不与就与本王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独孤锦衣慢声说着,算是发出邀请。
夏镜花小小的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称谢。
独孤锦衣的目光下视,落到夏镜花雪白的赤足上,夏镜花就不自觉地将脚后缩了一下,小声山埋汰道:“以后真应该穿着鞋子睡觉。”16605927
“嗯。”独孤锦衣轻笑着,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顺手重新拿起旁边的一卷书来看,夏镜花则模着起身小心地走到榻边将鞋袜子穿上。
低头穿着鞋子,夏镜花的脑子里在想另一件事,咬了咬唇,抬起头时,她还是将一直以来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一个话题挑了起来。
“锦王殿下,那个……我有件事儿……”
“嗯?”独孤锦衣发出一点声音,表示不解。
“我……我虽然不记得了,不过别人都说我逃过你的婚,让你颜面扫过……”夏镜花小心地试探着看独孤锦衣的脸色。一直以来,这是他们之间一个尴尬的话题,夏镜花故意忽略不想,不提,但是如今既然大家要一路随行,自然也不好再装聋作哑。
“嗯。”独孤锦衣却是一脸镇静,发出一点声音,没有显露出特别的情绪。
“嗯?”夏镜花皱眉,不明白独孤锦衣这是几个意思。
“你生气了?”夏镜花试探地询问。
独孤锦衣没有说话,夏镜花便知道自己是猜的没错了,其实这事儿放到谁身上都会生气,当着天下面的人被人逃了婚,他又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这面子过不去,心里定然也是过不去,他几次出手救自己便是他大度了,如今这事儿说到这份儿上,只怕是要撕破脸皮了。
夏镜花磨磨蹭蹭地从床榻上站起来,看独孤锦衣依旧坐在那里没动,就暗暗地移步朝门口去,想着这时候自己还是识趣儿地滚蛋比较好。
“你去哪?”独孤锦衣开口。
夏镜花的步子一停,一脸苦相地回过头来,道:“我……我觉得,这时候您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坐下。”
“哦。”夏镜花没办法,只得又磨磨蹭蹭地回去,挑了把离独孤锦衣最远的椅子坐下,也不敢坐全了,就沾了点椅边。
“你从前逃婚之时怎就没想到今日?”17FXx。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要逃婚,您要去问从前的夏镜花。”夏镜花不敢大声回答,只能小声嘀咕。
独孤锦衣将这点小声言语听在了耳中,侧目扫过夏镜花,夏镜花立刻垂下头去。
随后,独孤锦衣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夏镜花也不敢走,不敢动,沾一点椅子,像扎马步一样在旁边陪着,那滋味儿难受极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夏镜花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便忍看独孤锦衣没留意自己,就悄悄的朝后面挪了挪,坐到椅子上。好了,陪着坐就坐吧,反正也没事儿。
夏镜花就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儿,看着旁边的独孤锦衣看书,阳光自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落在雪白的书页上,把书页渡上层白光,而独孤锦衣自己,则以后背为中心被,逆光也似带上光华。
夏镜花随手就拿起旁边桌上的茶水来喝,边喝边忍不住有点犯了花痴,夏镜花呀夏镜花,当初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逃这个男人的婚?
“茶凉了,让人续上再喝。”独孤锦衣忽然不紧不慢地开口,吓了夏镜花一惊,这下她才知道,这独孤锦衣一心二用,估计是将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全落在眼里了。
夏镜花赶紧收回自己偷看的目光,故作无事地四下张望,却因心虚连茶水都忘记冷了要放回桌上,继续拿着茶水来喝。
“以后若想看本王,就大大方方的,不必藏着躲着。”独孤锦衣慢声开口。
“噗……”夏镜花一口水喷出去,咳了好一阵儿。
终于,独孤锦衣放下手里的书,侧身直视向夏镜花,似笑非笑,夏镜花就有些红了脸。
“以后别一口一个民女了,听你有一句漏一句的自称着也别扭,免了你在我面前的行礼,看着也别扭。也不用在我面前掐着嗓子装得端装得体,本王见过你打架的样子,当街蛮横的事儿亦比现在这模样看着更舒服些。”
“我……我……”夏镜花一时欢喜参半,这以后免了许多麻烦,可这么被人说,是个姑娘家也不有点脸面上过不去。
“我不过就是多看了你几眼,又不掉你两斤肉,小气的。让我看我都不看了。”
夏镜花没好气地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起身就要走,却不想,这好巧不巧的就扯着腿上的伤,脚尖勾到了桌脚上,只听得她唉哟一声,就朝着桌子撞跌了过去。这一跌撞,就好巧不巧地直接扑到了独孤锦衣的怀里,把他手里的书压了下去,整个人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态躺坐到他怀里,她的唇也压在独孤锦衣的脸颊上。
独孤锦衣没动,夏镜花也僵着,夏镜花在心里一阵狂吼,要不要这么狗血。现在怎么办?怎么办?能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站起来,拍拍走人?
“那个……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的?”夏镜花吞吞吐吐地试探着问。
“嗯。”独孤锦衣习惯地发出一点声音,温和平淡。
“啊哈哈哈,这就好,这就好。”夏镜花笑着就要扶着旁边的桌子站起来,却没想独孤锦衣在她起身之际,顺势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轻轻一揽,她就被揽着侧转过脸,然后独孤锦衣竟然在她的脸颊上也轻轻印了一个吻。
“若你以后想亲本王,亦可大大方方的,不必这样周折。”温柔的细语轻飘飘地入耳,夏镜花在心里打了两个大大的感叹号,睁大着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独孤锦衣却显得犹为镇定,扶着夏镜花站起身在旁边坐下,回身自顾地变下腰去,将地上的书卷捡起来,弹了弹上面的灰,然后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看起来。
门外传来请话声,得独孤锦衣同意后,早先出去的青衣婢女回来了,随后送上餐膳。
用完餐膳,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独孤锦衣吩咐下去,让随行的人准备,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渭城继续北归晋都。
夏镜花发现自己随身配带的那把小短刀不知何时丢了,就想着要再去买一把备到身上,便提出去街上一趟。本来夏镜花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却不想独孤锦衣听着,嗯了一声应下后,将自己手中的东西也放下,站起身径自先出了门。
这……带个王爷去买刀,不是个太好的选择,不过夏镜花也没了选择,只能随后跟上。
走在街上,夏镜花发现樊虎带着两个乔装的侍卫随后几步跟着,夏镜花时不时回头去看。
“这些人,会一直这样随行?”夏镜花询问。
“嗯,这是父皇安排的亲卫高手,随本王行走天下,护我周全。”独孤锦衣边在街上走着边慢声回答夏镜花。
夏镜花点点头,表示明白。
渭城是处西北之地的繁华城池,街上人多,夏镜花右侧肩膀上有伤,就一直刻意避让过往的人,但是还是两次被路过之人轻撞了伤口,忍不住暗自吃痛。
“过来。”一直走在前面半步负手走着的独孤锦衣伸出了手。
夏镜花一愣,不明白独孤锦衣这是什么意思。
独孤锦衣也没多解释,径自握上夏镜花一侧的手腕,拉着她到了自己的左侧,她受伤的右肩膀就到了独孤锦衣的那一边。
独孤锦衣的肩微错过夏镜花一点,挡在她前面,这样就护住了她受伤的位置,再不会被人撞到。
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这么个细微的小点,夏镜花不自觉地暗自低下头笑了笑。
在街上,夏镜花置办了些赶路所需的东西,寻了个借口暂时月兑身,才拐去了兵器铺子,也没怎么特殊的挑选,随手买了把小短刀,然后就又跑出来随行上独孤锦衣。
独孤锦衣将一切看在眼中,不点破,只是在夏镜花在街边的摊子上挑选一些零碎物件时,冲樊虎交侍了一些事。
因为她现在右肩膀有伤,自己写字不太利落,加之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赶路,没有多余的时间,夏镜花在街上寻了一处代写书信的地方,坐下来付了钱,要代笔的书生写一封家书。
是给夏青城的,她念,那先生写。可写到一半,她又觉得不太好,便又让那先生不必写了,自己还是忍着痛意提笔沾墨自己来写。
书信不长,语言也繁琐,f都是些有一搭没一搭的关照提醒,就是要夏青城留心身体,早日康复之类的话,但夏镜花却写的认真,写了定远侯府的地址,也不知夏青城能不能收得到,多付了一点碎钱请那代笔先生一定记得明日帮自己寄出去。
“也不知道夏青城如今醒了没醒,唉……”夏镜花离开书写摊子,忍不住有点担忧的感叹。
“本王留了小月照顾他,有小月悉心照顾调理,你可放心。”独孤锦衣走在一侧开口。
“嗯。”夏镜花抿唇点点头,但心里的担忧还是没少多少,夏青城,你可一定要好好的醒过来,好好的活下去。
“你对青城诚心真意相待,若他能知道,也定是高兴的很。”
“那是因为他对我好,这世上,对我好的人不多,对于仅存的一两人,我自当要真心对待,否则这世上还有谁可信?”
对于夏镜花这样的说辞,独孤锦衣没有置可否,只是眼神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闪过。
“那本王呢?”
“什么?”夏镜花没料到独孤锦衣会突然问这个,迟疑了一下,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你是王爷,救过我的性命……”
“就仅是如此?”独孤锦衣浅笑侧首看夏镜花。
“呃……我……我甩过你?”夏镜花脑子短了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语出,立刻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了嘴巴,自己这是在作死吧。
独孤锦衣的脸色在瞬间有点沉下,似乎也是没料到夏镜花有这一句,微叹了一口气,摇头转身朝前走去。
“若你愿意,以后你可以信本王一个。”
一句话软飘飘地落入耳朵,夏镜花也不知道是自己幻听了,还是真的听见了。兀自离在那里,看着独孤锦衣负手行于前面的背影,有些出神。
“我说姑娘,怎么不走了?”后面樊虎跟了上来,对站在路上发愣的夏镜花开口。
“哦,哦……”夏镜花回神,赶紧笑了笑。看到樊虎,夏镜花想起自己当初还因面饼之事与他争吵过,便冲他客气地行了一礼,道:“樊护卫,早些时候不相识,与你多有得罪,还望你勿放在心上。”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哪能放在心上。”樊虎笑呵呵地挥挥手,丝毫没有介意,然后接着道:“姑娘你那么对我家王爷,我家王爷都不生气,我哪能放在心上。”
又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镜花尴尬地笑了笑,转身才匆匆跟上前面独孤锦衣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