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香远沉思片刻,噗哧一笑。
“老青松你何时这么对女人感兴趣了?”
楼兰上的青松护法闻言,并未发怒。暗夜遮住了他阴冷的面颜,却传来几声冷哼。
“呵!老青松我问你李炎和双月是否已经会面?”齐香远问道。
“你可以去灵武找他们!”青松护法语调有些缓和。
“那就好!不过向来你大护法做事都是有因有果的,今夜不会只是为了找我这么简单吧!”齐香远笑语依旧,话中却充满试探。
“我今夜也是为了会人而来!”
“会人?何人?”齐香远转弄了两下玉笛,暗夜虽看不清,但那早已成了他每次疑惑时的招牌动作。
“朋友的儿子!”青松护法冷叹一句。
“噢!那与我无关。小弟我还要去找乐子,先行告辞!”齐香远笑言后便要离开。
“小子,你可别去皇宫!”青松护法丢下一句话,飞身上屋顶,看不清动作,只闻得他长袍抖动时的声音。
“哟!那我可以去哪?”齐香远怪问道。
“离开长安……或者回红粉楼!”青松护法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显然,他已离开。好在周边没有巡城的士兵,不然定会被发觉。
“呵,难道皇宫成了龙潭虎穴不成?”齐香远暗笑一声,自问道。
他只身走离停留已久的黑暗地带,踏出的每一步却还是在黑暗之中,当眼前已是一片光明时,他的嘴角便有又多出一丝笑意。
“这就是你的本事!换了主人还是这样景气。”齐香远趣道。
眼前是高大的宫廷城墙,围墙上是众多巡视的士兵,火光通明。
“看看你们有多笨”齐香远轻笑一句。
飞身上了城墙,闪身很快,像一阵疾风,一下子却真的把一个士兵手中的火把给弄熄灭了。
“怎么回事?”那士兵大叫一声。
周边较近的几名士兵也闻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士兵骂道:“个女乃女乃的,不就是火把熄了吗?大惊小怪。”
城墙顶上嘟哝了许久,齐香远早已进了皇宫之内,站在下面听得他心中暗自发笑。安禄山虽残酷至极,但他也还是懂得如何看家的,宫廷内巡视的禁军处处可见,并不是很松懈。齐香远游走在偌大的皇宫之内,躲过了一队又一队的禁军。
“太子殿!我怎会跑到这儿来。”齐香远绕着朱漆大柱,隐约看到了横匾上的三个大字。“太子殿”原本并不存在,是后来安禄山攻陷长安以后,安庆绪命人搭建的,整个大殿看起来略显宏伟,窗柱上的漆料尚且是新涂的,看上去时便觉耀眼。
殿内火光微亮,烛光没有修饰出整个殿内,让人看不清格局,只是隐约看见里面有两个身影,似乎再谈论什么。
齐香远侧耳恭听,但听一人道:“公子兄,我那糊涂老爹很显然已经快不行了,不久以后时局就在我的掌控之中。只是你们门派内部的势力是否……”听那人口气,便知是大燕太子安庆绪。
“呵,这个请殿下放心,史将军那边我们已经取得联系,可助他一举歼灭李光弼在太原的势力……”却又听得一个阴狠的声音。
“好,大唐若失去了李光弼,光他一个郭子仪,也硬不到哪去!哈哈,我登基之日,亦是公子兄成为国舅之日!”安庆绪笑道。
“呵,什么人?”突然,那阴冷的声音怒吼道。
随即一个转身,一掌击出。齐香远闻声闪身避开,但听得“啪啦”一声,殿门被掌劲击开,横空飞去。与此同时,殿内踱出一人身影,那人身形高挑,一袭青衫笼身。面型尖瘦,长发飘逸,却是不失冷峻。只见他怒目登出,扫视着齐香远。
齐香远好在一时闪身较快,不然这一掌下来,定将他劈成两半。
“哇!好快的掌风。”齐香远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不禁惊讶,那人年纪与自己相仿,功力却如此深厚,果真越乱的天下越是鱼龙混杂。
但闻“啪啪”的铠甲震动声和仓促的脚步声,众禁军纷纷慌乱的跑到殿前。
殿内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一群没用的废物,没你们的事,都下去吧,不要张扬。”
一个禁军首领闻声,支支吾吾的应了声是,带着随从又慌乱的离去。
“阁下在此偷听我们谈话是何用意!”那人怒道。
“公子兄!江湖中人,别跟他废话了,杀了他。”殿内传来安庆绪漫不经心的话语。
那人闻声,轻扬衣袖。瞬间从衣袖中掉落出四五团黑色圆环状东西,那东西蜷成一个饼状。落地之时,却灵活自由的展开,变成了一条长丝带状物体。齐香远定睛一看,惊讶不绝,周围的灯火照亮着眼前的一切,那长丝带物不是丝带,而是黑色的蛇。那些蛇头顶肉股股的,活像一朵黑玫瑰。
“这……黑龙蛇。”齐香远心中暗道。
他死死的盯着这些怪东西,不觉冷汗直流。
霎时,一条黑龙蛇腾地而起,张大黑口,露出细而白的尖牙,朝他袭来。齐香远闪身避开,又一条蛇以更快的速度朝他撕咬来,他闪身避之,手中玉笛敲出,那蛇被半空击落。突然,他感觉腿部意思麻木,原来一条小蛇已经咬到了他的小腿上。只在瞬间,他便无力将那蛇踢开,眼皮似乎在拼命的往上翻,血液似乎在狂流,血管里好似有些东西在乱窜,奇痛难忍。然而,最真实的感觉是好似在被五马分尸,全身上下都仿佛要爆裂一样。
“哼哼!”那人站在殿前冷笑一声。
突然,从殿顶飞下一黑衣人,迅速闪身到齐香远身后,手中闪出枚金针,以惯练的手法刺在他的伤口处,并用点穴手法封住了他心脉。瞬间,便又带着他飞身离去。
“哼!丫头……”那人冷道一声,却不追去。
但见得他手掌运劲,手势朝着大地覆盖开来。地上那几条毒物仍然搜寻着猎物,四处窜动着。那人手中的掌劲在转化,直至散发出一股热流,几条毒物感觉到温暖,便又蜷成了一团。那人当即撤掌,一甩衣袖,地上咋一下变得空空如也,几条蜷曲的毒物已经尽归囊中。那人没久逗留,转身回至殿内。
隔着一栋大殿,殿顶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黑长袍和长发在夜风中产生了共同的舞姿,似乎就要被风给掠走。那人正是青松护法,阴冷而贯注的眼神,似乎风都显得没有他冷,然而那封又好似在给他增添阴冷。
“哼!你果真来了长安。”青松护法冷哼一声,闪袍飞去。
齐香远迷迷糊糊的醒来,自己已经身处在一片荒林之内了。阳光已显得有些放肆,透过不太密集的枝丫照在他的身上,使他更觉慵懒。
“怎么!昨夜我没被那群毒物给吃掉!”他撇嘴苦笑。掀开裤脚,小腿上皮肤依旧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这是为何?明明被那小毒物给咬着了。”
齐香远一阵惊颤,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物。
“呵呵!我看你怎么逃!”齐香远转弄着玉笛,起身离去。
没走几步,却又听到一个阴冷熟悉的声音。
“小鬼,大难不死!还想跑哪去?”说话那人正是青松护法,他从树后闪出,依旧带着甩不掉的阴冷。然而,他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总是在无缘无故的场合出没。
“哼!你个老鬼,见死不救。”齐香远冷笑一声。
“呵,我可说过叫你别去皇宫的。”
“你明明也在皇宫,为何不出手相救。还有,那人是何身份?”齐香远有些恼怒。
“那人,朋友的儿子。”
“噢!原来如此,你只不过是借我试探虚实,好引那人现身。”齐香远瞬间觉悟。
“算你聪明!”青松护法冷笑一声。
“哼!”齐香远冷哼一身,仍然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走去。他心里自然清楚,那人定是‘西蛇门’中人,只是他不敢确定他的身份。他在西域追查几年,当然也了解到‘黑龙门’的一些事情,比喻说蛇门有东西两门之分,两方的些许势力之类的。
“小鬼,你还想再死一回!”
“用不着你管。”齐香远甩袖冷道。
林子里他离去的身姿很快便化作了一条黑线,慢慢的、慢慢的,浓缩成一个点……