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光线并不是太昏暗,阳光却正好折射在来人的脸上,让她看不清容颜。
双月正张望之时,却听那人一声笑语道:“双月妹子,不是叫你给我烧两个漂亮丫鬟的吗?我可没有收到啊!”
双月瞬间好是惊讶,细看那人步伐,矫健而稳着。那人满面春风,手中不停的转弄着一支玉笛,正一步一步的走来。双月心头一阵狂喜,鼻腮却有些发酸,忍不住用自己握剑的手轻拭了几下自己小巧有致的鼻子。
“竟你说瞎话,害我们白白伤心”双月眼圈都有些泛红。
“呵呵!齐大哥这不好好的吗?你瞧那家伙都在笑你了。”齐香远看看哭红鼻子的双月,瞅瞅不远处的武卓。
目光对视,不到三丈。却听武卓冷哼一声。
“原来你还没死啊!”声音飘扬甚快,却听的齐香远好是刺耳。
“呵呵,到阎王爷那喝了杯茶,它又差人送我上来了。”齐香远笑容依旧。
“是吗?少鬼扯,一起上吧!”
“咦!我们可不跟你打。你跟踪双月不是要杀李炎吗?”
“你怎的知道?”武卓声迹阴邪。
“要知道你是螳螂,我也可以做黄雀!”
“原来你一直也跟踪在我的身后。难怪在进长安之前,我一直感觉身后有种异样的气息。那后来你放弃了跟踪,想必你已经有李炎的下落了。”武卓冷冷道。
齐香远默笑不语。双月却扯着他的衣角,心急如焚的道:“齐大哥,你找到李炎下落了?他在哪?”
齐香远对这双月微微一笑,笑虽平淡,可在武卓看来却好像暗藏玄机。
“你敢跟来吗?或许我告诉你了,你也不敢去那个地方。”齐香远对这武卓冷嘲热讽道。
一番嘲弄之后,齐香远不再理会他,拉着双月的手径直的朝自己来的方向走去。
“去哪?”双月问道。
“去见他!”齐香远依旧露出浅笑。
“你真的知道他的下落,那我们就不能去那个地方。”双月甩开手,停了下来,心里自然是想着能见到李炎。这些天,她日盼夜盼的就是希望能够相见,可是现在见他就会给他带来危险。所以,她宁选择不见,宁愿在心里化作一团思念。
“放心吧!有高人在,他不会有危险!”齐香远早早的看出了她的心思。
“高人?”双月近似迷糊。
“先别说了,我们走吧!到那了自然明白。”齐香远用那支玉笛轻敲着她的脑袋。
“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双月一脸疑惑。
齐香远回眸一笑,拉着她不慌不忙的走去。见他不做声,也只好随他而去,但心里却希望武卓不要跟来,还时不时的望望身后……
渐渐的,他俩走出了林子。然后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从路径两旁来看,原先这里应该是一条比较宽敞的路,只不过日久荒废便滋生杂草,以至路径被野草侵占得差不多了。
“还记得这里吗?”齐香远一下子笑的好苦。
“这里……”双月越来越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
径直望去,隐隐约约是一道白色的牌坊。双月奔了过去,却又在离牌坊十几步时停了下来。她微抬头望向牌坊,阳光也毫不留情的撒在她尖俏的脸蛋上。牌坊上四个大字“玉峰山庄”。
齐香远也走了过来,手轻抚着牌坊的柱身。牌坊是大理石雕制而成,无不渗透着凉意。齐香远却在凉意中寻找着小时的记忆,那时,他和双月还小,他就常爬到这牌坊的柱墩上去嬉戏。双月就只是站在下面朝着他傻笑,那时的他站在那上面便觉得非常自豪。
一丝凉意,凉到心底。齐香远猛然醒悟,伸手触模自己的项部,是一滴水,一滴用深厚功力使之变凉的水。齐香远不觉朝四周望去,却没有任何迹象。
“双月!”齐香远喊道。
双月却还在呆望着,心似乎还飞的很远,猛然的一阵拉扯让她飘荡的心一下子收了回来。
“齐大哥,怎么了!”双月惊呼。
齐香远拉着她的小家玉臂,大步跨前,一言不发,好似在追赶什么,却又好似在逃避什么。
不出片刻,他俩已经跨入了山庄院内。院内宽敞明亮,正前方便是早已荒废的宅子。堂门上的那块横匾倾斜的挂着,摇摇欲坠。
“齐大哥,这里是你家!”双月满面沧桑道。
齐香远苦笑不语,凄苦的环顾四周。
“你还敢跟来!”却听双月朝着身后怒道。
身后跟来的是阴冷的武卓,一听双月发话,他瞬间便喊道:“李炎呢?”声音飘扬在院内,似乎比这凄冷的环境还冷。
“呵呵!我有说过他在这里吗?”齐香远戏谑道。
“你敢糊弄我!”武卓阴冷的话中渗透着杀气。
顿时,却闻得马蹄大作。但见无数名马兵长驱直入进入院内,院内瞬间尘土飞扬,一片灰茫。不出片刻,数十名马兵便将三人围住。这时,又听得一声声沉重的铠甲震动声。双月望去,不知何时已有数千名甲兵迎了上来,并迅速向四周延伸,将其围困。甲兵中又分成了几批,一批是手持长戈的枪兵,纷纷扬起武器,指向他们。另一批是弓箭兵,都已拉弓搭箭,拨弦待发。
齐香远嘴角掠过一丝浅笑,手中玉笛又转弄了两下。
“双月,这下我们恐怕要变箭猪了。”齐香远笑道。
“齐大哥你还有心说笑,当前之急是怎么避开这群叛军吧!”双月双眉紧锁。
齐香远却不以为然,朝着武卓讪笑道:“冷兄!这些兄台你能应付的了吗?”
武卓怒眼一下扫过,冷道:“我不姓冷!他们也不一定是找我。”
“呵呵!冷兄,你别忘了,你之前杀的那些士兵啊!”齐香远声音更大,更放肆。
突然,骑兵中一个带头的黑脸蛮将怒吼一声:“你们都的死,放箭!”
吼声未消,但听“嗖嗖”声不绝。院内似乎下起了“箭雨”,一波又一波的箭浪朝三人袭去。双月拔剑,以快剑击落一支又一支的羽箭。齐香远则甩弄着臂袖,无数只羽箭被长长的臂袖结成一团,然后瞬间回击,回击之时,又分散开来,有的击落了射来的羽箭,有的避过羽箭,穿射在军中,射死了多名弓箭兵。武卓只是闪身躲避,闪身之时,手一下抓住了一支羽箭,他当即在胸前便一旋转,那支羽箭转而行成了一个螺旋形的旋转圈,在他的胸前挡落了数支射来的羽箭。地上的羽箭已是多不胜数了,东倒西歪的立着,横七竖八的躺着。然而,射出的箭却还是源源不绝。
猛地,一阵哝鸣。那巨大的哝声盖过了发矢的“嗖”声。众人惊讶,咋看之时,乃是一棵被连根拔起的大树腾空飞来,挡在了三人面前。随即,一黑袍人追至树后,一掌击中树身,大树当即旋转,如青龙摆尾。无数的羽箭被横空回扫,狠狠的射在士兵身上,军中当即惨声不断,如崩溃之堤,乱成一团,却也死伤无数。
“青松护法,你还来的真是时候!”齐香远大叫一声。
树身后那人一身黑长袍,长发散乱,遮住面颜,正是青松护法。他没理会齐香远,仍摆弄着手中大树。又一阵巨劲击在树身,大树横袭军中,压倒数名逃跑士兵,那些士兵都大吐一口血,被活活压死。仅剩不到十名的马兵调转马头仓惶奔去,后面的残兵也是狼狈不堪……
青松护法一阵冷笑,一闪身便至武卓身旁,一只手已经扣在了他的喉头,稍稍一动便可要他性命,却听青松护法冷道:
“小子,你够冷啊!跟我走!”
未及武卓开口,青松一闪身,只见一道宽厚身影闪进宅内,便消失不见。
双月见青松护法离去,不禁懊恼。当初李炎也是被他一下子带走了,想到这里,顺身便冲进宅子里去了。院内只剩下齐香远一个人和死去的无数名士兵,用尸横遍野来形容院内似乎太过夸张。他嘴角又是一丝苦笑,笑后不慌不忙的转身,转动着手中的玉笛,步履艰难的走进宅子里去了。
宅子里大体上是没变的。变的只是多了些冷清,多了些莫名的尘埃,多了些让人扫兴的蜘蛛网。齐香远依旧环视着里面的一景一物,这里是大堂。他不禁又想起了小时候双月离去的那一刹那,他在后面追赶着,可是她和她走的那么快,他赶不上她们,栽倒在大堂里,无谓的呼喊着,呆呆的望着。
“齐大哥,你有看到青松护法吗?”双月似乎没有找到,狠狠的抓着他的双臂摇曳道。
“你……你就真的那么在乎李炎?”齐香远的声音有些哽咽。
“齐大哥,你快告诉我啊!”双月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身子。
“呵!原来你真的那么爱他!是什么让你如此的……”齐香远却说不下去了,眼神是无比的哀伤。
双月似乎察觉了什么,瑟瑟的退身。
“你知道我刚才想起了什么吗?”他问道,却是意味深长。
双月轻轻的摇头。
“呵呵!也罢也罢!从我当初离开的那一刹那我就应该明白一切。你不是要找李炎吗?我先前跟踪青松,这密门或许就在这曾属于我的宅子的地下。”齐香远道,却一下子抛到了哀伤的口吻。
“哦,那入口呢?”双月环顾四周问道。
“你还记得我父亲以前的书房吗?”齐香远长吁一口气。
“哦,记得。”双月说完,朝
记忆中的书房奔去。
瞬间,双月从齐香远肩旁擦过的瞬间。他又一次闻到了她身上早已不属于自己的残香。苦笑,他认为那或许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
默默地,静静的,走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